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節 赫連勃勃最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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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聲音突然說道:“要如何瞞我?”
    老皇帝赫連勃勃嚇得蹭地跳了起來,隻見他的對麵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絕美的年輕男子,一身紫紅色的長衫,金絲白玉冠,手中一柄翠玉寶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赫連勃勃頓時嚇得撲通就跪下,抱拳,聲音微顫地說道:“皇,皇尊!”。
    幽天皇瞅了他一眼,用扇子輕輕一抬,赫連勃勃居然就飄起來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隻聽,幽天皇輕蔑地笑道:“還是坐著說話吧,一個開國皇帝可不能讓你跪著”。
    老皇帝赫連勃勃嚇得滿頭大汗,戰戰兢兢地說道:“臣牢記,如果沒有皇尊的支持,這大夏是不存在的!”
    幽天皇微微一笑,說道:“噢,是嗎?那剛才準備瞞我什麽呀?”
    赫連勃勃顫抖著聲音說道:“是,是雲秀的事!”
    幽天皇冷冷一笑,說道:“你想說,雲秀在幾天前的山頂上被一條大蛇給吃了,對吧?”
    赫連勃勃驚得說不出話,驚恐地看著幽天皇。幽天皇嗬嗬一笑,突然冷著臉說道:“你的那些賤種居然敢傷害她,還潑她一身狗血,真是不要命了”。
    老皇帝嚇得撲通又跪下了,哭道:“皇尊,要懲罰就懲罰我,饒了我的那些不肖子女吧!”
    幽天皇冷著臉,鄙視地說道:“得了,別演戲了,你真在乎這些子女?你這一生走過來,你不就隻在乎你自己嗎!”。
    赫連勃勃抹了抹眼淚,說道:“皇尊呀,我可能是老了,所以,有時候有點狠不下心了!”
    聞言,幽天皇嗬嗬一笑,搖著扇子,歪著頭說道:“嗯,這倒是可能的!不過你的那幾個子女可是狠得下心喲!太子赫連璝,我看這次是想把你取而代之,陽平公和酒泉公又盯著太子,你那個三公主一天到晚裝得楚楚可憐,我每次見到她都有想把她做成屍偶的衝動……”說完,幽天皇眼中閃爍著駭人的光芒,聽得赫連勃勃一陣陣發冷。
    也許是發覺赫連勃勃心中的恐懼,幽天皇以無人察覺的速度坐在了老皇帝的身旁,赫連勃勃更是嚇得不輕。隻見幽天皇輕拍著赫連勃勃的後背,安慰道:“我說,小勃勃,你孩提時我倆兒就認識了,什麽時候我讓你如此害怕了?你小時候和年輕時候不是挺膽大嘛,怎麽現在怕了”。
    老皇帝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鎮定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皇尊,小時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年輕時是一無所有不畏懼,可是老了,就患得患失啦,就有了很多懼怕的東西,不像皇尊您永遠都不老,當然什麽都不怕了”。
    幽天皇一把手摟住赫連勃勃的肩膀,笑道:“小勃勃,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麽嗎?就是你還比較坦誠,壞、狠、毒從來都不在我麵前藏著,這很對我的胃口”。
    老皇帝忙答道:“皇尊是什麽人呀!在您麵前作假不是自找苦頭嘛!”
    幽天皇笑嘻嘻地突然又出現在老皇帝對麵的椅子上,搖著扇子,笑道:“說的對,聰明,那剛才為什麽還想瞞我?想怎麽瞞我?”
    赫連勃勃一聽,撲通又跪下了,乞求道:“皇尊,臣不敢了,臣就是怕雲秀的死讓您……讓您會滅了我夏國!”
    幽天皇冷笑著說道:“你們的命怎麽能跟她比,讓你好好照顧她是抬舉你們,可你們還欺負她,嗬嗬,如果她真的死了,我會讓你們整個家族和旁枝末節全部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保證連根都不剩!”。
    赫連勃勃知道,眼前的這個主子不是一般人,他的存在比那條巨蟒還恐怖。他看得出,對於雲秀的事,幽天皇是真的有點發火了。老皇帝戰戰兢兢地說道:“臣立馬派人去搜索二公主,一定把她找回來!”。
    幽天皇笑嘻嘻地將頭湊近,看著赫連勃勃道:“你覺得你能找得到她嗎?”
    老皇帝鎮定了一下心情,頭也不敢抬地說道:“如果雲秀真的死了,皇尊怕是早就滅了我大夏,也不會坐在這裏與臣談這麽久,所以,所以雲秀應該還沒死!”
    幽天皇笑道:“還不糊塗!”
    老皇帝赫連勃勃這時心中不由地高興了起來,忙抬頭問道:“皇尊,那雲秀在哪裏?”
    幽天皇一邊擺弄著茶幾上的茶杯,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小姑娘逃了,已經逃出了你的大夏國!”
    赫連勃勃奇道:“逃出大夏,為什麽?脫險不是要先回家呀!逃什麽呀!”
    幽天皇哈哈大笑起來,用扇子捂著嘴笑了好半天,才說道:“你以為那赤蛇會吃掉她嗎?小丫頭可是它的主人喲!”。
    幽天皇的話讓赫連勃勃怎麽都沒有晃過神來,過了很久,才問道:“那,那這是怎麽,這,雲秀怎麽會養了這麽一條巨蟒!那此次狩獵又是怎麽回事?”。
    幽天皇嗬嗬笑道:“小姑娘和這赤蛇的事由來已久,一兩句話說不清楚。這赤蛇本來就是幫助小姑娘逃跑的,隻是你那些兒女們在這裏摻和太多,才搞出一個什麽狩獵的事!再說,你不想想,如果那蛇真的與你們開戰,你們還能活?”。
    老皇帝赫連勃勃怎麽想都覺得有點匪夷所思,搖著頭說道:“臣還是沒有太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幽天皇輕歎了一聲,於是把雲秀和巫鹹如何引導司天監得出獻祭的說法和推論,如何讓赤蛇扮演它的角色,如何蒙蔽眾人巧妙脫身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她可能沒有想到的是,赫連秋雨的那一刀!這小姑娘可是記著仇喲!”。
    此時,赫連勃勃才明白一切都被一個小姑娘給算計了,再加上自己那些兒女的各懷心思,才使得自己在山穀狩獵中如此丟臉,不由地怒火暗起,隻是表麵上不敢有任何表現。赫連勃勃恭敬地問道:“那皇尊,這嫁入北魏該如何是好?”
    幽天皇一邊欣賞著竹屋內的古玩,一邊說道:“你不是想讓赫連秋雨頂替雲秀嫁給拓跋燾嗎?新娘子蓋頭一蓋,誰知道是誰呀!隻是這小雲秀還是要嫁給拓跋燾的!”。
    老皇帝思索了一會兒,問道:“皇尊可是想在到達北魏的時候將秋雨和雲秀調包,這樣還是赫連雲秀嫁入北魏?”。
    聞言,幽天皇用扇子輕輕敲打著老皇帝的肩膀說道:“終於開竅了!”。
    赫連勃勃欣喜地說道:“謝皇尊,隻是這秀兒此時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求皇尊告知!”
    幽天皇說道:“這小姑娘現在正好向北走,她想的是出其不意,就是上策,所以,你可以安排人馬向北魏的方向去追蹤她,但記住,不要打草驚蛇,看看這小姑娘還要做些什麽!”。
    老皇帝笑道:“臣倒是也挺喜歡這女娃子的,要真是自己的閨女那就好了!”
    幽天皇嗬嗬一笑,說道:“難道你不惱恨她為了逃出去戲耍於你?”
    赫連勃勃輕歎一聲,說道:“完全不惱恨怕也是不可能的,畢竟臣乃是一國之主。但年紀輕輕就能戲耍於老夫的,臣還真有點欽佩她,有點又愛又恨吧,也還真希望她能是臣閨女”。
    幽天皇用扇子拍著老皇帝的肩膀又說道:“老狐狸,狡猾得緊,是不是看到這小姑娘的價值了?”
    赫連勃勃忙低頭回答道:“臣是真的喜歡這女娃子”!,在幽天皇麵前,似乎所有人都是透明的,他能看穿所有人的心思,哪怕是一丁點的想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而幽天皇此時也懶得多計較赫連勃勃這隻老狐狸的想法,隻要大家目標和利益一致就行。
    臨走時,幽天皇又交代道:“另外,你也派人去跟紫霄宮那個新尊主玩玩,去攪亂他所有的布局,當然沒必要去拚命,你們誰也不是他對手,用點詭計,讓他防不勝防就行!”,說完,幽天皇就消失了,隻留下老皇帝心情澎湃地站在那裏,每次幽天皇來和去都是這麽突然,赫連勃勃也上了年紀,這樣的突然來去對他確實形成不小的壓力。
    吳總管此時才敢進來,幫赫連勃勃從新沏上一壺茶,又是捶背又是捏腿,好一會兒,赫連勃勃的疲憊和壓力感才緩解下來。吳總管輕聲地說道:“唉,這皇尊也是,每次都這麽神出鬼沒的,讓人心裏受不了”!
    老皇帝長歎了一聲,說道:“皇尊真是這世間最可怕的存在,他似乎能掌控所有人的命運,不得不屈服呀”。說完,赫連勃勃向外望去,心裏似乎明白了赫連雲秀為什麽想逃跑,似乎逃跑也是自己心裏最深處的渴望,可是自從一步步向權力的頂峰走去,自由離自己越來越遠,越來越遙不可及;而當自己有了家,有了這麽多兒女,有了國,有了臣民,牽絆也越來越多,肩上的負擔也越來越重。端起一杯新茶,看著屋外藍天上那飄灑的白雲,赫連勃勃似乎又想起了年輕時在草原上策馬狂奔情景,那時的他一無所有,卻自由快樂,對未來充滿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