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六 靖康之變(一五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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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遷見朱富如此疲憊還來送消息,就知道出了大事了。
時遷問道:“如此落魄,倒是為何。”
朱富急忙將這一天所遇之事告訴了時遷,時遷也意識到了危險了。他急忙問道:“金虜居此地多遠。”
朱富道:“蕭叔恭的營地距離此地不足40裏,我來到此地是步行而來,而蕭叔恭派出的他們報事的探馬卻是快馬輕騎。如果金虜要是接到蕭叔恭傳信,立刻統兵前來,隻怕頃刻之間就要到了。”
時遷立刻警惕起來,他對鄭圖道:“你安頓好朱富,準備撤退。”
時遷急忙去尋找李良嗣,李良嗣此刻正在糧庫,忙得滿頭大汗。懷州運糧開始十分混亂,李良嗣見時間過了巳時上午九點)還沒將糧食運出城去,心中十分焦急。於是他讓翟進想帶著一部分河南義軍,帶著征集來的各種車輛,現將一部分糧食運到城北的30裏的小孤山長葉林,並且在那裏等候,負責收集後續的運到的糧食。翟興則負責組織城中百姓往小孤山送糧食,而孫立則負責來回巡查,避免百姓出城後帶著糧食私自逃走,他自己則在倉庫負責組織民夫搬運糧食。
郭盛本來帶著的50個親軍跟隨李良嗣出潼關,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李良嗣的安全。郭盛帶著的50個親軍各個都是精兵強將,而且都是武裝到牙齒的精銳,自然看不上金軍留在這裏甲胄兵器,而且他們也不屑於幹搬運糧草的這種“輔兵”才應該幹的勾當。因此進入懷州城後,郭盛倒是閑了下來。李良嗣算是幹了一件正確的事情,就讓閑著沒事郭盛帶著他的手下去懷州到洛陽的官道之上監視敵軍的動向。
李良嗣安排已畢,快到了午時了,翟進剛剛帶著河南義軍將第一批糧食輜重運出懷州城。河南義軍還算是有些軍紀約束,等義軍一走,前來幫助運糧的百姓可就不怎麽聽用了。大多數人的心思是背了糧食就跑,誰肯走上30裏路,到小孤山去換取酬勞。
這下可忙壞了孫立、翟興,他們隻好指揮義軍彈壓監視百姓運糧。可是義軍大部分人馬都被翟進帶走了,他們二人手中一共不到千餘人,騎馬的不過百人,那裏還能彈壓的混亂的局麵。
此刻李良嗣等人也不顧上混亂了,隻要能把糧食運出去就行。百姓私自弄些糧食也就不管了,這反而更加劇了混亂。
時遷見城中一片混亂,對李良嗣道:“現在什麽情況?”
李良嗣道:“時大人,你看看這裏百姓不但不當大用,反而將咱們的義軍也帶亂了。城中士兵找不到十夫長,十夫長找不到百夫長,這些丘八隻顧這給自己換武器、搶甲胄,簡直混亂不堪。城中我已經讓孫立去彈壓了,城外我也不顧上了。好在翟興剛剛押運一片糧食出城,但願他能順利將糧草送到小孤山。”
時遷道:“快別運糧了,金軍大隊要來了,還是快走吧。”
李良嗣道:“你不是說咱們大概有一天時間嗎,咱們今日在運上一夜明日一早再走不遲。”
時遷道:“來不及了,金軍可能就要到了。郭盛去哪裏了,他為何不在這裏保護你。”
郭盛原本帶著50名親軍出潼關,經過幾個月征戰,如今現在還剩餘30多個士兵跟隨著郭盛征戰。今日他們無所事事在懷州城附近官道上閑逛,並沒有派出尖兵探馬往遠方探查。直到太陽快下山他突然發現,官道之上塵土飛揚,好像有大隊人馬行軍。
郭盛等人一見急忙派出2個尖兵前去探查,而郭盛急忙催馬回城尋找李良嗣。此刻時遷正在跟李良嗣通報朱富帶來的消息,見到郭盛急匆匆的跑過來二人頓時趕到大事不好。
郭盛焦急道:“二位大人,官道之上有大隊人馬向懷州而來。”
李良嗣道:“是那部分人馬?”
郭盛道:“已經派人探查!”
時遷道:“還查個屁,是金虜大隊人馬來了,快撤否則咱們都被包圓了。”
這是郭盛去探查的兩個軍士也回來了,他們帶來的消息跟時遷預測的相同,就是金大隊人馬殺過來了。
李良嗣大急,問道:“金虜距離此地還有多遠?”
那士兵道:“金虜尾隨而來,隻怕就要進城了。”
李良嗣一聽也知道麻煩了,道:“這便如何是好。”
時遷道:“快走,離開這是非之地。”說罷,他點燃了一盞油燈,卻不是為了照亮,而是將點燃的油燈仍在了糧跺之上。
時遷對亂哄哄的人群喊道:“金軍快進城了,大家趕快逃命,這倉庫裏的東西誰拿走就算誰的。”
李良嗣也高聲道:“一切聽時大人的吩咐。一切聽時大人的吩咐”
此時李良嗣的親兵智勇卻一把拉住了李良嗣的袍子,驚恐道:“大人,我騎術不精,恐難逃也。”
李良嗣對自己身邊這個窩囊廢也是無奈,他低聲道:“你去找鄭圖,找個地方先多躲起來再說。”
智勇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他隻好脫了軍裝,扔了兵器,尋找鄭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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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遷點燃了糧堆,亂哄哄的倉庫更加混亂。郭盛則保護著李良嗣、時遷的等人奪路而逃,離開了懷州城。
宗弼親自率領西路軍精銳騎兵直奔懷州城殺來,他到了懷州城下見城門大開,他還是保持了大將應有的冷靜,並沒有直接殺進城去。
宗弼對雪裏華北道:“古東帶人殺進去探一探虛實,烏東雪裏華南)接應。”
雪裏華北今日憋了一肚子怒氣無處發散,他接到宗弼的命令後,大喊一聲,揮動狼牙棒一馬當先就衝進了懷州城。
雪裏華北進入城池後,見人就殺,逢人就打,如同瘋虎一般,在城中放肆起來。留在城中的義軍、百姓見道金軍凶殘,也是無力抵抗隻能四散逃走。
宗弼見城中百姓紛紛從城門中逃竄出來,開來城中並沒有伏兵,又見城中火起,想必是河南義軍已經放火燒糧了。
宗弼對雪裏華南道:“你去接應古東,進入城中不要濫殺無辜,要把城中大火滅掉。”
雪裏華南道:“尊令。”他也帶領人馬殺入城中了。
宗弼並沒有帶兵入城,他命人抓了幾個百姓詢問義軍的動向,當他得知義軍正在往北城外小孤山運送糧食輜重的時候,他立刻派人催促後隊趕快跟上,一麵親自帶隊繞過懷州,向著小孤山的方向就追了過來。
宗弼軍中也是缺糧,非常需要懷州的軍糧作為補充,好讓他他們迅速返回北國。他覺得義軍已經搬運一天的糧草,估計大量的糧食已經被搬出城了。
翟興此刻正帶著500義軍,“護送”2000多百姓往城北的小孤山運糧,小孤山山腳下有一片長葉林,他兄弟翟進在那裏收集糧食。
翟興的“護送”實際上跟押運差不多,主要是防止百姓帶著糧食逃走。這2000多百姓推車擔石的也就帶著不到5000石的糧食,義軍給他們開出的酬勞是如果將糧食送到小孤山就可以得到三鬥糧食的酬勞。可是如果他們能夠帶著糧食逃走就可將攜帶的糧食全部帶走。
在當時1石糧食差不多120斤,身強體壯之人一人就可擔起來健步如飛,所以找機會逃走就是他們的心中“最佳”選擇。
翟興自己帶著的500人是自己親信的一個營頭,多數都是洛陽廂軍舊部,進入城中他們翟興先是帶著他們去武器倉庫搶了一些武器、甲胄。宋朝之時廂軍的裝備一直很差,見到金軍武庫裏這許多精良裝備,他們自然先給自己武裝起來。
他們裝備完成浪費了很多時間,等他們護送這2000多人百姓出城的時候已經快到午時了。這些軍士身穿著沉重的鎧甲,頂著初秋的太陽,邁著沉重的步伐艱難行軍。看到逃跑的百姓翟興也隻能讓自己營中的十幾個騎兵去追趕,那些披著甲胄的步兵還不適應身上重重的鎧甲,也就是能夠監視百姓前行而已。
翟興此刻已經意識到出問題了,從決定開始將城中的糧草輜重運到小孤山隱藏開始,算上自己隊伍帶著的這些物資,他們不過運出了批物資,要是按照這個速度,將城中的糧食運完至少需要三、五日的時間,如果金兵此時衝殺過來,一切都晚了。
就在此時,翟興發現城中火光衝天,他心中一緊,暗道:莫不成金軍入城了嗎?
翟興也顧不得許多了,他吩咐道:“快,加快速度去小孤山。”
可是運糧的隊伍都是城中的百姓,那裏快的了很多,他們又往前走了四、五裏路,宗弼的人馬就追了上來。麵對漫山遍野的金軍,翟興根本無力抵抗,隻能率部突圍。
不過翟興手下的軍隊步兵為主,有剛剛得了不錯的甲胄,為了炫耀他們將甲胄披在了身上導致行動困難,此時麵對蜂擁而來的金軍鐵騎,他們是欲逃不能。那些運送糧食的百姓,更是如同牛羊一般,到處亂跑,被金軍不停的斬殺。
翟興見自己的袍澤不停地的被金軍斬殺,急的睚眥欲裂,隻是他也無法,隻好帶領親兵跟金軍拚命。
李良嗣、時遷在郭盛保護下趁亂退出了懷州城,他們出城之時正好遇到彈壓亂民的孫立。孫立帶著河南義軍中所有的騎兵,這些騎兵也就有200多人,這已經是河南已經的全部精銳了。
孫立看到李良嗣、時遷,問道:“二位大人,這金軍是從哪裏來的?”
李良嗣來不及解釋,道:“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快,先到小孤山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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