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直到賈政氣喘籲籲趕了過來才拉住要打殺人的賈寶玉，賈寶玉是真的瘋了，他把那孫紹祖打的滿臉浮腫不成人形，不過別說，打腫後的孫紹祖比以前還好看一些。
    那老孫頭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本來年紀就大了，再加上兒子被打，還是當麵被打，他想調和，想賠罪，想救兒子，可那小公子，就守著他，他剛爬起來就被一腳躥翻，他不爬起來就不躥，但老孫頭又不得不爬起來，所以，前前後後他也挨了十幾腳狠的，幸虧這小公子不像那殺神一般失去理智。
    賈政罵道：“你是要打死人還是怎麽的，你大好前程和他一個混人兌命值不值得，還有賈蘭，你怎麽也變得這樣混賬。”
    老孫頭看見賈政賈赦來了哭喪著臉爬起來道：“親家，有話好說，有話好好說啊，快叫他們住手，再砸可就真的片瓦不存了。”
    賈政止不住的鄙夷，放在一動不動兒子孫紹祖不管卻擔心那點家業。
    賈赦顫巍巍問道：“我那苦命的女兒呢？你孫家真的是畜牲不如，錢我可是一分一毫都還了你的。”
    老孫頭正支支吾吾，那個報信婆子從後門探頭探腦道：“寶二爺，少奶奶在後麵，你快去看看吧，她已經說不出話了。”
    賈寶玉聽見這話丟了孫紹祖轉身往後宅跑，跑到內宅，隻看見賈迎春滿臉蒼白，那眼神除了不停的流眼淚已經沒什麽光了。
    再看她身下的被子，一直在滴血。
    賈赦顧不得平時做派顫巍巍抱起賈迎春失聲痛哭道：“我的女兒啊，我的迎春啊，我的二丫頭啊，你可不能死啊，都是我對不起你啊…”
    賈寶玉摸了把脈，還有微弱脈象，再看了看瞳孔，還沒散光。
    不知道還能不能救，這產後大出血便是後世也是很難搶救的，法子無外乎輸血，可，怎麽匹配血型呢，要輸錯了隻怕死的更快。
    賈政急了衝賈璉道：“你對西城熟，你快去找大夫，再拿著我拜貼去請王太醫，賈環賈蓉也跟著去，把馬車都用上。”
    賈赦放下女兒突然發了瘋衝出去毆打孫紹祖，賈政也任由他去，因為賈政涵養再好也他娘想打人。
    沒有賈寶玉命令，那兩百多家丁還在打砸，這幫人本來賈家族人居多，再加上跟來的百多號賈家族人幫忙，所以，沒多久，孫家除了後宅，其他地方已經是一片狼藉，什麽家具擺設，古董字畫，什麽門窗瓦片。
    這麽大動靜，兵馬司早得了信來了人，可一聽說是寧榮二府賈家族人替被虐待女兒出氣便在門口看，因為這事，官府真的不好管，除非孫家有人，問題是，孫家一個四民之末小商人，所以這隻能算家庭糾紛，家庭糾紛最多兩族族長私下解決。
    可這熱鬧確實好看，而且解氣，試想，除了娘家勢大，普通百姓嫁出去閨女誰沒受過公婆虐待，誰不生氣，可又能如何？
    還有街坊鄰居，一個個現場解說起孫家種種不是，孫家如何虐待賈家女子，孫紹祖從小又如何陰險變態。
    這一圍，搞的賈蓉請來的大夫都擠不進門，幸好兵馬司嗬斥一番才勉強讓開了馬車道。
    可大夫下了馬車又不願意進去了，因為，哪裏還有孫家，前堂早拆了，隻留下橫七豎八的梁柱和一地殘磚破瓦。
    賈蓉賈環倆人也急了，救人如救火，這大夫都到門口了若跑了他倆不得被打死，所以倆人心一橫架起大夫雙腿就往裏麵抬。
    倆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掙紮的大夫抬到後宅，老大夫看見床上氣息微弱的女子反而安心下來。
    大夫把了脈，又詢問了病由，然後慢條斯理打開藥箱子道：“幸好不是產後大出血，你們也幸好遇見我，又幸好我研製了一味止血神藥，來，快把這藥內服十粒，再把這瓶粉末外用出血處。”
    賈寶玉接了藥嗅了一下，這不就是雲南白藥嗎，難不成這個時空還沒人知道白藥。
    若是白藥，若不是產後大出血，興許賈迎春真的能救活，因為雲南白藥是可以內服外用的，六幾年《赤腳醫生手冊》便寫的有大出血可以用布袋包了白藥粉塞入下身止血。
    服了藥，外用隻能拜托那個婆子，賈家男人打開門走到門口差一點以為走錯地，因為剛才進來傳堂過廊，現在，門口一片空曠，哪裏還有房子，哪裏還有孫家，隻有賈迎春躺那個後宅孤零零的沒倒。
    縱使如此，賈家族人還在輕手輕腳打砸，他們在拔孫家那小花園花草，又把那亭台樓閣慢慢的放倒，就是連青石板也拆了填埋進那小金魚池內。
    也是賈迎春命不該絕，藥下去沒半個時辰，那婆子滿臉笑容開門道：“少奶奶止住血了，”
    等賈璉請來王太醫把脈一番，王太醫也點頭道：“病情已經穩定了，敢問剛才是哪位大夫開的藥，開了什麽藥？”
    賈政說了老大夫名諱和醫館地址，又開口詢問：“王太醫，要不要再開點藥，這隻怕有反複？”
    王太醫搖搖頭道：“實不相瞞，這病你們要先請我隻怕束手無策救不了人了，雖說同行相嫉，但我是真的想去拜訪一下這張神醫去。”
    賈政掏出一百兩銀票道：“那就勞煩王太醫跑了這一趟，這點診金萬望收下。”
    王太醫搖搖頭道：“無功不受祿，你們再去找那個張神醫多開幾副藥吧！”
    賈寶玉敬佩王太醫人品從口袋掏出張精美折貼道：“王太醫，也不能讓你白跑一趟，這是大觀園開業的邀請函，下月初一，大觀園排了一出新戲，太醫家中要有女眷的話可以過來高樂一番。”
    王太醫打開看了看疑惑的問：“隻接女眷，便是我也不能進大觀園嗎？”
    賈寶玉尷尬的道：“礙於禮數，大觀園隻招待女眷，大觀園內鋸了門檻便於馬車直接入內省去拋頭露麵，大觀園莫說招待男賓，便是下人也全是丫鬟婆子，”
    王太醫來了興趣道：“這倒是有趣，那我拿回去問問拙荊願不願意去。”
    又等了半個時辰，賈迎春沉沉入睡了，等於，這人算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