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妖。
    「總覺得岩須雖然狠辣，但這件事未必也太容易了一點。」狄馬拉早就心有疑慮了，「土匪會用邪術，還懂得造魔像，怎麽會傻到讓他控製，還給他賣命打仗呢？」
    「這件事也許不想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文森做了個大膽的猜測，「也許土匪還是故意這樣做的……」
    老首領愣了一下，但是思索之下，很快就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難怪有些事那麽蹊蹺就發生了，假如土匪一開始就想要利用岩須……
    「我認為大人說得對，土匪可能真的是在利用岩須這叛徒，」卡盧爾這時也插了一句話，「岩須也是我的叔叔，他原來雖然暴躁，但還不至於這麽殘忍和瘋狂，但是接觸過那群邪惡之人後，他就完全變了。」
    「是魔胎的作用，我們也不止一次跟這東西打交道了。」文森想起了魔像裏惡心的黑色物質，便下了斷言，「應該是岩須被邪教徒種下了魔胎，所以最終喪失了理智，最後還變成了狂妄的怪物。」
    這一次，岩須以為土匪在第一層，自己在第五層，但實際上土匪裏真正掌握局麵的邪教徒在大氣層。
    無論最後成敗如何，自由邪教都可以隱藏在幕後，將殺人放火的責任推到矮人頭上。
    要是領主文森是個魯莽暴躁的人，遇到這種背叛和頑抗，說不定就不管青紅皂白將山地矮人滅族了——當然岩須也是自作自受。
    「他變成怪物，可能也是邪教徒計劃的一部分吧。」文森進一步推斷，「不過我實在沒想到，魔像還有另外一種做法，一直以來我都認為魔像是純粹的機械和魔力結合。」
    「我隱約聽說，邪教徒的魔像雖然外殼類似，但是裏麵需要擁有巨大負麵精神力量的人來控製，他們管這種怪裏怪氣的東西叫什麽……」卡盧爾極力回憶著曾經聽到了的隻言片語，「好像……好像叫什麽大殉聖者……」
    大殉聖者？
    聽了這稱號，魔族領主都要繃不住了。
    「區區邪教徒，既不偉大，又沒殉難，更不神聖，還要起這種名字……」文森好不容易才忍住笑，總結了一句，「不行了，我要把這好笑的事和教會的朋友們分享。」
    不過玩笑歸玩笑，這件事的危險性還是實實在在的。
    原來的文森說什麽都沒想到，邪教徒也掌握了關於魔像的一部分技術，而且完成度還比較高，在得到了矮人科技的支持之後，居然還真搗鼓出一個試驗機。
    盡管是一群殺人放火搶地盤的土匪，但是在魔像製造方麵，岩須還是很謹慎，沒有將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他一麵強迫侄子交出矮人的秘傳方法，另一方麵還在嚐試打造邪教的特殊魔像。
    目前還不知道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也許是為了對比性能，或者隻是沒有足夠的把握，隻能嚐試所有可能的方法。
    但是，岩須肯定是有私心的，被魔胎控製的人都不正常，心中渴望強大的扭曲意識被放大，讓他選擇了自我毀滅的道路。
    為了變得不可戰勝，岩須將自己選為了魔像唯一的駕馭者，並且利用首領地位，不斷靠從他人身上培養的魔胎來滋養壯大自己，不斷提升自己的邪力。
    所以，這次土匪是有備而來，他們除了驗證了山地矮人掌握的無人駕駛方案之外，還搞了一個有人駕駛的離譜版本。
    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居然是給變成怪物的邪教徒量身打造的。
    雖然駕駛員的狀態不體麵，但魔像不需要特殊的高級魔石提供魔力，隻是讓高等級的邪教徒容身其中，靠自身邪力和巨大軀體就能支配魔像，也算是一種量身定做的方法。
    為了獲得力量，岩須心甘情願成了試驗品，還
    一直樂在其中，自以為自己獲得了舉世無雙的神威，真是可悲又可恥。
    之所以挨不住銀龍一頓暴打，除了卡盧爾在背後搗鬼之外，另一個原因就是邪教徒可以驅使的魔像比較小，小到可以直接吊起來打。
    總體來看，這個方案不需要特殊魔石，而癲狂入魔的邪教幹部要多少有多少，死了一個還有一堆，隻要找到地方生產軀殼，又舍得投入耗材，邪教徒也足以造成巨大破壞了。
    現在之所以不能直接打造，還是因為這個來曆不明的設計有很多不足，需要借助山地矮人的正版來優化。
    比起魔力驅動的初號機，岩須搭載的二號機實在是不堪。
    當然，如果有條件，試驗機還是最好不要跟滿級大龍做性能測試。
    「製造魔像需要消耗多少鐵？」文森問了個實質性的問題，「這幾年小鎮不和外界交易，周圍的村民都被驅逐了，餘下那麽多的庫存都被魔像消耗掉，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一尊正常的魔像，至少也要五十萬磅吧，這還是我故意減重的結果，再輕就立不起來了。」卡盧爾心疼地說，「五十萬鎊鐵，那代表著要開采至少一百五十萬磅礦石。」
    「真是不知累死了多少人，土匪和邪教徒罪孽深重。」狄馬拉哀傷地說，「達爾丁的後裔們不喜歡在滿是冤魂的礦洞裏工作，我們也不是殘忍之人……」
    「亡靈不是問題，我族會招募他們當做礦洞監督員和安全員，」文森早有打算，「有了他們的幫助，能解決很多生產中靠活人解決不了的問題。」
    亡靈和屍體對於魔族來說從來都不是難題，但是那麽多鐵投資到了魔像上，還是挺讓人惋惜的。
    一百五十磅礦石，五十萬鎊鐵和鋼，就造出了這麽個東西。
    就算沒有超越人想象的巨龍，兩百磅硝基炸藥也將其搞定，而硝基炸藥在銀龍堡的生產可是早就量產了。
    在熱兵器麵前，魔像的性價比實在太低，對付常規的冷兵器軍隊還可以，但是麵對文森計劃打造的新式軍隊，還不算威脅巨大。
    不能在這種東西上浪費寶貴的金屬，但是魔像的技術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在科技不夠發達，各種怪力亂神的力量，諸如魔法、邪術、神眷和祖先崇拜都能大行其道的地方，非要在科技這一棵樹上吊死就太可悲了。
    哪怕是邪教徒的方案，也不能說是荒謬，起碼提供了一種新鮮的思路和驗證。
    「殉聖者」引擎的原理很迷，但是生物直驅魔像，大力出奇跡，方法簡單粗暴，魔族實現起來也並非不可能。
    傳統的巨型魔像，耗費太過，大而無當，連下山都困難，實用價值非常有限，但是如果將其縮小……
    對啊，為什麽不縮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