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軍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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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定六在秀州接到了時遷的消息,他馬上覺得情況不妙,立刻離開秀州飛奔向烏鎮而來。他有3匹耐力極好的鐵蹄馬,又有“走馬”的絕技,傳送緊急消息時候換馬不換人,一晝夜可行急性六百裏。
當王定六趕到烏鎮大營的時候,種師道剛剛放走了戒嗔師徒。王定六風風火火的闖進中軍大帳,種師道就覺得要有大事發生了。當他讀完時遷的信後,隨手把信交給了折賽花,自己陷入了沉思。
折賽花大致瀏覽了一遍信件,道:“這個時遷說石寶是他的老鄉,當年還救過這個石寶,有沒有可能時遷說服石寶投降咱們西軍。畢竟我看這個石寶能夠從秀州、湖州兩場大戰全身而退,應該是個識大體的精明人物。”
種師道覺得自己從穿越來遇到太多的熟悉的人物了,這個化名石寶吳用,是那個智多星嗎?如果是,在他的記憶中,這個吳用可是個陰狠的人物,即使能夠投降,自己也不知道敢不敢用。
想到此處,他說道:“防範於未然,總是沒錯,糧草輜重事關重大,不得不防。”說吧他抽出一根令箭給折賽花,吩咐道:“你讓種世豹,帶領5百輕騎去接應種世信。接應地點嗎……”種師道仔細看起了地圖,同事開始計算起種世信的行程。
“烏鞘嶺!”種師道和折賽花幾乎同時說出了這個地點。
“對,就是這裏”,種師道非常同意折賽花的判斷,他接著說:“事不宜遲,讓他們每人騎上2匹馬,日夜不停趕到那裏,對了讓林衝也跟著去吧。”
折賽花領命而去,一會兒種師道在中軍帳中聽見軍營中人喊馬嘶了一番,接著馬蹄聲漸漸遠去,胡三和林衝領兵出發了。
楊誌帶著60個能騎馬的夥計押運著唐四五那一營苦力去迎接種世義,這60個夥計是栓子在秀州最後的夥計了。栓子接下了押運的差事後,在當地招募了一些夥計,又在鏢行聘用了一些鏢師。彪子的商隊現在的夥計已經有300多人了,但是這些夥計20人一批的都給派出去了。最後隻剩下60個夥計,栓子讓楊誌都帶著,去迎接種世義,主要就是要跟種家搞好關係。栓子在楊誌走後隻能暫停押運工作,要想恢複押運苦力隻能等出去的夥計轉回來再行實施了。
能騎馬的夥計大多數都是栓子在西北走貨時候的招募的刀客,這些刀客亦正亦邪,時聚時散,有時候依附鏢行,有時候掛靠在商隊,有時候甚至跟馬匪合作,都是幹著著用刀掙錢的活計。這60個夥計實際上是栓子商隊戰鬥力最強的人物了。
楊誌為了討好種世信在秀州買了一對“紅血藍眼鴿”,此時正給種世義介紹這種鴿子的特點。種世義要是論起軍功隻是比他那個文官的大哥好些,到現在也趕不上退伍多年的二哥,可以說是種家兄弟裏綜合資質最平庸的一個了。但是他就是愛好養各種各樣的鴿子。如今他看見楊誌給他帶來的鴿子,非常喜歡,逐漸的跟楊誌熟絡起來。
種世義打量著鴿子,滿意的對楊誌道:“楊誌,這鴿子多少銀子,一會兒算給你。”
楊誌回道:“五爺,瞧您說的。鴿子沒幾個錢,您收留它們免得讓它們進湯鍋,這個就是積德,哪能談什麽錢呢?咱們軍中要是有什麽采買的,交給小的,保證給您辦的妥妥的。”
種世義笑罵道:“你就用這一對小小的鴿子來賄賂你五爺了?”
楊誌忙回道:“哪裏敢,這個鴿子真的不值錢。”
種世義也不理,隨手摸出一貫銅錢來,扔給了楊誌。
楊誌接住銅錢,諂笑的對種世義道:“謝五爺賞賜。”
楊誌揣起銅錢,抬頭望天,已經接近中午了。楊誌接著對種世義道:“五爺,已經接近中午了,天氣炎熱讓兄弟們休息一會再走吧。”
種世義環顧四周,有點猶豫,說道:“這裏山高林密,隻怕有強人劫道。”
楊誌道:“五爺,你這是怎麽了,咱們可是官軍,方臘的數十萬賊軍都給打散了,還怕個把土匪。”
種世義想想也是,他拿出地圖來看了看,道:“就在這裏休息,吃完飯咱們過烏鞘嶺。”說吧吩咐士卒埋鍋造飯。
楊誌也立刻張羅飯食,不一會兒種世義麵前就擺下了一些酒肉。楊誌道:“五爺,倉促之間隻能準備這麽這些了,您見諒。”
種世義看著楊誌道:“你這個家夥,你們出門都是帶著食盒的。”
楊誌指著那些苦力,道:“那些苦力裏有廚子,來咱們先喝一杯。”
種世義看著酒杯說:“這行軍途中可以喝酒嗎?”
楊誌尷尬的笑笑說道:“不喝,咱們不喝。”
楊誌放下酒杯,接著說:“過了烏鞘嶺就是太平大道了,我就讓苦力營奔赴渭州了。我帶著40夥計伺候您,您放心,有什麽需求您就提,我保證做到。”
種世義道:“你們商人逐利,你忙你的吧,我這裏不需要你伺候。”
兩個人正在說話之間,之間樹上躥下一道黑影。種世義下意識的拔刀在手說道:“誰?”
時遷跟著石寶趕了幾天的路,他們都是畢竟是義軍,出了杭州盡量避開大路走,夜行曉宿,盡量避免遇見行人。如果遇見了就直接殺掉,亂世人命不值錢,用這種殺人越貨的手段正好隱藏隊伍的行蹤。
不過他們晚上行軍,翻山越嶺軍隊士卒苦不堪言,逐漸的怨聲四道。時遷就借著這個抱怨的聲音,小心打聽軍隊行軍的消息。石寶的嘴很嚴,就是不肯透露半分,隻是督促軍士不要掉隊。軍中真的有走不動的軍士,立即誅殺,毫不留情。行了幾日,軍中的逃兵甚多,石寶卻毫不在意。
這天早晨,石寶把隊伍紮在了在了一座高山之上,時遷是探馬出身,他已經知曉這個地方叫烏鞘嶺了。石寶的隊伍的糧食帶的還算是充足,大家走了一夜,十分疲倦,時遷也吃了些東西就昏昏入睡了。
時遷睡的正香,突然有人踢他。他睜眼一看是石寶的管家。管家對時遷道:“老爺叫你呢。”
時遷於是起身跟隨管家來到石寶的大帳。石寶正在看地圖,他看見時遷進來,揮手讓管家出去。然後對時遷道:“賢弟,你可知這裏是何處。”其實這是石寶在試探時遷,他總覺得時遷行跡有些奇怪,這麽問就是想探探時遷是否對行軍路線和目的有什麽期盼。
時遷這些天都是小心翼翼的探聽各種消息,但是從來沒有跟石寶和管家這些人探聽過。今天石寶問起啦,他加著小心回答道:“早晨吃飯的時候,看見石崖上刻著字,叫烏鞘嶺。”
石寶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然後他不經意的把自己麵前的茶杯遞給了時遷,道:“賢弟多日辛苦,喝口茶吧。”
時遷跟石寶說自己是茶葉販子,其實自己真的是懂一些茶的,這個測試倒是難不倒他,時遷接過來喝了一口,道:“好茶,今年新茶。現如今兵荒馬亂的這種茶可是不好找了。”
石寶接著問道:“這茶在西北好賣嗎?”
時遷道:“西北講究喝磚茶……哎,石兄你怎麽聊起茶來了,莫不是你想帶弟兄們販賣茶葉。我跟你說,咱們可有幾千人,販茶可得多找貨源……”
石寶見時遷回答滴水不漏,甚是滿意,說道:“我要帶你等做一筆大買賣,掙下一場富貴。”
時遷道:“什麽富貴。”
石寶道:“我這幾天就要在這裏,把那西軍10萬大軍(西軍號稱10萬大軍,具體多少石寶並不知道)糧草劫了,然後帶兄弟享福去。”
時遷聽到此言非常激動,他終於探聽出石寶的底細了。而石寶看出時遷激動,以為他害怕官軍呢。於是笑道:“你是不是在秀州讓西軍嚇到了。”
時遷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順著石寶的話說道:“就是,西軍驍勇善戰你惹他們幹啥。”
石寶歎了口氣,道:“我也知道西軍驍勇,但是一來我這麽離開聖公多少有點對不起他,劫了西軍的糧草,但願聖公能夠在杭州多待幾天吧。二是各路人馬就屬西軍的糧草充足,咱們做他一票大的,然後就往天目山一藏,過幾年等西軍撤了咱們東山再起。說不定……嗬嗬……”石寶得意的笑了起來。
時遷道:“如此機密的事情,你為何對我說。”
石寶道:“賢弟,你當年的救命之恩我是沒有忘掉的。這次抬舉你一個機會,我知道你有上房爬樹的本領,明天你帶兩個兄弟沿著官道察訪,看看西軍的糧草運到哪裏了。畢竟這烏鞘嶺是京兆府通往秀州的必經之路。這次要是探聽好了,我上天目山後,你就是天目山的二當家。”
時遷暗喜,道:“我盡力探聽。”
他本想多打聽打聽細節,但是他還是理智忍住了。第二天他帶著兩個兄弟下山的時候,發現石寶的管家正讓士卒準備引火之物,看來石寶也是做兩手準備如果劫糧不成就要放火燒糧了。
無巧不成書,時遷等三人離開烏鞘嶺不到半日就撞見了種世義的運糧隊伍。西軍作戰在西北苦寒之地,軍糧是能否獲勝的關鍵。西軍對戰西夏軍隊時在邊境運糧,押運軍糧都是至少配備3小營人馬,但是這次在內地運糧,如果遇見突發事件也可向當地州府求援,所以這次種世信隻帶了2小營人馬,還有就是唐四五的那個苦力營。
時遷看見種世信的押送糧草的隊伍,本想立刻殺了這個石寶派給他的士兵,然後阻止提醒種世信前方的危險。但是他又怕石寶詭計多端,自己要是不回去報信,恐怕石寶又有猜忌。
於是他對那兩個士兵說:“你們趕快回去速報軍師,就說碰見西軍了。但是西軍中有兩種軍服(其實是一種,隻不過苦力營穿的破爛的舊軍服),也不知道多少人,我看清楚後再去詳報。”
兩個士兵看見西軍人馬早就腿軟了,時遷這麽跟他們說整合他們兩人的心意,他們互相對了一下眼神,說了聲“好”,撒腿就往烏鞘嶺跑去了。
時遷見兩人走遠了,看見路邊有一片樹林,於是飛身上樹,靜靜的等待的種世義的押送軍糧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