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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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無旁貸?”
孟飛龍語氣森冷,“到時假如完不成,怎麽說?”
“縣裏拿我試問,絕無怨言。”塗大力答得嘎巴響脆。
孟飛龍整個人都不好了,轉頭瞪向史霄漢,滿臉問號:你不是說他倆針尖對麥芒?
史霄漢也糊塗呢,一時不知怎麽接,隻能假裝沒看見。
其他人則都盯著塗大力,不知他犯了什麽病,完全就像換了個人。
塗大力心裏苦呀,比吃黃連還苦,他什麽不明白?不清楚孟飛龍想要什麽?但他隻能這麽講,隻能為趙林然擋子彈,他現在得罪不起趙林然呀。
前幾天各石場關停,縣直部門受到追究,塗大力就在現場,從此便惴惴不安。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塗大力認定,省廳人絕對是趙林然召來的,趙林然甚至能左右調查。
自己分管工業,一直堅定支持采石,那天還專程去捧場。假如趙林然跟省廳講自己一嘴,省廳指定要查,自己經不住查呀。現在別說得罪趙林然,溜須討好還來不及呢。
今天塗大力這麽做,不敢奢求趙林然幫說話,隻要不把自己交出去就阿彌陀佛了。
孟飛龍不清楚塗大力心思,隻道史霄漢瞎了眼,錯把叛徒當知己,枉費了自己找到的好借口。
暗自調整了一通情緒,塗大力翻出兩頁紙張,狠狠摔在桌上:“短短兩周時間,這麽多信訪案例,全都事關民生,鎮裏怎麽做的工作?為什麽會這麽多?這還不說明問題嗎?”
人們偷偷一瞄,頓時心中了然:孟飛龍所謂的全都事關民生,其實就是石場炮製的《請願書》。是石場指使職工,以要工作為名,向鎮裏施壓。
不用說,又是衝趙林然的。
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回應,孟飛龍進一步提示:“鎮府就這麽大,天天好幾拔表達民意,大家不可能看不到,不可能毫不了解吧?了解多少,了解了什麽,都可以講出來。”
聽孟飛龍這麽一說,本就少有抬頭的幾人也趕忙低下,好似地上有什麽好東西似的。
柏墨鎮這是咋了?這就是史霄漢所謂的絕對掌控?分明都是趙林然的擁躉嘛!
孟飛龍很是無語,怒意再次升騰。
其實孟飛龍錯怪好多人了,並非他們不願攻擊趙林然,而是都在明哲保身。最近金財石場發生的事,人們全都曆曆在目,深信與趙林然有關。堂堂大老板都整不過,自己小小公務員,又怎敢惹趙林然?
“馬彼金,你說說。”孟飛龍直接點了名。
他曾聽史霄漢講過,馬彼金最聽話,忠誠度甚至超過塗大力,應該不會出岔頭。
馬彼金不由得一哆嗦,結結巴巴開口:“說,說什麽?”
“說上訪的事,說工人的苦處,說造成的原因,說鎮府處理沒有,如何處理的?”孟飛龍意思再明顯不過,就差直接說“揭發趙林然”了。
馬彼金嗓子眼好似進了雞毛,吭吭嘰嘰地清理了一通,給出回應:“對不起縣長!我雖然是黨政辦主任,但平時精力都放在黨委那邊,疏忽了政府辦工作。”
“你就是再疏忽,這些材料都要匯總到辦公室,你能一點不清楚?不要有顧慮,不要怕打擊報複。”孟飛龍加重了語氣。
“縣,縣長,我身為黨政辦主任,又負責信訪接待工作,沒有及時將情況上報鎮長,都是我一人之錯,跟鎮長毫無關係。”馬彼金表情痛苦,一副誠心懺悔樣子。
孟飛龍臉色鐵青,猛地瞪向史霄漢,好似要吃人般:這是你的人?分明是他的神助攻!
史霄漢也是懵的,隻能去瞪馬、塗二人。
塗大力腦袋低垂,根本不與其對視。
馬彼金則雙眼含淚,心中喃喃:書記,我那天罵趙林然,電話全直播了,實在不敢再得罪他呀!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好多人都懵了,實在不明白為什麽,甚至懷疑潛伏者不止塗大力、馬彼金。
但也有人心中歡喜,比如寧衛軍、柯驍。看著孟飛龍氣急敗壞,和史霄漢無比憋屈的樣子,心裏舒服的一匹。
也有人興趣盎然,比如蘇梓妍,她很想知道趙林然是如何做到的。
本應是焦點的趙林然,反倒成了閑人一個,完全就是看熱鬧神情。
看著趙林然得瑟賤樣,孟飛龍簡直氣炸肺,更深感顏麵受損。
堂堂一縣之長,未來的縣委書記,當著一眾基層幹部,連小小的鎮長都奈何不了,以後還有何威信可言?
再說了,孟飛龍此來,就是打壓趙林然的,不為別的,隻為省直部門查辦石場一事。雖說那些部門查的是鎮裏石場,但畢竟在崇誠縣治下,搞得縣裏非常被動。
盡管不確定趙林然是否參與,但敲打非常有必要,否則必會趁機興風作浪。不承想,興師動眾前來,反倒成了看縣長笑話,豈有此理?
經過短暫調整,孟飛龍又抓到了話頭:“一個常務副鎮長,一個鎮府辦主任,要麽前言不搭後語,要麽昏聵無能。你趙林然身為鎮府主官,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趙林然淡淡一笑:“縣長意思,是我沒教育好他們?”
“不怪鎮長。”
“都是我自個的錯。”
塗大力、馬彼金雙雙搶話。
“閉嘴,沒人拿你倆當啞巴。”
史霄漢終於有了插話機會,趕忙助攻一波,“縣長在檢查鎮府工作,鎮長有義務向縣長述職,並承擔應有的責任。”
孟飛龍沒理會那三人,而是盯著趙林然,追問:“難道不是嗎?”
“我來鎮裏時間不長,沒來得及對他倆教育、指導,以後一定加強相關工作。”
“以後是以後,現在已經出問題了。他倆嚴重履職不力,身為鎮長,不該有所擔當嗎?”
“其實他倆還是……本來打算繼續給他們些機會,既然縣長不能容限,那我隻能現在履職了。”趙林然顯得有些為難,起身來到史霄漢麵前,“史書記,現場接到孟縣長舉報,塗大力、馬彼金嚴重履職不力。根據孟縣長指示,鎮府肯請鎮黨委,對塗大力、馬彼金調查,並做調崗或降職處理。”
啊!還帶這麽玩的?人們一時懵比,深覺不可思議。
“嗡嗡”,
塗大力、馬彼金腦中好似直升機飛過,聲聲蜂鳴不止,一陣天旋地轉。幸好有牆體靠住,才堪堪沒有摔倒,但身體卻不受控製地抖顫著。
麵前的趙林然賤賤的,史霄漢很想問候其祖上,但嘴唇動了幾動,什麽也說不出來。
孟飛龍臉都氣綠了,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樣囂張的,竟然敢撿上司話把。
你要氣死我呀!盡管孟飛龍氣得說不上話,但表情已說明一切。
趙林然笑意更濃,笑紋裏分明寫著五個字——氣的就是你。
屋內很靜,落針可聞,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縣長,我要舉報,有人索賄受賄。”喧囂聲憑空傳來,好似炸雷般響亮。
“噗通”,
塗大力忽的瞳孔大睜,身子一個沒靠住,瞬間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