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節 麒麟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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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著月色,伴著沙沙作響的風聲,玉笙飛身來到了司徒荒宅後麵的密林處,略微停頓,不知是期待還是不知名的激動,玉笙隻是身形略微一頓便飛身進入了林中。林中漆黑一片,接著火折子那微弱的光芒,玉笙在不同的樹枝上又找到了一些破布條。這些布條猶如路標一般指示著玉笙尋找的方向,大約三炷香的時間,玉笙看到了前方微弱的光亮。他快速熄滅了火折子,提氣,盡可能地不讓對方發現他前進的腳步聲。當靠近時,玉笙發現快要熄滅的篝火旁,捆綁著一個女子。女子被捆在一棵大樹上,頭發垂在她的臉上,因而看不清她的麵容,但毫無疑問,她受了傷昏死過去了。玉笙心頭一熱,正要踏步上前,卻硬生生收回自己剛要邁出的步伐,因為,眼前的場景讓人產生了一個很大的疑惑:鬼厲笑在哪裏?
    玉笙雖然救人心切,但並不笨,特別是麵對鬼厲笑那性格詭異又強過自己數倍的對手,玉笙選擇了等待。他需要確定鬼厲笑在什麽地方,是睡著了還是故意引人上鉤。於是,玉笙放輕腳步躍上樹枝,靜靜地觀察篝火周圍的動靜和事物。篝火周圍的木炭灰已堆積了淺淺的一層,說明篝火已燃燒了好一會兒,四周沒有看到任何鬼厲笑的蹤影,似乎周圍也沒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可那女子身上卻有著明顯的刀劍之傷,整個場景透著一股邪氣。就在這時,被綁住的女子“嗯”了一聲,似乎醒了過來。隻見她幽幽地抬起頭,緩緩地向四周展望,似乎在找什麽,嘴裏還含含糊糊地說著什麽。當這個女子抬起頭的瞬間,玉笙就已經無法再冷靜下去了,因為這個女子是他的師娘。
    玉笙飛身而下,快步走到他師娘劉芝慧身旁。但當白夫人看到玉笙時,不是激動之情,而是雙目圓睜,充滿憤恨與驚恐地望著他,這讓玉笙想要解開師娘身上繩索的手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不知如何是好,也說不清心中的酸楚,師娘這樣看他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白卿卿中毒。就在玉笙心神暗淡的一刻,一個黑影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在了他的身後,此刻的玉笙也顧不得想太多。他默默地轉身,冷冷地看著對方,隻是將左手捏緊拳頭並順勢藏到了身後。要說玉笙不緊張,那是假話,能將白夫人重傷的人絕對不是簡單的人。此時,麵對玉笙背影的白夫人,看到了玉笙捏得骨節翻白的左手,心裏不由地酸楚,臉上的憤怒也變得平淡了許多,眼中隱隱閃現著柔和的光芒。
    玉笙無法得知白夫人眼中的變化,此刻他正高度關注著他麵前的神秘人。隻見這人身形高大,並十分壯實,略有北方遊牧民族的氣質。但豪放下卻是極度的冰冷,他身著黑色長袍,而長袍下則是火紅色的繡花錦袍,所繡的圖案均是一隻隻栩栩如生的麒麟神獸。不僅如此,神秘人頭戴的麵具也是一頭麒麟獸,根本無法看到此人的廬山真麵目。玉笙雖然知道,今日難全身而退,但暗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護住師娘。玉笙微微側身看向遠方,以一種傲氣的姿態直接忽視眼前的對手,冷冷地問道:“尊駕何人”。
    “龍庭麒麟王”白夫人幽幽地道出了神秘人的身份,而麒麟王則始終沉默著,隻是不停地上下打量著玉笙。好半天,這神秘人才從嘴裏擠出了幾個字:“像,骨子裏真像”。麒麟王的話讓玉笙不得不從新注視他麵前的神秘人,他不解地問道:“像?什麽意思?”
    麒麟王由於玉笙的疑問又冰冷了起來,他指著白夫人,以命令的口吻對玉笙說道:“殺了她”。
    他的話讓玉笙無名火起,怒道:“閣下知道在說什麽嗎?”。說完,玉笙用身體擋在了白夫人的麵前,一副舍命相護的神情望著這個神秘的麒麟王。
    玉笙的舉動似乎激怒了他,隻見麒麟王捏緊憤怒的拳頭恨恨地望著玉笙和劉芝慧,生硬地吐出幾個字:“你可知她是何人?”
    玉笙無視麒麟王的憤怒,擲地有聲地說道:“她是我師娘,誰要傷害她就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玉笙的話瞬間溫暖了白夫人的心,眼淚也無法控製地撲通撲通地流了下來,她用隻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輕輕喊道:“玉笙……”。
    而麵對白夫人的淚水,麒麟王則是憤怒到了極點,他緊握的拳頭在黑袍下已變得通紅如火,他盡力地去遏製住自己的憤怒,好半天,他恨恨地說道:“好,本尊不怪你這臭小子,因為你現在什麽都記不起來,嗬嗬……,但本尊還是要滅了他”。
    麒麟王的話讓玉笙心頭一涼,詫異地望著麵前這個“從未”謀麵的武林尊者,剛想問他為什麽會知道他失憶的事時,隻見麒麟王左手以爪型向左側伸出,以一股絕對強勢的內力從樹葉覆蓋處提起一物,待玉笙看清楚時,不由地驚呼道:“師父,……放了我師父”說完,縱身向前,欲搶奪麒麟王手中的白正伯。
    此時的白正伯顯然被點了周身穴道,除了眼睛可以看,耳朵可以聽之外,完全處於一種任人宰割的狀態,但依舊可以看得出他眼中的羞憤與無奈。當白正伯被麒麟王以內力提起的那一瞬間,白夫人緊張地尖叫了起來,她不停地喊道:“玉笙,救你師父呀,快救他呀,玉……”顯然白夫人的叫喚聲使得麒麟王很不滿,隻是輕輕地一揮手,一股細長的真氣就將白夫人的啞穴給封住了。
    麵對如此強勢與強大的對手,玉笙心中一點希望都沒有,自己的師父和師娘在整個武林界並不是弱者,卻被麵前的麒麟王如此的拿捏,如此擺布,自己一味地進攻卻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就連他手上的師父也無法碰到,這如何不使玉笙心急。可玉笙的進攻與急切除了換來他再次毒發以外,似乎什麽也沒有改變。
    一口鮮血從玉笙嘴裏噴出,身子也開始搖搖欲墜了,隻是堅定的意誌一直支撐著玉笙,他很明白如果他此時倒下了,那麽今天就沒有人可以救白正伯夫婦了,為了師父師娘的養育之恩,就是拚上自己的性命也無妨。有了這樣的決定,無論玉笙多少次的跌倒,他都掙紮著再次爬起。
    玉笙的這份堅持在麒麟王眼中是值得讚許的,拓跋家的男兒隻能站著死絕不跪著生,也隻有這份驕傲與堅毅才是尊貴的表現。此時的麒麟王對白正伯夫婦已經失去了興趣,他更在意的是玉笙。看著玉笙吐出的鮮血,他明白,玉笙身上有傷。
    於是,他停下身形以強大的真氣阻止了玉笙的靠近,並高高舉起左手中的白正伯,說道:“小子,你要救他?你可願用命來換他?”
    一聽麒麟王有鬆口的意思,玉笙毫不猶豫地說道:“行,隻要你放了我師父師娘。”
    誰知道,玉笙如此幹脆的回答換來的是麒麟王冷冷地哼斥:“好,好,好,他們就如此重要嗎?那就拿命來。”說完,麒麟王將白正伯摔到一邊,完全麵對玉笙。
    玉笙根本無法靠近麒麟王,而麒麟尊者卻在半招之內製住了玉笙,並將一雙鐵爪生硬地捏在了玉笙的琵琶骨上,冷笑道:“小子,你的武功太差了,讓本尊替你廢了它。”還未等玉笙反應過來,隻聽“卡擦”兩聲,麒麟尊者生生捏碎了玉笙的琵琶骨,玉笙痛得悶哼一聲,嘴角都被咬出了血。
    此時的玉笙不僅身體痛到發麻,心裏也有想死的心,因為,這陰冷無比的麒麟尊者生生將自己十多年的苦修在瞬間廢除了,自己現在軟弱得還不如一個普通人,也許,下一秒,倒下去時,玉笙就會再也不願意睜開眼睛,可就在他離地麵還不足一個手臂那麽長時,麒麟王用真氣托住了他,並把他放在了自己的肩上,一個轉身消失在黑暗中。玉笙也在離開前,深深地望了一眼注視著自己的白正伯,他不知道他會有什麽樣的命運,他隻是不舍師父眼中那深深的自責與無奈,那傷心又恐懼的眼神,他知道,師父對無法救他而自責不已,看到他要被帶走時所表現出來的傷心與恐懼,他都要深深地記在心裏。他無法再給師父和師娘什麽幫助了,隻要麒麟尊者離開,師父一個時辰後就能衝破被封的穴道,想到這兒,玉笙微微一笑,閉上眼失去了知覺,靜靜地躺在了麒麟尊者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