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暗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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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箭巡營是在當時的軍中是非常重的一種懲罰,這種處罰不傷人的筋骨,但是傷害人的尊嚴。實施的方式就是將犯人綁著在軍營中遊行示眾,而且脖子上還要插著一塊木牌,木牌上寫著這個人犯下的過錯。在遊行的過程中還有專人把犯人犯下的錯誤大聲的宣讀!
    在古代最講究“士可殺不可辱”,這種巡營是對人最大的羞辱,在軍營中一般不可以使用。但是這個處罰對於劉光世來說跟們就不是問題。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二世祖”對於這些事情根本就不在乎。剛剛遊行示眾完畢,就在自己的大帳中弄了些酒菜喝了起來,完全沒有注意到那些親兵的怨恨目光!
    劉延慶走進了劉光世的大帳,看見他如此沒心沒肺,不由得怒道:“你這不長進的東西,居然在這裏喝酒!”
    劉光世道:“父親大人,這幾天軍中不禁酒啊。來您也坐下喝上一杯。”
    劉延慶看著這個不長進的繼子憤怒的搶過酒杯,道:“你知道今天有多凶險嗎?”
    “亨!”劉光世不在乎的說道:“有您和咱們環慶軍撐腰,想那小種也不敢把我怎樣!”
    聽了劉光世的話劉延慶氣的“啪”打了他一個嘴巴。
    劉延慶道:“小種是你叫的!你知道他為何如此重罰你。”
    劉光世捂著腮幫道:“這也算是重罰,圍著營房走幾圈而已。”
    劉延慶道:“種彝叔(彝叔是種師道的字,這樣稱呼顯得尊敬)早有合並四家,獨掌西軍之意。如今西軍四大家,高懷遠出自種家,那折家鎮守秦州路跟西夏直接對陣。可秦州路重鎮黃鐸堡,卻是種家懷德軍的駐地。百餘年間,折家每每出征都是跟懷德軍配合作戰。要不是朝廷不許西軍之間聯姻,兩家隻怕早就合成一家。如今折氏兄妹掌管秦州軍,折可求是一勇之夫,折賽花早晚遠嫁河東,所以折家軍和種家軍實際已成一家。如今能阻止種家獨掌西軍的就是我環慶軍。”
    劉光世聽的似懂非懂,道:“這個跟讓我巡營有何關聯。”
    劉延慶歎了口氣道:“你就不應該總結上惡語中傷你的親兵,這些親兵有跟著你插箭巡營,丟盡了臉麵,恐怕心生怨恨,今後如何在戰場上為您避箭擋刀。你在營中示眾,環慶軍將士都知曉你的醜事,你在軍中威信掃地,以後如何執掌環慶軍!”
    劉光世一聽也覺得事態嚴重,對劉延慶道:“父親,這如何是好?”
    劉延慶道:“彝叔下了一步好棋,但為父也有安排。”隨即掏出了一封信來。
    劉延慶跟劉光世道:“我在彝叔那裏給你討了個差事。你去秀州崔糧,現在軍糧不到也無法兵發杭州。押送糧草之事由種家老五種世信負責,他會把糧草押送到秀州。你先到到秀州,然後……”
    “明白。”劉光世接住劉延慶的話茬,道:“找機會把種世信幹掉。”
    劉延慶讓這個糊度的劉光世氣樂了,道:“你是豬腦子嗎?我跟小種經略相公討得差事去崔糧,然後你把押糧官給殺了,誰不知道是你幹的,你還想活命嗎?再說,咱怎麽著都是西軍袍澤,怎可做下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
    劉光世道:“這便如何計較。”
    劉延慶道:“你到了秀州見到種世信,隻是跟他一道把糧草平安運到烏鎮就好。雖然事情不大,但是也算是功勞一件。另外重要的是把這封信交給媼相。”
    劉光世道:“這事情好辦,隻是這心中內容是什麽?如果媼相問起來我如何答對。”
    劉延慶本想跟他交待一番,可是看著這糊度蛋的侄子,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說道:“交給媼相就好,其他不必多問。另外跟你插箭巡營的親兵不能用了,要打發走。”
    劉光世說道:“殺了嗎?”
    劉延慶皺著眉,說:“他們都是跟你出生入死的親兵啊,你、你……”劉延慶有點說不出話來了,半響他歎了口氣說道:“重賞他們,讓我來安置他們吧。”
    劉延慶看著劉光世還站著那裏,問道:“你怎麽還不走。”
    劉光世道:“著什麽急,可憐這一桌子好菜,明天再說吧。”
    氣的劉延慶飛起一腳,揣在了劉光世的要上,罵道:“事不宜遲,越快越好。”
    劉延慶看著遠去的侄子眼裏充滿了失望,他真的為環慶軍的未來擔心。這是他隻能寄希望於童貫,但願童貫也不希望種師道在西軍一家獨大。
    就在劉延慶教訓劉光世的同時,秀州的苦力營也熱火朝天的在造一種四輪馬車。中國古代不知為何造了很多巧奪天工的器物,但是就沒有造出來四輪馬車。但是這些對於種師道就不算回事。他在出征烏鎮之前將製造四輪馬車之法交給了栓子。並且告訴他這個馬車可以比一般的馬車運貨量增加一倍。作為精明的商人,栓子立刻明白了這個四輪馬車在押運苦力方麵的優勢。他經過測算,一個營500人隻要配備10輛馬車,就可以帶齊從秀州道渭州的一路的所有補給,當然給苦力補給是很低的。而且還可以讓體弱或生病苦力坐在馬上休息,這樣可以降低死亡率。這個四輪馬車的出現大大的加快了押運戰俘的速度。
    而且種師道還傳授了栓子流水線製造之法,就是讓不同的營頭分別製造馬車的各種零件,然後讓一個營負責總裝。這樣大大提高了造車的速度。
    栓子商隊的護衛楊誌現在主管苦力營,他給苦力營分配的任務很重,如果完不成按照西軍的規矩就是殺人。一個十人隊完不成就殺10人,百人隊完不成就殺100人。楊誌再西軍軍官麵前都是點頭哈腰的,但是殺起人來絕不手軟,這些天他已經殺了四個十人隊了!苦力營的苦力門見到楊誌就哆嗦,因此給他起了個外號叫“青麵獸”。
    楊誌對這個外號毫不在乎,還引以為榮。在他的督促下,苦力營的馬車建造速度非常快,已經有幾批苦力給押往渭州了。
    栓子是一個精明的商人,他主要是從西軍那裏掙錢,自然就要想方設法的伺候好西軍。他從種世義那裏得道種世信負責押運糧草,而且根據他的計算,種世義的糧草應該在這幾天就到了。他想派人迎接一下種世信。其實也不為別的,一個就是給西軍看看西軍還缺少什麽輜重,自己好進行采買。另外一個派人協助一下,主要是為了西軍留下好印象,以後好做更多的生意。
    栓子把楊誌叫了過來,說道:“今日又完工了10輛大車,明日再運走一營的苦力。這回你親自帶著60個夥計押運,要叫上能騎馬的那種夥計。”
    楊誌奇道:“每次押運都是20個夥計加一個掌櫃的就行了,這次為啥帶這麽多夥計走。前幾批押運的夥計還沒有回來,隻怕這邊的夥計不夠用了。”
    栓子道:“我算麽這五爺該押運糧草過來了。你去迎接一下。迎到五爺後你帶著40個夥計就跟著五爺回來,讓另外20個夥計押著苦力去渭州。還有你要看看五爺還缺什麽麽,咱們都可以幫助采買。再帶些多帶些銀錢,五爺要是想買什麽、玩什麽一並支付就行。”
    楊誌點頭,道:“明白,我知道五爺喜歡完鴿子,要有有好的,我就采買幾隻。還有明天帶那個苦力營走。”
    栓子想了一想說道:“就帶唐四五那個營頭。”
    楊誌道:“唐四五營頭是負責總裝馬車的營頭,他們總裝的速度比其他的營都快。他們走了會不會馬車建造的速度慢下來。”
    栓子歎了口氣,道:“快不起來了,咱們送走一營就需要20個夥計,咱們夥計快不夠用了。我已經從三爺的商隊裏借了不少夥計了。現在需要等待咱們去渭州的夥計趕回來,等他們回來,馬車也就回來了,這邊也就不著急做馬車了。”
    唐四五這個營頭是負責總裝的營頭,他們營是所有戰俘營工作效率最高的。跟別的苦力營不同,營官管帶唐四五和他的四個副手都是戰俘。其他的苦力營的營官和副手都是西軍,隻有百夫長和十夫長才是戰俘。
    唐四五明白,楊誌天天殺人是因為營頭裏的十夫長、百夫長雖然也穿著西軍的軍裝,但是楊誌眼裏什麽都不是,如果完不成活計就殺,毫不留情。烏鎮之戰後大批的戰俘已經押送過來了,想必戰俘營又開始一輪“收編”,估計自己經曆的收編經曆還會再哪些戰俘身上重演。因此苦力營根本就不缺人!可是自己的營頭特殊,都是戰俘。楊誌對別的營頭的營官和他們4個副手都是點頭哈腰的,但是對待自己這個營官跟看別的營的十夫長十一樣的,也是打罵不斷。唐四五擔心說不定自己哪天就讓這個“青麵獸”給來上一刀,為了保命他對自己營中的苦力非常的狠。他、老孫頭及另外的三個副手的鞭子每天都輪的山響,他營頭的慘叫聲也是各營頭重最大的。唐四五本來斬了方七佛,就讓苦力門憤恨,現在他這麽賣力的討好西軍,虐待苦力,因此苦力們給他起名為唐閻王。
    這天唐四五正在營中用鞭子抽打哪些動作慢的苦力,一鞭抽打一邊罵道:“你們這些潑材,要想活命就快些幹活。”
    這是楊誌走了進來,他對唐四五道:“你這個唐閻王,果然有些手段。”
    唐四五見是楊誌,就笑著說道:“原來是楊大人,您有什麽吩咐,小人一定按時完成。”
    楊誌非常希望道這個營來,說實話他挺不願意這個營頭走的。因為到別的營頭他楊誌的對那裏的營官管都要點頭哈腰的,到了這個營頭他卻成了“大人”。想著這個營頭要給送走,他確實有點不舍。他歎口氣說道:“唐閻王,你的好日子到了。”
    唐四五一通嚇了一跳,以為這個青麵獸要殺自己,立刻跪了下來,哀求道:“大人饒命呀,小人無罪呀!”說著就磕起頭來。
    楊誌看著唐四五磕頭如雞啄碎米一樣,心裏得意洋洋,他非常享受這種生殺大權在手裏的感覺。半響他才輕輕的踢了唐四五一腳,道:“那個讓你死,明天送你這個營頭去渭州。起來我給你帶了些酒肉,咱們好好吃點。”
    唐四五擦了一把臉上的汗,說道:“好、好,謝大人。”然後轉頭對著老孫頭說道:“老孫頭,你繼續監工,別讓這些醃臢偷懶。”
    唐四五和楊誌剛剛坐下,旁邊關押烏鎮戰俘的戰俘營裏的殺人慘叫聲就一陣陣的傳過來了,那邊已經開始收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