一百三十三、格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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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三、格鬥
安觜可以矮下身子,非常難看地躲避這致命的橫掃。但那虎賁衛士一擊不成,再回劍橫掃,他會更加狼狽和危險。令人非常意外的是,安觜一躍而起,竟跳得奇高無比,遠遠高過了那員虎賁的頭頂,並將一把利劍從頭頂劈下,劈入那虎賁頭上的青銅盔。
又是“咣當”一聲,那個銅盔竟然被從中間劈成兩半。安觜雖然在跳躍之中,依然能夠及時抽劍,切開銅盔之後,竟然將劍橫過來,切斷了那人的發髻,然後安穩落地。那員虎賁瞬間披頭散發,顯得狼狽不堪。他知道這是比試,若是真正的戰鬥,早已經頭破血流,橫屍王庭了,便收起重劍,站立一旁不言不語。
“砍他,砍他,砍他!”小太子姬誦可不想兩人就此打鬥停止,在姬發腿邊高聲叫嚷。
姬發忍不住也發話了:“再戰!砍!”
聽到國君的指示,那虎賁立即扛起重劍,迫身向前,連出三劍,有點狂躁地地砍向安觜,把他逼迫到一個角落。
安觜目光投向姬旦,隻見姬旦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他,並對著他堅定地點了點頭。他明白,這是周王要試試劍的質地,便舉起手中的劍招架那員虎賁的淩厲進攻。
大殿之上立刻長久地響起了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劍刃對劍刃,最鋒利的對撞。一次、兩次、三次……每一次,安觜都要承受虎賁和重劍兩重的壓力,他瘦長的身體似乎隨時都要散架一般。終於,在接連砍殺了九次之後,“崩”地一聲,那把開山重劍也被劈斷了。而安觜手中所持的劍依然無恙。
這是周國王室和群臣既期待著又擔憂著的結果。姬發下令:“賜安人一爵酒!”
一個宮人就端著一個青銅酒爵,盛著一爵酒端給安觜。安觜也爽快的一飲而盡,拜謝國君。見他喝完,司正官薑子牙高聲道:“再比!”
最後一員虎賁拔出自己的佩劍,奔跑著衝向安觜。
他手中的那柄劍,正是天下第一名劍——吳劍。整個王庭之上,除了那員虎賁親兵和姬發,還有明察秋毫的姬旦和薑子牙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那把吳劍是姬發自己的佩劍。
父王姬昌一生簡樸,也不喜歡舞刀弄劍。而姬發好武,愛劍如命,後庭裏收藏有名劍無數。而他最喜愛的,乃是由吳國國君親自為其堂兄挑選打造的精極貢品,隨身佩戴。
吳國少銅,但能流入精銅必然十分珍惜,百煉千鍛。其劍鑄造,乃是由國中世傳之名匠於深山幽穀之中秘密鍛造,非其親自挑選的傳人不得靠近。這種口口相傳,一招一式教授的辦法,保證了頂級冶劍工藝的傳承和不斷改進,也使得吳劍能把青銅造劍的潛能發揮到最大。吳劍的長短、質量、厚度、寬度、硬度都十分適宜,絕不會輕易折損,整個劍身渾然一體,劍刃鋒利有力,並梯序變寬,劍麵上布滿筋骨一般的漁網紋,正反各一條細長的放血槽與花紋匹配,劍形非常優美。既是上佳的青銅武器,也是一流的青銅工藝品。姬發的佩劍自然更是吳劍中的頂級。
在姬發與姬旦商議好這場比劍之後,姬發一直在考慮挑選什麽樣的劍做比試。他給虎賁中武功最高的一位佩了一把自己收藏的優質吳劍。直到臨戰前一刻,他突然決定,拔出親身的佩劍,替換出那虎賁的吳劍。
“朕倒要看看,四弟的劍究竟能勝天下寶劍幾何!”
那名虎賁親兵身材高矮與安觜相當,稍稍精壯一些,乃是姬氏宗族中一等一的高手。他衝向安觜的步伐十分輕盈,速度很快,但聲息動靜卻很小。安觜看準了他的來路,並不慌張,連忙送劍向前,用險招比拚。顯然,他很自負自己劍要長於對方手中的劍,一寸長,一寸險,對刺時必定先入對方的身中。
那名虎賁也料到這點,雙劍相交之時。他突然一躍而起,斜著向安觜刺下。他這一招也險,兩人都沒有護盾在手,比拚的就是一個“快”字。對方的躍起是始料未及的,安觜看著他壓下來,沒有了退路,一般人見此狀況,必然本能的舉起左手防護,即使保住了命,也要廢掉一條胳膊。
安觜不是一般人,即使他身居八劍客之末,也是天下一流的格鬥高手之一。他迅速側過身來,將劍收回,劍鋒斜刺向那虎賁的左脅。那人若徑直刺下來,最多能刺傷安觜的胳膊或者肩,但自己勢必要被對方刺中心窩。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一瞬間,他連忙變招,調走劍鋒橫拍安觜的鐵劍,自己整個人從安觜左側躍了過去,並在空中騰了前滾翻,滾落到安觜身後,隨即半跪著舉劍刺向他的後背。安觜身體已側,順勢一轉,又挺劍迎上。
此刻那虎賁挨著安觜並不遠,他意在抵消對手劍長的優勢,就算安觜刺來,他已經將劍送入對方後背之中了。然而,安觜動作既快又準。他並不意在刺對方的人,而是劍。“嘭”一聲,兩柄劍大力地碰撞在了一起,雙方都一震,十分自然的地向後各退了一步。
幾乎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兩人已經交手幾個回合,雙方的劍術超群,王庭上眾人都看在眼裏,既驚心動魄,也賞心悅目,大家都忍不住高聲叫好起來,隨即又是一片寂靜,大家似乎都在屏住呼吸,要接著看難得一見的這精彩絕倫的比武。
晚秋的風從王庭之外吹入,撩動著大殿內的紗幔沙沙作響。
那員虎賁和安觜立刻又悄無聲息的纏鬥在一起。那姬發的貼身衛士絕對是大周國一等一的高手,不在於功夫了得,而在於悟性好,他在十招之類已經充分熟悉對手的套路:這個四王爺的門客主要用的是西域格鬥術,不過是變強攻為硬守。顯然的,他是忌憚自己是國君侍衛的身份。不過,對方經常故意賣一些破綻引誘自己砍殺他,可以用他的黑劍迎擊吳劍,以期待兩劍白刃對搏。那衛士冷笑著,並不上他的當,他還是以刺殺為主,盡少劈殺。
而安觜同時也摸清楚了對方的套路:毫無疑問,對方是高手中的高手,他的功夫應該比自己略勝一籌,出招很自信,很機巧,手中的吳劍也很淩厲。但他見識過自己手中的劍力克前兩員虎賁的過程,忌憚自己手中這把不明來路,十分叵測的劍,所以不敢太冒險,並極力避免兩劍交擊,想通過拖延戰術來拖累自己,尋找漏洞。
兩人就這樣纏鬥著,你來我往,都心知肚明對方的實力和意圖,所謂的比劍,隻剩下一個耐力的比拚了。或者說,隻剩下他們手中兩種不同的劍的比拚了,一個是頂級的青銅劍,另一把,就是姬旦引為秘密武器的隕鐵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