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灰蒙蒙地，涼風徐徐，一行三人下山曆練。
    下山後，六師兄杜必書便辭行，獨自尋找材料，入江湖曆練去了。
    朱仙與張小凡回草廟村祭奠各自父母。
    全村最為奢華，最氣派的墳塋，多年無人打掃，如今雜草叢生，茼蒿比人高。
    給兩位老人各自上了三炷香，燒了些紙錢，又將周圍雜草清除幹淨。
    朱仙與張小凡在村口分別，二人各自遊曆，並未結伴而行。
    與他說了些江湖人心險惡，不可不防的話，朱仙便離開了。
    出了草廟村，向東而行，朱仙一路遊山玩水，來到這個世界，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出來體會風土民情。
    來到一處湖泊所在，清爽宜人，芳香四溢，朱仙下河洗了個清水澡，抓了條約莫三斤重的紅魚，篝火燒烤，吃飽喝足繼續前行。
    這日，來到一處臥龍崗，遠遠便看見村落之中火焰彌漫，硝煙四起，不時傳來哀嚎之聲。
    朱仙摩挲著手中魔劍劍柄，神色莫名。
    當今天下，朝廷動亂，各路諸侯紛紛割據一方，稱雄稱霸，不尊朝廷號令，各行其事。
    有野心者，大肆招兵買馬，秣兵厲馬，誌在天下。
    內憂外患之下，江山已搖搖欲墜。
    值此動亂之際，江湖盜匪多起，占山為王，為非作歹。
    帝王無道，蒼生塗炭，賦稅雜多，百姓民不聊生。
    天下各地，不少貧苦百姓紛紛起義，意圖建立新王朝。
    每個王朝，必有其興衰曆程，朱仙並不打算插手其中，他如今隻對修仙，對長生不老，無敵天下感興趣。
    曆來天下動亂，青雲門都會命令門下弟子，不可牽涉其中。
    世俗力量也知修真之人不可以凡人之力相抗，故而，民間有個不成文規定，天下之變，不可尋修仙門派麻煩，雙方互不幹涉。
    仙魔大戰，民間勢力也不會插手。
    不過，江湖與修仙，卻沒有太大的分界線，往往多有牽扯。
    進入村落，眼前的景象讓朱仙眉頭緊鎖，雜亂不堪，一副燒殺搶掠過後的狼藉之相。
    不少百姓被砍殺，屍體在火堆裏燃燒，腐臭味很是刺鼻。
    簸箕被捅了個窟窿，歪歪攔在路中間，朱仙抬腳將其踢開。
    簸箕之下，一個小女孩，衣服被暴力撕裂，一番欺辱後，居將其虐殺，慘不忍睹。
    朱仙扯下一旁的店鋪破布，輕輕蓋上其屍體。
    此時，身後飛來一人，從天而降。
    半空之中，陸雪琪一雙明眸亮若星辰，黑發衣襟在大風之中飛舞飄蕩，風姿絕世，動人心魄。眸若星辰，清澈如水。
    “朱仙？你下山了？”
    聲音清脆悅耳。
    清風拂過硝煙，她的秀發有些亂了，有幾縷黑色的發絲，輕輕在夜風中抖動著，落在她如玉般的臉頰上。
    她輕輕皺了皺眉，有孩子般天真的表情，那樣淩亂中的美麗，仿佛卻更是在平靜裏，慢慢滲進了魂魄深處。
    朱仙緩緩起身，看向這個九天玄女一般的人間冰寒仙女，也略有幾分詫異，問道：
    “你怎會出現在這裏？”
    陸雪琪看了一眼地上的破布遮掩，又看了看四周大火彌漫，道：“師傅命我下山曆練，而且指明了方向。”
    朱仙點點頭，並未多想。
    從村西而入，村東而出，無一活口。
    老人男丁，大都已作了刀下亡魂，少女婦孺，卻不知所蹤。
    朱仙看了看地上的馬蹄印，順著方向而去，陸雪琪遲疑片刻，竟跟了上來。
    “救命啊……啊……”
    忽然，一道女孩的撕心裂肺求救聲，吸引了兩人注意力。
    禦劍而起。
    一處叢林中，九個身著統一服飾的漢子正將一個女孩圍繞其中，不斷逗弄，撕扯她的衣服。
    手中握著鋒利匕首，時而在女孩衣服上化開一個口中，嘴裏一陣得意色笑。
    見兩道身影從天空落下，九人當即以匕首架在女孩脖子上，退到一旁，警惕看向兩人，道：
    “來者何人，少管閑事！”
    修仙之人，他們也不是沒殺過。
    不過是在山上學了些許皮毛，毫無戰鬥經驗，就下山學人做俠客，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他們的首領，便是一位強大的修仙之人，學得厲害法術，被門派驅逐後，入世建立了一方勢力，占山為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夜夜換美女，好不快活。
    建立的部隊，統一服飾，統一管理，還傳下不少與修仙之人作戰的經驗。
    因此，這支土匪越發壯大，成功將周邊其餘幾股勢力吞並後，如今已有人千人規模，實力不容小覷。
    陸雪琪冷麵寒霜，冷冷道：“把人放了，我放你們離開。”
    “哈哈哈哈哈……”
    本來很長的開場白，本該有些互動，或者嘲笑對話，卻戛然而止。
    朱仙一言不發，手中魔劍出鞘，螺旋九影，九道分身，同時出劍。
    一劍封喉！
    收劍入鞘。
    屍體四分五裂，碎為一地。
    劍法刁鑽，手段毒辣。
    一直哭鬧的少女，刹那止住哭聲，不斷整理身上破爛衣衫，然後彎腰靠住身旁樹幹嘔吐起來。
    不遠處，陸雪琪微微皺眉，神色有些不自然，若非修為穩固，此時必然也嘔吐了。
    殺完人，朱仙往那女孩身邊丟了一塊銀子，轉身離去。
    陸雪琪忍住心頭惡心，急忙跟上，與他並肩而行。
    無論是小時候，還是在小竹峰望月台，此刻的他，都讓陸雪琪有些不敢相信，似乎自己從未認真看透過眼前之人。
    “你……為何要殺了他們？”
    朱仙看了看地上馬蹄的方向，瞥了她一眼，道：“想殺便殺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否則，習武修仙幹什麽？”
    語出驚人。
    陸雪琪好似在看著另外一個人，一個自己從未見過，從未了解的人。
    “你的劍法……太狠辣了些。”她忍不住說道。
    朱仙腳步未停，繼續前行，道：“練劍，不就是為了殺人？”
    陸雪琪無言以對，本想說，練劍是為了保護自己，可轉念又覺得，保護自己與殺人，好似並不衝突。
    禦劍而起。
    傍晚時分，兩人終於來到山寨位置。
    其中傳來練兵的整齊口號聲。
    難以想象，此地竟會是一處土匪窩。
    其頭目首領，定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