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漫長的寂靜。
    當羅熙的話音落下後，不隻那個被諾亞之樹的光芒圍攏守護的修斯，後方的芙蘿蕾西婭也是陷入了呆滯之中。
    這個傻孩子說的什麽玩意？
    在一團赤紅火焰的消散與瞬閃中，芙蘿蕾西婭來到羅熙的身旁，有些緊張的問道：「那個，小羅熙，你說的黑龍爺爺是誰啊？不會是巴哈姆特大人吧？」
    羅熙看見龍角女孩的俏臉上的神色竟然有些驚慌。
    嗯？
    為什麽你要這麽慌啊？
    他莫名的感覺這隻小龍娘變得有些可愛起來了......其實在白天不小心rua到她尾巴的時候，她那劇烈的羞澀反應，讓羅熙對這個便宜龍媽媽的印象發生了很大改觀。
    即便是活了八千多年的君王級龍種，但是一開始也是個女孩子啊。
    隻是漫長的歲月中，能夠接近她的除了自己這樣有著她血脈因子的人類，或者其他的高階源獸，普通的人看見她就想跪下吧？
    【注：八千歲的女孩子（x），究極蘿莉老太婆（√）】
    狗文本，你已有取死之道！
    「到底是不是啊！」
    芙蘿蕾西婭又搖了下羅熙的手。
    羅熙瞥了那邊的大主教一眼，點了點頭。
    已經說出去的話，要是在敵人的麵前收回了，不是徒增笑料？
    「竟然真的是......」
    龍角女孩背後那絢爛的紅發上的火焰黯淡下去，身上的鱗片漸漸地發白了起來，她喃喃自語失落道：
    「小羅熙如果叫巴哈姆特大人爺爺的話，那麽媽媽要怎麽叫小羅熙你啊？小主人？還是小少爺？」
    「那不是都亂套了嗎？」
    羅熙：「？」
    這有啥關係？
    本來這個媽媽的稱呼不就是因為我體內異化因子的來源是你嗎？
    我的體內有著你的異化因子和黑之龍的部分力量在，既然可以叫你媽媽，那麽喊黑之龍爺爺應該問題也不大吧？
    這很合理，不是嗎？
    芙蘿蕾西婭一把抓住羅熙的雙肩，用力的搖晃起來，╥﹏╥的說道：「好奇怪啊，為什麽巴哈姆特大人會同意小羅熙你喊他爺爺啊，媽媽還沒享受幾天有孩子陪伴的感覺呢，就要被搶走了嗎？那種事情不要啊！」
    —「小芙你聽這個人類鬼扯什麽，我什麽時候同意他喊我爺爺了！誰跟你搶孩子了，你覺得我有那麽閑嗎？」
    龍角女孩的耳旁，那個沉悶的嗓音有些氣急敗壞的吼道。
    芙蘿蕾西婭一愣。
    「大人您在啊？」
    聽到那熟悉而又充滿威嚴的聲音，還有那否認的話語，她一下子就放寬心了不少。
    還好，還好。
    隻要不是那幾位大人跟她搶孩子，那麽她還是有點自信的，誰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搶她孩子，想要牛了她，都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芙蘿蕾西婭握住拳頭敲了下羅熙的胸膛，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
    「壞孩子，竟然敢騙媽媽，大人他可是從遙遠的時代走來，經曆的時光不比永恒世界之樹要少的偉大存在，怎麽可能會認你做孫子！」
    「這.....」
    羅熙有些尷尬笑了笑。
    還好黑之龍還沒在這裏。
    不然他感覺自己可以摳出個三室一廳。
    在兩個人形龍種說話的時候，對麵的修斯握緊了拳頭，滿是褶皺的皮膚顫動，指甲幾乎要將掌心給捏碎掉。
    我管你們什麽媽媽爺爺兒子孫子的！
    瑪德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這個兩百歲的老人了！？
    當我不存在是吧！
    還有什麽巴哈姆特，嚇唬誰呢，作為隻在史詩與傳說中出現的七色龍帝，已經不知多久沒出現過在泛大陸上了，你們以為拉個關係就能讓我感到害怕嗎？
    他嘶啞的咆哮道：「你們把我當做什麽了啊！巴哈姆特，七色龍帝？有本事你讓他出來啊！」
    羅熙沉吟了一下，說道：「別急，他還在路上，等下就到你們家門口。」
    修斯：「？」
    老人的眼眶跳動著，猛然伸手，於是，光明形成的引力一瞬間就將那邊的羅熙還有芙蘿蕾西婭牽引了好幾十米。
    淒厲的光芒從天而降，仿佛墜落的烈日！
    羅熙和芙蘿蕾西婭同時出拳。
    諾亞神樹的投影綻開！
    瞬息間，三股恐怖的力量衝撞，往外折射，其中一道撕裂了夜空的雲層，另一道朝著下方的鎮子衝去，還有一道在平麵上炸開，羅熙見勢不妙，立即閃爍到鎮前，按照本能吐出了一團黑色的咆哮波。
    修斯咧嘴，冷笑的看著下方那個黑色的東西。
    黑之龍屬的化身嗎？
    他頭一歪，躲過那頭紅龍吐來的一團熾熱火焰，心中大致對這兩「龍」的戰力有了數。
    在諾亞的投影沒有召喚出來前，來十個他估計都是白搭，現在就不一樣了，他有著絕對的把握！
    那麽，就斷罪吧。
    諾亞的投影在他身後綻放出了璀璨的白光。
    夜色變為了白晝，光明全方位無死角的覆蓋了羅熙和龍娘的身體，附近的幾十公裏範圍內，都被這團光明籠罩了起來。
    羅熙抬起雙臂，想要防禦，又聽到了老人那在風中傳來的吟唱聲。
    「偉大的諾亞之樹啊，細數他們身上的罪惡！讓這兩頭充滿罪惡的龍種源獸來接受您的審判！神術，光明斷罪！」
    羅熙下意識的回道：「事到如今，還數的清嗎？」
    芙蘿蕾西婭：「？？？」
    這傻孩子又瞎應什麽呢？
    她想要去護住羅熙，雖然這孩子得到了巴哈姆特大人贈予的部分力量，但運用的明顯不是很熟練。
    可是轉為白晝的天空竟然凝固了她的身體。
    另一邊，羅熙看著自己的文本提示，有些無奈。
    【叮！天賦：身臨其境將在10s後結束】
    難怪黑之龍隻是讓他拖延一下時間。
    是預料到了他即使力量增強了也無法解決對方嗎？
    這個掛不太行啊，反正這條命都要死了，怎麽不給他開個秒殺掛？
    在天賦時間結束的刹那，羅熙緊跟著使用了刷新後的神樹同步權限，隻不過他身上的氣息驟然的下跌了很大一部分。
    失去了200%的加成後，羅熙現在的力量和體質都隻有五千多了，不過其實力量和體質隻是外在，羅熙體內真正強大的還是黑之龍力量附帶的權柄。
    「所有生命所犯下的罪惡都不會消散。」
    修斯在白光中宛如神明一般的冷聲說道：「你們兩頭龍得意的太早了，但凡你們做過罪惡的事，在諾亞之樹的光明照耀下，都將無可遁形，祂會據此對你們降下終結的審判！」
    羅熙怒吼道：「這麽光明凜然的東西，你們怎麽不對自己用一下？」
    修斯發出沙啞的聲音：「諾亞教會不存在罪惡，即便有，也是要我們自己來審判，不容他人插手。」
    「你們，好好的接受斷罪吧，我在這裏看著你們走向滅亡。」
    羅熙的眼前，浮現出了明媚的純粹白光，
    各種虛幻不定的畫麵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他想要催動體內那屬於黑之龍的毀滅力量，來破解這個詭異的神術，但是他發現自己不管怎麽撕扯，這些畫麵都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清晰可見。
    修斯也沒有趁機出手，他在等候著神術·斷罪的結果。
    這個神術是完全交給諾亞來判定的，是廣域型的大範圍神術，期間他作為維持者不能插手，否則他也會被當成判定中的一員。
    他緩緩低頭，看著下方這座鎮子。
    領主從頭至尾就沒有跑出來過。
    他還在裏邊藏著嗎？
    先後跑出來的兩個龍種至少都是高階君王，這裏的領主看來很不安穩啊，還好這一次是他來了，挫敗了這裏領主的陰謀。
    諾亞教會不可辱，耀光之國也不容許有領主勾結源獸的事情發生！
    修斯重重的踏下一腳。
    貝爾格裏神樹本就達到了承載上限的庇佑光輝，宛如摔在地上的瓷器一樣崩碎，金色的光點被白色的光芒覆蓋。
    —「去，找找這裏的領主躲在哪，引他出手，不過不要隨便對這裏的居民動手。」
    接到隔空傳來的命令後，從飛空艇中，下來了一批穿著白衣與藍衣的教會神官，朝著失去光輝庇佑的鎮子裏走去。
    這群人中最弱的也是三階的升華者。
    四階的隻有一個，還是初級。
    這不是說大主教的隨行團隊弱小，畢竟四階的大多都已經是預備主教乃至主教的級別，可以分管到各個大城鎮的分教會，而且修斯這次出行並未向上邊匯報，如果匯報的話，等程序下來，又會拖個一兩天，他想雷厲風行的拿下造成盧卡死亡的罪魁禍首。
    望著那群教會神官的走來，鎮門外，尤利西斯摘下手套，提起長槍，他看了眼宛如白晝的天空與那個可能是領主大人的身影後，毅然決然的走了出去。
    一匹滿身冰霜的馬兒奔來，被他跨坐而上。
    二階源獸，寒霜馬，是雪原裏較為稀少的一種坐騎，也是騎士職業的升華者比較青睞的一種源獸。
    隨著尤利西斯坐上馬後，他的風衣被寒風給吹起，對著來者搖頭說道：
    「抱歉，我不能讓你們進去。」
    手持一本書的白衣牧者嗬斥道：「你知道我們是誰？」
    「知道，諾亞教會。」
    「那麽還不趕緊讓開？」
    「抱歉。」
    尤利西斯隻是舉起了長槍，發起了騎士衝鋒，整個人在衝鋒中化作了冰藍色的光影。
    剛才，大部分人都在剛才第一波的問罪後陷入了昏厥，包括那兩個三階的同事，他們似乎問心有愧，倒的格外快。
    唯有他，勉強的撐了下來。
    從頭到尾，他都不認為自己做的是錯的，安杜魯領主的事他雖然也有有所參與，但他也是為了騎士的契約精神。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他沒有錯！
    「大膽！」
    領頭的白衣男子冷哼一聲，三個教會成員直接迎上，幾個神術下去，瞬間就把衝鋒過來的尤利西斯連帶著馬給壓製在地。
    「萊因執事長，是否要殺他？」
    「殺。」
    呲！—
    無數鋒利無匹的蒼青色風刃忽然急刺而來，將這些教會的成員給全部嚇得四散逃開，鎮門外有人趁機上去，將被打倒的尤利西斯拉了起來。
    正是從自怨自艾中醒來的貓貓和愛娜一群人。
    薇兒手裏拿著一張打開的卷軸，對著這些教會成員，毫不留情的將剩餘的術法給放完。
    隨即，愛娜也打開了一張卷軸。
    四階術法，天火降臨！
    熾熱的火球從卷軸中瞬間爆發，又把那些準備衝過來的人給驚了一跳，紛紛使用光明神術保護自己。
    薇兒鬆了口氣。
    還好，趕上了。
    這些都是媽媽離開前交給她們的術法卷軸，其中不乏有著原本術法一半威力的稀有卷軸，對付普通的四階都足夠了。
    她眯著眼朝上看去。
    到底怎麽了啊？
    在愛娜手裏的卷軸效果消失後，薇兒立即接上了新的一張，總之不考慮殺傷，隻要拖延住時間就行。
    這也讓教會的人變得惱火起來。
    你們這卷軸哪裏來的？
    這麽多的量，難道是有高階術師天天給你們繪製不成？
    一個藍衣執事問道：「萊茵大人，要動用聯合神術嗎？否則我們無法扛著這些術法攻擊進城。」
    萊茵點頭：「可。」
    他也隻是剛剛進入四階不久。
    這些卷軸的威力大的嚇人，要是一不小心被打中，可就麻煩了。
    十來位教會神官走出來，一起朝著鎮門那邊伸出了手，並且嘴裏吟誦起了禱言。
    薇兒頓感不妙。
    她和愛娜一起撕開一張卷軸，可是卷軸的攻擊卻被對方那個沉穩的白衣男子凝聚的光明壁壘擋住。
    沒辦法了。
    貓貓朝上抬起手，一本金色的書籍浮現在了她的手上，正是貝爾格裏真典。
    羅熙剛才走前把真典交給了她。
    神樹的力量在掌控者允許的情況下可以轉借給他人，例如希爾將力量借給他的義父，羅熙自然也能把力量交給貓貓她們。
    即便神樹之力在剛才消耗了很多，現在還留存著三萬不到的量。
    薇兒淺紅色的眼眸中頓有金色光芒亮起，她對著外邊那群人抬起手。
    「天威！」
    2的神樹之力被轉換成了恐怖的天威力量，朝著那些神官壓了下去。
    「該死，她們是領主？」
    「不可能，她們是異種！怎麽可能是領主！領主肯定另有其人！」
    「你們繼續，我來擋住這一擊！」
    執事長萊茵放開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將光明壁壘加到了最厚的地步。
    轟！
    塵煙四起！
    薇兒忍著精神上的虛弱感，想要去看下遠處的的狀況。
    成功了嗎？
    當煙塵散去後，薇兒瞳孔驟縮。
    那凝聚的光芒更亮了！
    要遭！
    她已經沒有足夠的精力去釋放下一個天威......早知道就一次性把剩下的神樹之力全部用上。
    這時，一隻小手接過了她手上的真典。
    「姐姐，讓我來！」
    愛娜對著前方那閃爍的光芒抬起手。
    與姐姐不同，薇兒使用的是神樹自帶的打擊能力—天威，而愛娜使用的則是神樹帶來的四階的力量。
    狼耳蘿莉裏那雙茶金瞳孔變得無比明亮。
    在那團白光射出的刹那，愛娜握住了手，貝爾格裏真典同時金光大作，神樹之力瘋狂的流逝。
    片刻後，薇兒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遠處，那些人所在的地方，連帶著他們的身體，發出的攻擊，都被奇異的金色光芒籠罩，不斷的開始壓縮。
    「啊！我怎麽變扁了，這什麽啊！」
    「怪物，這座鎮子裏有怪物！」
    「你們閉嘴！」
    萊茵怒吼一聲，恐懼的看著自己身體的變化。
    從正常到畸形，再到逐漸的扁平。
    他咬牙開啟了自己的四階領域—一個滿是光的世界。
    然而，還未成型的領域包括住了部分人後，竟然也被一起壓縮了起來，雖然速度變得慢了下來，但這麽下去，遲早會......誒？力量衰弱了？
    薇兒在一旁看愣住了。
    這真的是愛娜做到的嗎？
    隻不過，她看到了妹妹臉上那深深的疲憊。
    愛娜要支撐不住了。
    貓貓咬牙抬頭看著天上的羅熙。
    快點啊！變態，這邊都在等著你們啊！
    ·
    「鎮子......」
    在光輝崩碎後，羅熙想要下去，卻被畫麵給遮住了視野。
    過往的記憶在他腦海裏不斷的浮現。
    我有罪嗎？
    小學時候調戲隔壁女同桌算嗎？
    撿了十塊錢不上交給老師算嗎？
    初中時和同學打架打掉對方一顆牙齒算嗎？
    一縷白光不斷的掠過這些畫麵，似乎在給羅熙所做的這些事下判決。
    —無罪。
    —無罪。
    —小罪。
    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罪。
    羅熙自己都有些驚訝。
    這麽看來，直到接觸到《黎明》之前，他都是個品性不錯的人啊。
    自己從小到大，能夠在那種家庭環境裏成長起來，沒有成為一個三觀不正的人渣，已經算是對得起這個社會了。
    然後，畫麵繼續推進，出現了夢世界的相關畫麵。
    忽悠愛娜與自己結婚，覬覦她稚嫩的身體（尾巴）—大罪！
    調戲貓貓，故意的多次揩她的油—大罪！
    夜晚推倒了變得嬌小的學妹，讓她疼的流下了眼淚—大罪！
    對自己的龍娘媽媽有別樣的想法—大罪！
    【叮！你的惱怒值+100】
    羅熙的臉頓時黑了起來。
    我去你的大罪！
    垃圾永恒世界之樹，但凡你有點腦子，都不會把這些定為大罪吧！
    【注：這大笨樹還是挺會的嘛，知道對可愛的小蘿莉出手是大罪~】
    狗文本你特喵的是哪邊的？！
    羅熙深深的呼吸著。
    不等所謂的斷罪下來，象征著毀滅與吞噬的權柄在他的體內化作黑色的濃霧溢出。
    周邊的光明，在接觸到他的刹那就被吞噬，腦海裏的畫麵也隨著羅熙的徹底放開，消散而去。
    隻不過羅熙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正在十倍速的加快崩潰。
    單純使用肉體力量也就罷了，這種規則級的權柄不是現在的他可以頻繁使用的，如果不是作為旅者有著多條性命，黑龍估計也不會將力量給予他。
    芙蘿蕾西婭似乎也陷入了對過去的回憶中。
    我，有做過什麽罪惡的事嗎？
    人類時候的她......
    記憶中，出現了部分模糊的湖麵。
    「你為什麽不聽爸爸的話啊！為什麽要出去啊！」
    「藏起來，別被別人發現！」
    「爸爸，不要，不要去！」
    「啊！—（淒厲的慘叫）」
    一座燒毀的城堡出現在了她的記憶中。
    身為人類的我......有罪，傷害了我重要的家人們。—大罪！
    在從人類的身軀蛻變成為龍種源獸後，在幾千年的
    時間裏，她慢慢的從一頭三階級別的小龍，走到如今的層次。
    這期間，她能確定，自己沒有傷害過那些沒有惡意的人類。
    除了偶爾散播的血脈因子可能造成的傷亡。—大罪！
    這也是大罪嗎？
    芙蘿蕾西婭恍然。
    那麽她願意接受這個審判......
    啪！
    一種奇異的感覺忽然出現。
    龍角女孩怔怔的轉頭，看著站在自己身旁被黑暗所包裹的青年，他身上那些暗金色的線條都已經斷裂的幾乎不可見了，身體的具體輪廓也近乎完全消失，此刻，他用他的那隻手抓住了自己身後的尾巴。
    「想什麽啊，我的便宜媽媽？」
    羅熙揉捏了一下手裏那變得柔軟起來的尾巴，輕聲歎道：「你現在可是龍啊，作為龍，為何要接受他這種自身就有問題的人的審判？而且他有資格來審判你嗎？」
    芙蘿蕾西婭怔怔的看著羅熙放在她尾巴上的手。
    一抹嬌羞的紅浮現在她的俏臉上。
    恍惚間，一個似乎被塵封許久的記憶畫麵，出現在了她的記憶回廊裏。
    流離失所的年幼異種少女，在離鄉的途中，尾巴上抱著一個更小的孩子......
    畫麵一閃而逝。
    那是......
    芙蘿蕾西婭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
    這時，修斯怒聲道：「不可能！你們是怎麽躲過斷罪的？你們就沒犯下什麽不可饒恕的大罪嗎？」
    「罪？」
    羅熙轉頭看著他，嗓音變得低沉。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行所為皆是正義！」
    「我沒有罪！有罪的是你們！你敢審判你自己嗎！」
    「你......你！」
    修斯怒喝：「用某種方式逃脫了審判嗎？沒有下一次了！」
    「永恒的神樹啊，您卑微的侍從，在這裏請求—」
    「是的，沒有下一次了。」
    羅熙身體頓時消失，黑暗朝著修斯蔓延過去，那些阻擋在他麵前的光明，都被吞噬殆盡。
    緊接著，他的身體徹底碎裂，毀滅的力量轟然爆發，全部朝著修斯撞去！
    那一刻，修斯感覺自己看到了死亡的降臨。
    不過，當所有的一切消散後，他發覺自己還是活著的。
    「哈，哈，我沒死，死的是他......」
    老人忽然看到了自己正在冒出灰燼的手。
    他無比驚恐的喊道：「這，這什麽？」
    死亡依舊會如期而至。
    諾亞的光明無法驅散進入體內的毀滅氣息。
    他當即寫出了一封傳信神術。
    —「教皇大人，您感受到了嗎？我需要您的幫助！」
    修斯漸漸冷靜下來。
    沒錯，有教皇大人在，他不會出事。
    這時，一道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混賬！你惹了個什麽鬼東西啊？啊？！」
    修斯驀然回頭，他看見了，在那遙遠的耀光之城處，一頭黑色如山脈大小的巨龍，按住了諾亞升起的光。
    那頭黑色的巨龍，金色的豎瞳無比的冷淡。
    「到此為止了，這一代的諾亞教會的教皇，出來與我談談。」
    「你們，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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