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回 分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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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彥青「打120了麽?」
    「打了,保安已經去看了,是女洗手間!」
    公司莫名其妙出了血光之災,詹彥青作為負責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保安和公司的醫護人員已經一同去洗手間接人了,詹彥青等在門口,當他看到擔架上的薑明珠之後,原本緊繃的臉色更為嚴肅了。
    「薑明珠!」詹彥青看著薑明珠臉上的血,情緒激動地質問公司的醫務,「她哪裏受傷了?」
    醫務「缺氧昏迷,撞破了頭。」
    詹彥青「120怎麽還不來!」
    周禮聽見薑明珠的名字,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看到擔架上的薑明珠以後,周禮的麵色也陰沉了下來。
    他還沒說什麽,醫院出急救的人來了,詹彥青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周禮緊隨其後。
    救護車隻能跟一個人,詹彥青上車之前才發覺周禮跟過來了。
    「我送她去吧,你不用管了。」詹彥青說。
    周禮「她是我員工,出了事我得擔責任。」
    詹彥青「那你一會兒開車來,別廢話了。」
    周禮看著急救車走遠,轉身走向了停車場,上車後便踩下油門疾馳而去。
    醫院這邊,薑明珠被送到了搶救室,詹彥青焦頭爛額在外麵等著。
    周禮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詹彥青在急診的走廊裏徘徊,眼眶紅得不像話,滿臉都是對薑明珠的擔心。
    不誇張地說,上一次詹丹雲被他氣進醫院,都沒見他這麽著急過。
    薑明珠已經跟他分開了,還能讓他這麽牽腸掛肚。
    薑明珠沒在搶救室待太久,一出來,詹彥青就衝上去問「她怎麽樣了?」
    「高燒,應該是暈倒的時候頭撞到了東西,皮外傷,沒大事。」醫生說,「就是燒得比較厲害,建議是住院掛水。」
    詹彥青鬆了一口氣,立刻給薑明珠辦了住院手續,把她安排進了單人病房。
    病房裏,護士在給薑明珠紮輸液針,擼起了病號服的袖子。
    周禮站在病床一側,垂首一看,便掃到了薑明珠胳膊上的掐痕,皮肉都破了,和她之前在大腿上掐出來的痕跡如出一轍。
    詹彥青這邊剛忙活完薑明珠住院的事情回來,就接到了助理的電話,下午公司還有個很重要的會等著他開。
    周禮大概聽到了電話的內容,「她沒什麽大事,我找梁聰過來守著,你回去忙吧。」
    詹彥青親眼看著周禮給梁聰打完電話,才匆匆離開。
    病房的門關上,周禮看著詹彥青離開的方向定了一會兒,然後目光轉向了病床上的薑明珠。
    她的頭上纏了一圈紗布,撞破的是額頭的位置,臉上的妝在剛才清理血跡的時候被擦幹淨了,現在是素麵朝天的狀態。
    那張臉白得沒有血色,嘴唇幹得起了皮,和平時瑩潤粉嫩的狀態完全不同。
    她隻是去了個洗手間,怎麽就把自己弄成這樣子了?
    那張蒼白的嘴唇忽然動了起來,努力地想要說什麽話。
    聲音太低,周禮聽不見,便俯身湊上去。
    「不要……」
    「你不要走。」
    薑明珠用那隻紮著針管的手試圖抓住他,周禮眼疾手快按住了她,「別亂動。」
    「不要走。」她反複說著同樣的話,氣若遊絲。
    她的手很冰,身體卻很燙,脖子都燒得發紅了。
    「別走。」她的聲音越來越啞。
    周禮俯首看著她小臂上的傷口,若有所思,「我不走,你躺好別動。」
    薑明珠好像聽懂了,竟然真的沒有再說夢話。
    ——
    薑明珠醒過來的時候,腦袋很沉,一身的虛汗。
    她睜開眼睛,就聞到了一股消毒酒精的味道,下意識要扶床坐起來。
    剛挪了一下身體,肩膀便被一股大力壓了回來。
    定睛一看,麵前的人竟然是周禮。
    薑明珠「我怎麽在醫院?」
    周禮「這問題應該我問你,去了一趟洗手間,把自己弄來醫院,你挺厲害。」
    薑明珠想起來了,她在洗手間的時候情緒太激動,突然喘不過氣來了。
    前兩年她沒有恢複的時候,時常會因為大起大落的情緒而昏迷,但這種情況已經有一年多沒出現過了。
    薑明珠看了一眼手上的針管,「為什麽要輸液?」
    周禮「高燒。」
    薑明珠「……」
    難怪她現在頭昏腦沉,還渾身虛汗,連這個症狀都和之前差不多。
    周禮「你胳膊上的傷怎麽弄的?」
    薑明珠看見那些痕跡,下意識要用另外一隻手遮,周禮直接鉗製住她。
    「我問你怎麽弄的。」
    薑明珠身體不舒服,沒有多餘的精力拿出來和周禮周旋。
    她低下頭不說話,長長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陰影。
    她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破碎感十足,渾身散發著悲傷。
    周禮「你自己掐的。」
    薑明珠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周禮「上次是大腿,這次是胳膊,掐自己掐上癮了麽?」
    按她在床上嬌滴滴的那個勁兒來看,她應該是很怕疼的那種人,除非不受控製,否則不可能對自己下這麽狠的手。
    薑明珠沉默了很久,終於抬起頭來。
    她一雙眼睛空洞無光,嘴角微微扯動,自嘲地開口,「你不是都猜到了麽。」
    周禮「抑鬱症?」
    他對心理疾病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許多抑鬱症患者會很外放,薑明珠的行為倒也對得上。
    「不是。」薑明珠舔著幹澀的嘴唇,「雙相情感障礙。」
    周禮「……」
    薑明珠將手抽回來,吸了吸鼻子,「你走吧,別管我了。」
    周禮「你剛才為什麽忽然發作?」
    發病,總要有個誘因。
    薑明珠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你覺得呢?」
    這句反問聽起來有點責怪他的意思,周禮擰起沒眉,他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刺激她的事情。
    「她對你來說,真的那麽重要麽?」薑明珠忍著眼淚,卻忍不住哽咽。
    周禮忽然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詹語白。
    是因為聽見了他和詹彥青說的那些話?
    周禮沒有給她回答,目光卻漸漸染上了幾分深意。
    薑明珠的眼淚順著眼角落下,「我不斷告訴自己,隻要能待在你身邊就夠了,可是聽到你那麽在意她……我真的很難過。」
    她一隻手纏住他的手指,噙著眼淚哀求他,「可不可以把對她的好分給我一點點?一點點就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