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一下子被兩個神明青睞，應該是一件無比榮幸的事。
    可是，文森隻是想說，二位神明能不能先把我從戰場裏放出來再打啊！
    其實，文森非常理解匠神的焦急，畢竟自己的信徒不但少，而且沒有幾個能打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不是占便宜，還會自帶幹糧給神明增加信仰的，自然不會輕易讓人奪走。
    藝術之神是怎麽回事？明明以藝術家自居的信徒遍地亂走，尤其是有錢有閑的貴族們，恨不得將藝術兩個字寫自己臉上，生怕別人以為他們庸俗。
    為此他們不惜花費重金學習，自己事事都以藝術自居，還捐贈藝術家，讓更多人以此為業。
    比起這些人，六王子也曾盡量在自己的作品中表現出藝術氣質，甚至非常狂熱，為什麽那個時候沒有獲得藝術之神的欣賞……
    現在這又是整哪一出呢？
    「比起這個死板又無能的家夥，我這一次給你的加護，超過祂三個月的總和。」
    藝術之神語帶傲慢，不過祂說得也是事實。
    「對於為予爭取信仰的使徒，予神力雖衰，但從不吝嗇，魔族的王子啊，汝用不著考慮兩全之策，隻需取悅予，就能讓得不到信仰的神自己消亡。」
    看來讓係統崩潰的罪魁禍首就是藝術之神沒錯了。
    「藝術和技藝本身都是能讓人心生崇拜的美好事物，為什麽要排除一方呢？」文森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神明想要獲得更多信仰，生靈也想要獲得更多的恩惠，推己及人，將心比心，不是更能顯得您寬容仁愛……」
    「寬容和仁愛？那是道德與倫理之神該考慮的，與藝術無關。」藝術之神打斷了他，「不要再猶豫了，錯過我是你的損失。」
    麵對這個自我中心的固執神明，文森也不知該如何說服。
    不過他知道，事實勝於雄辯。
    「我說過，可以讓藝術和技術共同存在，讓更多人成為兩者的信徒。」文森想到自己外邊的表演還未結束，不由得開始心急，「讓我來展示一下我的設想吧。」
    「盡管去做，予的使徒。」匠神的聲音再次傳來，「像以往一樣，我期待你給我驚喜。」
    玩友係統崩潰了，文森看不見自己麵板數值，也不知道自己能否使用加護。
    在藝術之神的空間裏，匠神的加護是否能起到作用呢？
    「我的係統……」
    「昆斯特斯，讓汝無禮力量離開，不要幹擾予的神識。」匠神命令藝術之神，「這會影響我的使徒製作作品。」
    「我可以施舍一點加護，陪你們玩小孩子的遊戲。」藝術之神不悅地說，「但是我饋贈的，絕不收回，這事關我的尊嚴。」
    聽到這句話，文森心中狂喜，一萬點加護就這樣白嫖到手了？
    想到這裏，文森嚐試著呼叫一直沒有回應的係統。
    「叮！」…
    這個熟悉的聲音，讓文森感動到恍如隔世。
    【加護值：0000/0000】
    【恢複時間：0天】
    【下一級：40000】
    【下一級獎勵：解鎖和升級技能的加護值消耗降低30％】
    不得了啊，這位傍一大哥還真給自己刷了將近一萬加護啊！
    區區藝術之神的加護……
    哎，真香！
    「偉大的藝術之神，您對我表演的劇目有興趣嗎？」文森小心翼翼地問，「這出戲劇還很不成熟，因為隻是臨時起意……」
    「藝術可以包容不完美，但不會埋沒不平凡！我從觀眾的情緒中感受了力量，這種
    力量是如此真誠和澎湃，雖然不夠優雅，但是已經證明他們對藝術的信仰。信仰不斷增強，甚至連死者都被感動，這是很不尋常的……」
    原來神尊也會認真說人話啊，那為什麽非要滿嘴油膩地勾搭呢？
    其實，文森早就發現了一點，就是信仰者的問題。
    一個乞丐和一個國王，對於神明的崇拜後產生的信仰值，都是一樣多的。
    神明獲得的信仰多少，隻取決於信徒的數量，而與其身份無關。
    在這一點上，走上層精英路線的藝術之神，比起走大眾路線的匠神，在獲取信仰方麵並沒有優勢。
    神明身處完全有精神能量支持的位麵，又不需要世間的財富和權力，所以藝術之神信眾就算非富即貴，也並不人們想象著那樣強大。
    貴族和精英隻是極少數，可是廣大人民群眾永遠都是大多數。
    刷加護走群眾路線，是絕對沒有錯誤的。
    一幅傳世名畫在平民眼裏，產生不了除了價格外的任何價值，更不會讓他心生對藝術的信仰。
    可是，自己剛才的那出戲劇，可是狠狠地戳中了農民們心中最敏感的部分。
    感同身受，同仇敵愾，鬥誌昂揚，破迷開悟……
    是力量，也是審美，這本身就是能讓其認同並讚美藝術，並產生信仰的方法。
    可能就是因為人們沉浸在精神世界的風暴裏，反而對簡陋的技術本身沒有過高評價吧。
    匠神也許對這種低端的技藝評價不高，但是藝術之神卻感受到了潛力和方向。
    「我需要一些材料。」文森對虛空中的神明說，「請讓我離開這裏去尋找。」
    「沒有這個必要。想要什麽，可以提出。」
    「我房間裏有厚紙五千張，工棚裏麵有各種彩色顏料，還有各類畫筆……」
    這是連普通貴族都不會認為困難的事情，對於神明更是手到擒來。
    文森要做什麽呢？自然是畫畫，在每張紙上繪製類似，但是差別極其細微的畫。
    當然，有了匠神的加護，文森可以用繪圖技能更快更準地描繪內容了。
    沒用了幾秒鍾，文森就繪製了一副帶背景的人物畫，畫上的少女穿著窮人的服裝，站在雪地裏翹首以盼。…
    沒別的問題，就是比較費手。
    「接下來我要畫的，就是我的舞台上剛才表演的故事。這是女主人公茜爾，現在是第一幕，背景是新年天降大雪，她在等待給地主老爺工作的佃戶父親回家。」
    文森拿起繪製好的一張紙，指著自己繪製的一個人物對虛空中介紹起來。
    一張畫紙有門板大，文森隻能用魔法將其舉在空中。
    「技法粗疏，缺乏美感，隻能給下等人看。」藝術之神評價道，「我不能允許這種作品成為評價的對象，接受我的加護吧！」
    沒等文森同意，一股陌生的神力就降臨在了他的身上。
    「不要擅自給予的使徒增加加護。」匠神抗議，似乎非常不悅，「這種華而不實的技能，會影響他的創意和直覺。」
    「他根本不懂繪畫，隻懂繪圖，兩者之間的差距，就像天上月亮與水溝倒影。」藝術之神抗議道，「沒有美，隻用用途，那是隻是工具！」
    「工具有什麽錯……」
    眼看兩位神尊又要爭吵起來，文森趕緊將祂們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畫麵上。
    「我重新作畫，」文森說，「審美價值和實用價值都是可以共存的。」
    在神域裏，他可以不計成本，不考慮時間，不聽取意見，不關心後果，隻專注完成真正在藝術和技術上都無可挑剔的傑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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