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震撼與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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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一巴掌呼在何晨後腦勺上的人,正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趕來練武場的教頭!
    練武學徒們平日裏沒什麽事兒做,生活無聊,他這個當教頭的,除了偶爾喝個花酒放鬆放鬆之外,能找樂子的事情同樣不多。
    何晨這如同說書似的故事娓娓道來,教頭也逐漸聽得入神,情緒隨著他的講述而變幻。
    等他講到這舍錢袋而要讀書機會的片段時,一直在後麵偷聽,整個人帶入“劇情”之中的教頭,當即如同自己損失了十兩銀子似的,情不自禁便一巴掌抽了過去!
    “哪個不......
    何晨憤怒地轉過頭,正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動的手,準備反打過去呢,一看居然是教頭,激動地情緒立馬冷靜了下來,甚至稍稍有點心虛:
    “教頭你來了,那,現在開始練武?”
    按理來說,現在的他,是應該帶著練武學徒們開始練武了的,而他這個帶教,卻在這兒講故事,這多少有點不像......
    “什麽練武!繼續講!人家真的給了你一整個錢袋,你還真拒絕了?”
    本就沒有什麽敬業精神的教頭,聽故事聽了一半,還正好在關鍵的時候斷掉,哪裏還顧得上什麽帶學徒練武?全心想的都是弄清楚後麵到底怎麽了。
    本來看見教頭站出來而畏縮的學徒,一看教頭站在了他們這邊,一個個也全都鼓噪了起來:
    “晨哥兒你快繼續講啊!後麵怎麽了?”
    “晨哥兒,你就拒絕一次人家就真的不給你了?”
    “帶教帶教,快說啊!”
    ......
    聽到這關鍵的轉折處,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聽接下來的故事,盛情難卻之下,何晨隻好繼續往下講。
    聽到推脫之後,丟書的彭炳就真的把錢袋收回,眾人歎息;
    聽到彭炳從錢袋裏麵取出一兩銀子贈給何晨,有人高興有人歎惋。
    然後,他衝那個采藥學徒說的那句“我已經學完了《內經》和《難經》”的話,也在其間就很自然地講了出來。
    聽著這話,學徒們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麽,任由這句話一晃而過。
    但是皺眉聽故事的教頭,聽到這裏,思索片刻後,猛然想到了什麽,整個人驚訝得再次打斷何晨:
    “何晨,你說什麽?!《內經》和《難經》這兩本書你全部學完了?!”
    “嗯,是的。”
    聽見教頭的喝問,側對著教頭,時刻準備躲避或者防反的何晨身體不由一抖。
    不過,這次教頭終究沒有直接動手,繼續深問:
    “也就是說,你隻剩下一本,一本什麽草藥經,就把成為采藥學徒所需學習的三本醫書全部學全,可以去當采藥學徒了?!”
    采藥學徒?
    隻差一本書?!
    原本茫然不知道教頭所言何意的練武學徒們,聽到教頭這般的問話,一個個本就震驚震撼的臉上,更深的震撼噴薄而出。
    好家夥,前段時間才被教頭誇耀為畢業就能夠擔當小隊長的何晨,轉眼之間,竟然都要夠得上采藥學徒了?!
    這跨越未免太大了吧!
    還是說,何晨的意思和教頭的意思不完全一樣?
    “是,還差《本草經》學完,我就滿足負責招收采藥學徒的掌櫃所說的條件了。”
    何晨不知道什麽是謙虛,也沒有任何遮遮掩掩的意思,直接應下:
    “《本草經》我也學了三四成,就差最後一半,所以我沒選錢財,而是選了借書的資格!”
    ————————————
    之後何晨的講述過程中,教頭再也沒有打斷,隻是一臉神色莫名地看著他。
    而其他聽故事的練武學徒們,在聽最後幾段內容的時候,也明顯浮躁了很多,對故事不再那麽帶入得進去。
    哪怕何晨講到彭炳的書架上有多少書,一麵書架的價值就頂得上賣掉一個號舍的男孩,這群被何晨在舉例中賣掉換錢了的少年們,也沒有太多的驚呼。
    故事講完,何晨很自然地招呼學徒們起來練武。
    在教頭的注視下,他輕車熟路講練防反招式,輕車熟路毆打偷懶走神的學徒,然後輕車熟路地確認學徒們都在好好練武後,自己找了個合適的地方看起了揣在懷中帶來的《本草經中品篇》。
    一如過去的那些天一樣。
    教頭的目光經常看向何晨,不時有欲言又止的模樣,但是卻終究沒有和何晨多說什麽。
    隻是在對練的時候,教授得又更加認真了些許而已。
    直到對練完,在何晨喘息休息的時候,他才終於找了個時機不經意地問道:
    “那個,你,真的要學完醫書......
    “嗯,是啊,估計再有幾天,就能學完了!”
    何晨的臉上笑容洋溢,難得的滿是信心。
    看著何晨的表情,教頭嘬了嘬牙花子,帶點不甘心地又問:
    “借書之前你在哪兒看書的?書這玩意兒那麽貴,你爹都在山林裏失蹤了,怎麽能有書看的?”
    “招采藥學徒的掌櫃送了我一本《難經》,然後這些天裏,我每天中午都去縣上的書鋪裏麵蹭《內經》看,也就都學會了。”
    借到書之前,何晨對書鋪蹭書看的事情一直都盡量守口如瓶,以免被別人誤了事。
    但是現在已經能夠在彭炳那裏借閱一整個書架書籍看的他,對書鋪蹭書的事情自然不諱言。
    “嗯......
    教頭幹巴地說了兩句,然後帶點不甘帶點期待地又問道:
    “這麽短的時間,你真的都學會了?隻是看個幾遍不一定行的,聽說采藥學徒那邊問題的難度都很苛刻,得全部背出來才行!”
    “嗯,我全部都背下來了。”
    何晨回答得幹脆利落。
    “嗯,好,這就好。”
    “......
    “當采藥學徒能早點吃肉啊。當小隊長,那得是畢業之後的事兒了,兩年呢,太久了。”
    何晨的臉上滿是對吃肉的向往。
    而教頭的臉上多有不舍,卻又沒法勸阻何晨不去。
    畢竟,盡管他說過什麽小隊長比采藥學徒還好,但實際上如何,他這個清河藥派的老人最清楚不過。
    真要勸何晨不去當采藥學徒,而是繼續當為門派培養嘍囉的練武學徒,他自己都拉不下這個臉。
    唉,就是可惜了,教習練武學徒這麽多年,最有練武天賦的一個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