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斯卡瓦人希夫被說服了。
    這不光是因為領主的玩具好，更是因為領主的玩具適合他這個人。
    其實，從希夫和薩達卡對砍的時候，文森就有一種不確定的判斷——這個斯卡瓦來的武士有點過強了，很可能是又是個有神佑的家夥。
    以騎術和箭法聞名的遊牧戰士是恐怖的戰爭機器，但那隻是限於他們組成騎兵大軍的時候，這個國家人人都是戰士，可以充分發揮兵民一體的戰爭優勢。
    在這種情況下，個人勇武就顯得不那麽突出了。
    宴會在幾個人返回後又進行了一會兒，在大家都吃飽喝足以後就結束了。
    說實話，跟著夜裏來精神的魔族領主工作，部下們其實也是有壓力的。除了同樣夜間精神不錯的豹哥，無論是妮妮婭還是普拉妮，都有點吃不消。
    拉尼娜就更慘了，還沒等文森回來就躺在地上睡著了。
    等到將一群生物鍾還沒有調好的人都安頓好，文森才開始和能熬夜工作的下屬們繼續商議。
    「沒有活人嗎？」文森先是問手下的巫妖，「火短時間滅不掉，但是周圍有沒有逃出來或者藏起來的人？」
    「殿下，沒有幸存者，我們的魔物已經細細過了。」
    文森相信，隻要魔物們細細搜查，肯定能找到那些躲藏的人，可是如果沒有幸存者，那就說明他們是集體遭到殺害的。
    雖然鬆林村隻是個不起眼的小村子，裏麵最多生活著不到二百人，但是連村長和村民都給殺掉了，這就有點過於凶殘了。
    「領主大人，村裏的道路上有血腥氣，雖然經過了清掃和處理，但我還是能聞出來。」
    薩達卡的話，又引起了領主的懷疑。
    其實妮妮婭和薩達卡是同時從村子的不同方向進入的，在妮妮婭在火情前發呆時，薩達卡從也進入了村子，同樣在調查情況。
    獸人的敏銳嗅覺和敏捷身手，讓他發現了更多的蛛絲馬跡。
    「你是說，有人將村裏人集中在一起殺害了，然後放回房子裏，偽裝成他們被我們殺掉，最後放火焚屍滅跡？」
    「領主大人，我懷疑是邪教徒欺騙了村裏人，以什麽理由將人集中起來，又突然殺死他們以後逃走了。」一名巫妖說了他的看法，「另外，能夠用村子同時到處燃燒的，隻有魔法。」
    邪教徒不光是邪術，還有魔法嗎？
    其實這種事情實現起來也沒什麽難度，用幾十上百個一次性的火魔法卷軸放在村子各處，就可以遠程操縱完成。
    這就說明對方之前應該也有人在附近控製？
    燒掉自己的一個村子，對於整個領地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大損失，何況這裏本來就是叛亂地區，領主一分錢收不上來，毀了也不可惜。
    再說每年因為天災毀掉的村莊也不少，財產損失不可避免，可能就是不會造成這麽多的死亡吧………
    「召喚出來怨靈了嗎？」文森問死靈法師，「這次活化太徹底，連僵屍都沒法召喚了。」
    「領主大人，沒有發現怨靈。」死靈法師如實回答，「一隻都沒有。」
    咦？這倒是新鮮了。
    一整個村子的人死於非命，又葬身火海，就連活人都應該看到怨氣衝天吧？
    「是因為時間太短了？」文森問，「可是他們被殺的時間，應該在下午到傍晚這段時間吧。」
    「殿下，這與時間無關，無辜者被殺死的怨念肯定是存在的，但是……」死靈法師猶豫了一下說，「可能對方用了淨化魔法，驅散了怨靈。」
    聽到這個結論，文森的臉色變得陰沉了起來。
    自從
    他在銀龍堡第一次用怨靈整治了女幹商，用這群怨氣難平的靈魂充當自己的執法者後，「怨靈治理」的模式就開始從城市向村莊推廣開來。
    無論被監視的對象原來是多麽態度死硬，多麽善於偽裝，多麽懂欺上瞞下，在這群打不死又趕不走的隱形執法者麵前，都要服服帖帖，給領主老實幹活。
    最可怕的一點是，領主總是能找到足夠的怨靈來安插到基層，沒有不夠用，隻有用不完。
    村莊本來就是領地治理的盲區，從來都難以實現領主直轄，可是文森卻用惡魔的鬼才實現了這一點，在穩定、稅收和商業方麵都達到了平衡。
    當然，文森也很清楚這套基層治理模式存在風險隱患——如果怨靈被消滅了，那自己的眼線耳目就算是報銷了。
    普通人在物理層麵上是處理不掉怨靈的，甚至連驅逐都辦不到，但是一物降一物，隻要使用神聖魔法，就可以讓怨靈們灰飛煙滅。
    不過，領主大人當年為了推進項目，好歹也是在各個專業、院係部門甚至不同院校及企業之間閃轉騰挪的人，深知擴大同盟陣營對長遠發展的重要性。
    走一步，看三步，想十步，步步為營，理性地不像個魔族。
    從一開始，文森就重點攻略了領地的教會和法師公會，用實實在在的誠意打動了主教貝爾曼和會長薩芬，將兩個會影響自己下一步機會乃至未來部署的組織拉到自己一方。
    這樣，除了其他方麵的合作，文森至少可以保證領地裏沒有一個教會牧師和一個注冊魔法師會站到自己的對立麵，用魔法去動搖自己的基層治理。
    至於自由邪教，文森從剿滅盧克的商會和後續平叛中，也沒發現這群惡心的家夥有什麽和神聖魔法掛鉤的地方。
    也許是自己小看了邪教的力量，或者還有其他勢力搗亂，文森在平叛的半個月後終於吃了個不大不小的虧。
    原本人命對於魔族來說是無足輕重的東西，可是文森不這麽想。
    這可不光是一百多條人命，這還應該是一百多名提供加護值的匠神信徒啊！
    如果希夫的話屬實，那麽這件事就更是早有預謀，連希羅德的冒險者都知道有事要發生。
    估計下一步，邪教和背後勢力還會栽贓陷害，讓更多的村莊對自己充滿恐懼與戒備。
    奈何這魔族的身份，確實會讓他們有機可趁。
    「光明教會是不是已經進駐到後麵的村子裏了？」文森問巫妖，「他們的駐村教士應該到了。」
    「明天一定會到蘭格村的。」巫妖回答，「教士一般隻比我們慢一點。」
    「教會的信使上次給我送信，說主教大人正在被收複的村子巡遊，如果他在這裏……」
    說到這裏，文森的眼神一亮。
    「薩達卡，你去找希夫，請他過來。」
    「領主大人，希夫在睡覺。」
    「告訴他，我送他一匹馬，給我辦完事，馬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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