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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現在都在說韓局長過不了多久就要提副市長，市裏也是把他當成一個副市長來使用的，比開南新區的蔣書記還有‘助理’得多一些。韓局長抓了文化旅遊這一塊，很多工作和項目都是從市裏分去的，也就是從淩市長手裏分過去的，所以淩市長是不是有點危機感，想多抓點工作？這個賣地直接跟錢有關，現在市裏缺錢缺得厲害，所以淩市長想把這個……錢袋子抓在手裏？對了，韓局長還管債券，經常往國資委那裏跑，市裏缺錢，韓局長在想辦法，淩市長可能也想找錢。”
    李燕如難得地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跟她那種嫵媚風姿完全不搭的官話，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夏敏首先驚歎說：“燕如，你行啊！你是不是準備提拔了？文藝科科長？”
    李燕如鼻子一皺，小*嘴抿起：“我才不當官呢。”
    周麗冷哼：“那可由不得你。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領導要提拔你你還敢推辭？再說你也舍不得。”
    古鈴鈴說：“阿麗才是不想當官。這我知道，前不久說讓她去駐省城辦事處，她都不去。”
    葉三省心裏一痛，心想李燕如肯定變了，這些話她以前肯定不在意的也不會說的，肯定是因為韓小平這段時間帶著她到處應酬，耳濡目染，所以學了這些官腔，也學了這些分析。
    然後又是傷感。像周波周麗兩兄妹，父親是副市長，兩兄妹竟然一個都似乎不願熱衷上進，隻知道玩，這才是“有人辭官歸故裏，有人星夜赴科場”，自己這麽努力這麽辛苦這麽算計，運氣也這麽好，現在也不過是一個副科級，而對於周波周麗兩兄妹來說，不過就是一轉念的事。
    這就是命吧。
    不過李燕如說的話邏輯混亂，倒也有幾分道理。如果說當初淩明山到江城一時風頭無兩，現在韓小平也遑論多讓，兩人同樣都是空降，各有所長，所以韓小平自然將淩明山做為目標和對手，但淩明山關*注文化，這可能是一個小原因，應該還不是主要原因。
    高雪皎說：“來，我說一句話，就是上次我跟萬健吃飯，他說他在雲陽區常務副區長姚明照那裏學了一句話：隻要我能夠在這座城市做項目，賺錢，不用在乎誰是市*委書記。”
    呂治淮鼓掌，說：“高，果然是高記者的高。這是我們商人的理想，由一位常務副區長來說，那我就放心了。”
    自然又一輪敬酒。
    一會諶總進來敬酒，然後說葉書記，我想請你到隔壁認識幾個朋友。
    葉三省見諶總說得客氣，不好一口回絕，隻問認識不？這樣好不好？
    高雪皎一旁說好，非常好。剛才我也過去敬了酒了。你必須去。
    葉三省無奈，隻得起身跟著諶總過去，推開包間的門，也是一個大局。
    諶總興衝衝地走在前麵高聲說：“來，我給大家介紹一個好朋友。”
    話音未落，一個人從座位上跳起來衝過來，一把抱住葉三省叫道：“哎啊，我的哥，我的親哥哥！”
    周波。
    不是周麗親哥哥那個周波，而是周公子那個周波。
    那個曹紅麗嬸嬸壽宴那天跟葉三省發生衝突，為了不影響嬸嬸壽宴，逼得葉三省調兵遣將，不得不到處搖人應付，最終卻“化敵為友”的周波。
    諶總勸道：“周總，先坐下介紹如何？”
    周波鬆開擁抱，說：“我哥必須坐我身邊。諶總啊，我不知道你要請個什麽人來，早知道是我哥，我就親自過去請了。”
    拉著葉三省過去，對坐正在正中那位男士叫道：“老夏，你換個座位。”
    老夏笑笑，往旁邊坐了一個座位，又把碗筷酒杯都換了，周波把葉三省按下。
    剛才的座位是老夏主位，周波坐了老夏右邊，左邊留了一個座位給葉三省的，現在這麽一換，葉三省就坐了主席，老夏倒成了陪客的樣子。
    葉三省笑笑，知道這種時候跟周波扯不清楚，越是謙讓越是麻煩，索性坦然坐下，等著諶總介紹。
    諶總首先介紹老夏，是一家建築公司的老總，修過江城很多地標，葉三省覺得麵熟，他現在喝了兩台，腦袋有些不太夠用了，一時想不起有何淵源，老夏微笑著看著他，等諶總介紹完，才微笑著說：
    “我叫夏敢，是夏敏的哥。”
    “轟”的一下，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葉三省腦袋裏炸開，眼前一白。
    好幾秒，才回過神來，趕緊說：“夏總，幸會。”
    自己都感覺得到自己心裏發虛，聲音空洞。
    “聽妹妹說過你很多次，也從別人口中聽過葉秘書，葉鎮長，葉書記的事跡，你在我們江城，已經是一個傳奇，今天能夠跟葉兄弟坐在一起喝酒，非常榮幸。”
    “我也聽夏敏說過你，年輕有為，事業有成，是我們江城年輕一代最優秀的企業家。”
    葉三省不由自主地吹捧，自己都覺得幹巴巴地虛偽，難受。
    夏敢有些意外地看著葉三省緊張的樣子，心裏好笑，覺得有些名過其實，或者，是因為葉三省擔保，他的同學借了夏敏五百萬，麵對債主的不安反應？
    “你們等會再單獨喝，我先介紹完。”
    跟著把一桌人介紹給葉三省。都是夏敢平時往來得比較密切的朋友，有兩個葉三省認識，一個是交警隊跟葉三省有過“交道”的範程，一個是易龍米業的少東家易南。
    夏敢是江城首富夏開祥前妻的兒子，夏敏是夏開祥富了變壞離婚找的歌舞團一位漂亮的舞蹈演員生的女兒，兄妹倆差了十歲，所以夏敢的圈子年齡都要大很多，也都小有事業，今晚坐在這張桌子上的，不是老總就是政府官員，像周波和範程可能隻是特例，是因為他們父輩的關係所以才坐到一起。
    葉三省現在才覺得自己真的孟浪了，因為現在他坐在主位，左邊是夏敢，右邊是周波，而夏敢旁邊，竟然是市政府一位副秘書長雷大全。
    而雷大全，葉三省做過王洪九的資料，兩人關係很近，雷大全也是從文化起來的。
    這才真是不是鴻門宴的鴻門宴。
    尤其是夏敢。
    竟然在這種場合，這樣的時刻認識。
    他懷疑這是不是夏敏的故意安排？
    因為500萬嗎？
    因為這500萬，他們之間的關係就發生了某種變化？
    一待介紹完畢，葉三省趕緊叫了起來：“諶總，你這個座位安排不太對，這麽多領導和老總，我這裏坐不住。”
    諶總嗬嗬一笑，說：“這我管不了。這個座位是夏總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