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回 獨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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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司邊幹澀又無味,周禮卻沒有像平時一樣皺眉。
    他咀嚼幾口咽下去之後回答薑明珠:「嗯,帶你去。」
    薑明珠覺得周禮這幾天越來越好說話了:「謝了。」
    周禮:「該吃午飯了。」
    薑明珠:「是哦,你之前是說孩子們也在這裏吃?」
    周禮:「嗯。」
    薑明珠:「那去看看。」
    說完之後她又覺得不太對,「誒,那個劉院長是不是認識你啊,要不你還是別去了。」
    周禮之前跟詹語白一起到滇南福利院參加過捐贈儀式來著。
    周禮:「打電話讓他們送來。」
    因為這句話,周禮理所應當地在薑明珠的房間裏坐下來吃了午飯。
    午餐的菜都是薑明珠點的,有魚有蝦,還有幾道青菜,以及她很喜歡的炒飯。
    吃午飯的時候薑明珠接到了鄭凜敘的視頻電話,她沒在意對麵的周禮,就這麽接起來了。
    接起視頻之後,薑明珠和鄭凜敘說了她和周禮開拓的新思路,以及他們晚上的計劃。
    鄭凜敘不太讚同薑明珠親自過去。
    薑明珠:「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我一定要自己去。」
    鄭凜敘無奈。
    他正要繼續勸薑明珠的時候,忽然聽見周禮的聲音:「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鄭凜敘:「你和周禮在一起?你不是在賓館房間吃飯麽?」
    他的語氣很像是那種家裏小白菜被豬拱了的老父親,充滿了戒備和敵意。
    薑明珠:「福利院剛好在這邊吃飯,他怕被認出來就順便在我這裏吃了。」
    鄭凜敘:「吃完飯趕緊走。」
    這句話很顯然是對著周禮說的。
    周禮:「嗯。」
    ——
    晚上要去停車場蹲點,注定是要通宵了。
    薑明珠原本的打算是睡一個下午,但躺在床上大腦亢奮不已,根本醞釀不起來睡意。
    薑明珠戴上帽子走出了院子,沒走幾步就是飯店。
    孩子們已經吃完午飯了,被幾個誌願者帶回去帳篷那邊午休。
    劉院長在這裏和農家樂的老板聊天,順便算賬。
    結賬的時候農家樂的老板又例行吹了幾句劉院長的彩虹屁,說他對孩子們好,這些孤兒能遇上他這樣好的院長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劉院長笑得和藹可親,看起來還挺像那麽一回事兒的。
    薑明珠不疾不徐地跟在劉院長身後去了海灘。
    中午太陽很大,海灘這邊沒幾個人,孩子們也都回了帳篷休息。
    薑明珠沒走近,找了個位置在海灘坐下來,她看起來並不起眼,像個普通的遊客。
    劉院長先是在帳篷外麵跟幾個誌願者交流了幾句,之後就匆匆忙忙去接電話了。
    他接著電話正好路過薑明珠身邊。
    「對,走沒有監控的路,你記得找車接應。」
    他是邊接電話邊走路的,薑明珠隻聽見了這一句,後麵的話被翻湧的海浪聲吹散了。
    但隻有這一句也夠了。
    這句話足夠證實她之前的猜測是真的。
    薑明珠一路思考著這件事情回到了院子裏,猛地抬頭看到一臉嚴肅的周禮,嚇了一跳。
    薑明珠捂住胸口,「你嚇死我了,怎麽沒睡?」
    周禮:「你去哪裏了?」
    薑明珠:「我去跟劉院長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她壓低了聲音,往周禮麵前靠近了一些:「我猜得應該沒錯,那些孩子
    們就在停車場的那輛大巴上,晚上會有人過來換掉車牌。」
    周禮:「你聽見什麽了?」
    薑明珠把之前聽見的話給周禮複述一遍。
    周禮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下次不要單獨行動,太危險了。」
    薑明珠:「應該沒有下次了。」
    如果這一次他們成功的話,這件事情會就此結束。
    周禮聽見這句話之後心髒驀地一緊。
    沒有下次了。
    可能是因為這幾天的相處太過「和諧」了,麻痹了他的神經,以至於他忘記了他們原本的關係。
    這件事情一結束,他和薑明珠之間唯一的紐帶也就沒有了。
    還有薑明珠的病情……
    ——
    北城。
    徐斯衍和原野兩個人坐在一輛不起眼的麵包車裏,透過窗戶往外看。
    一向沒什麽動靜的食品廠忽然開出了幾輛集裝箱車。
    四周已經有警方的人在暗中埋伏了,他們在這裏隻是以防萬一。
    集裝箱車開走後沒多久,對麵又有一輛黑色的奧迪開了到了工廠門口。
    原野從座位上抄起望遠鏡,正好看到車子的窗戶降下來。
    「,還真是他。」他一眼就認出了宿瑉。
    徐斯衍雖然沒有拿望遠鏡,但也能猜到原野指的是誰。
    原野:「副駕還有人。」
    徐斯衍:「詹語白?」
    原野:「看不清,他們開進去了。」
    徐斯衍抿住嘴唇沒有接話。
    原野放下望遠鏡問他:「四哥那邊怎麽說的?」
    徐斯衍:「他直接聯係警察。」
    原野點了點頭,想到薑明珠之後忽然又歎了一口氣。
    徐斯衍:「你歎什麽氣?」
    原野:「我有點擔心珠珠。」
    徐斯衍捏緊方向盤。
    薑明珠是個什麽情況他們心裏都有數。
    對於這件案子,知道薑明珠心境的人都有一種矛盾心理在。
    一方麵希望案子盡快了結、凶手伏法後解開薑明珠多年的執念,一方麵又擔心她在辦完這件事情之後沒有了求生的念頭。
    徐斯衍:「她的心理醫生怎麽說的?」
    原野:「顧醫生的意思是想讓我試一試,但我也不確定我能不能把她拽出來。」
    徐斯衍:「怎麽試?」
    原野:「她說我和珠珠的相處模式有些像她和裴燁桉。」
    徐斯衍:「……她對裴燁桉有男女之情是麽。」
    這一點徐斯衍也早就想到了,不意外。
    原野:「現在不是計較這種事情的時候,不管她對裴燁桉是什麽感情,裴燁桉人走了、回不來了,想辦法把她拽出來才是要緊事兒。」
    徐斯衍側過頭看著原野,捏在方向盤上的指關節凸了起來。
    他的眼底帶著探究。
    原野:「你這麽看著我是什麽意思?」
    徐斯衍:「你不介意她喜歡別人?」
    原野:「現在是介意這種破事兒的時候麽?有什麽比她的命更重要的?」
    徐斯衍被堵得啞口無言。
    原野:「現在隻要有人能讓珠珠有活下去的信念就行,對方是誰我都無所謂。」
    徐斯衍一直沉默。
    他是做不到像原野這樣偉大的。
    他的喜歡是獨占,從來沒有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