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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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的口氣。你誰……”
    孟飛龍話未說完,隻見一眼鏡男子匆匆擠出人群,趕忙上前招呼,“尤主任,您這是?”
    眼鏡男臉色陰沉,抬手示意:“孟縣長,這位是許市委許常。”
    許援疆?上任才兩天,來這幹什麽?
    孟飛龍腦中跳出這個名字,不禁暗暗埋怨,但麵上不敢有絲毫懈怠,急忙哈腰陪笑上前:“許常,您好您好!不知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許援疆並不接話,更沒伸手,而是依舊盯在姚三狗身上。
    “放了,快放了。誰讓這麽幹的?”孟飛龍衝著警察吹胡子瞪眼。
    警察自是不會供出局長,隻能快速放開姚三狗,嘴上連連謝罪:“是我們自作主張,我們錯了。”
    “憋死老子了。”姚三狗雙手解放,一把扯出口中破布,狠狠摔在馬彼金臉上。
    “啪”,
    “哎喲”,
    帶著口水的布塊,好似沾水的巴掌,直抽得馬彼金眼冒金星,臉頰火辣,吃痛驚呼。
    但沒一個人同情他,都在心裏說“活該”,史霄漢、孟飛龍更是覺得不解恨,恨不得親自上手。
    如果不是這家夥自作聰明,自己肯定正被大力宣傳,常副縣長也是指日可待。現在他媽的……唉,你咋不死呢?史霄漢恨怒交加,欲哭無淚。
    孟飛龍更是恨得牙根癢,掐死馬彼金也不解恨。假如那家夥沒有畫蛇添足,而是第一次登台便抽瘋,那時自己還沒講話,還有打馬虎眼餘地,可現在……唉,為什麽允許他二次登台,為什麽給他發言機會,自己真是昏頭了。
    追根究底,罪魁禍首還是史霄漢,如果不是這家夥貪圖名利,根本不會有這一場。如果不是這家夥拍胸脯保證,自己又何至於被蒙?當時該稍稍調查一下的。現在可倒好,自己成了幫凶、同夥,升職想都別想,能保住現有位置就燒高香了。
    他奶奶的,老子被你們坑死了。孟飛龍忍不住又咬了牙。
    許援疆可不管他們怎麽想的,已經命人取過硬盤,連接到了電腦上。
    然後拍著姚三狗肩頭說:“小夥子,好樣的,我給你證明。”
    話音未落,顯示屏上換了畫麵,滿屏都是碎石、泥漿。碎石也隻是相對山體而言,其實大都有數百斤之重,好多更是以噸級來計。
    忽然,畫麵猛搖,屏幕中出現一塊快速翻滾的巨石,還響起清晰的話外音:“快跑呀。”
    現場人們聽得出來,話外音是許援疆的,但離現場顯然夠遠,並沒人聽到。
    “啊!”巨石下方出現一張驚恐瘦臉,正是還沒被蜜蜂蟄過的姚三狗。
    姚三狗已經傻掉,兩隻大眼瞪得溜圓,根本不知躲閃。
    忽然一根鍬把猛得探入畫麵,直接撬翻姚三狗,助其逃出巨石碾壓範圍。
    千斤巨石一下子砸碎鍬把,並順勢滾向握鍬把的灰衣胳膊。
    灰衣胳膊忽的消失,畫麵轉到一個快速翻滾的人影,巨石幾乎貼著人影滾落而去。
    雖然畫麵沒拍到人影正臉,但好多人還是通過一閃而逝的鏡頭,捕捉到了人影容顏——鎮長趙林然。
    之前聽人講說是一種感覺,固然也有感動,但與親見現場視頻完全不同,人們被深深震撼了,好多人更是流下了眼淚:這是拿命救人呀!捫心自問,自己能做到嗎?
    不一定。好多人給出了這個答案,但其實隻是掩飾心虛罷了,事實上又有幾人真能做到呢。
    “這是怎麽拍的?趕得真巧。”孟飛龍好像自言自語,其實在變相質疑。
    也不怪孟飛龍狐疑,先前看史霄漢畫麵也覺得無比真實,結果根本就沒有的事,也難保許援疆沒被蒙蔽。
    “你是懷疑我的拍攝技術,還是質疑我的職業操守?”許援疆冷冷著道。
    許援疆親自拍的?孟飛龍既不敢置信,又不能不信,急忙訕訕陪笑:“您說笑了,我隻是覺得視頻很珍貴,可以做為抗洪精神史料。”
    許援疆麵向台下,朗聲說道:“當時我很想衝上前去,向這樣的同誌鞠躬致意,並參與到搶險工作中,但又擔心影響他們工作,才沒有上前打擾。”
    “其實在他們剛搶修水渠時,我就跟去了,捕捉到的畫麵絕非隻是這些。”
    隨著許援疆話音,大屏上畫麵滾動,有搶修水渠的,有堅守庫區的,諸多身影也不時閃過:趙林然、蘇梓妍、張興力、柯驍、牛主任、姚老二、姚三狗、扈大梅……
    臉龐好多好多,成百上千,他們或搶通水渠,或庫區奮戰,或認真開動機械,或徒步巡守堤壩,每個人的身上、臉上遍布泥漿。但看在眾人眼裏,那不是一塊塊髒泥巴,而是一枚枚榮譽獎章。
    再聯想到之前史霄漢的畫麵,沒有連續奮戰後應有的疲乏,沒有抗洪成功而發自內心的喜悅,有的隻是假笑、假哭,與嫁接來的背景格格不入,與抗洪大軍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呸!”
    “惡心!”
    人們早把史霄漢之流唾棄了千遍萬遍,眼神更是毫不掩飾地輕蔑,完全是看喪家之犬一般。
    畫麵停住了,但好多人還沉浸著先前情境中,心裏五味雜陳。
    “你怎麽看?”許援疆看向孟飛龍。
    孟飛龍先是訕笑點頭,隨即惡狠狠瞪著史霄漢,“鎮裏那麽多人都在,咋沒你們倆?”
    “我們,我們……”史霄漢支支吾吾難以應對,總不能說專躲工人圍攻吧。
    “為什麽報假材料騙縣裏?當初你可是拍胸脯保證的。”孟飛龍繼續追問。
    “我,我,都是他教的,他讓我冒名頂功。”史霄漢情急之下,全推給了馬彼金。
    馬彼金馬上一捂腦袋,“哎喲”連聲:“頭疼,暈暈暈。”最後幹脆“暈倒”了。
    人們豈能看不出貓膩?怎會相信他們鬼話?但現在已經沒人再探究竟,反正他們早被釘在恥辱柱上了。
    許援疆厭惡地瞥了眼幾人,直接拿過話筒,朗聲說道:“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以趙林然、蘇梓妍為代表的,柏墨鎮大部分公務人員,和成千上萬人民群眾,共同打贏了這場抗洪攻堅戰。但臨陣缺席的個別人,卻挖空心思竊取這份成果,不惜拚湊嫁接弄虛作假。縣委縣府作為直屬上級,就該嚴格把關、辨明真偽、獎勤罰懶,可事實呢?事實呢?”
    質問聲振聾發聵,聲聲回響,孟飛龍、史霄漢臉上一陣陣發燙,羞愧難當。但究竟羞得是悔不當初,還是今日當眾丟臉,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事實就是張冠李戴,鳩占鵲巢,是非不分,偏信則暗。你們在做醃臢事的時候,想沒想過麵臨生死考驗的同事,想沒想過泡在泥水中的一線幹部,念沒念過無家可歸的受災群眾?難道你良心不痛嗎?難道讓狗吃了?”
    “好!”
    “嘩!”
    喊好聲山呼海嘯,鼓掌聲震耳欲聾!
    孟飛龍的臉成了猴腚,上麵肌肉不時倏倏抖動,好似千百隻巴掌扇過一般。
    史霄漢臉色煞白,冷汗淋漓,簡直像是冬日果奔一樣。
    但他們得不到任何同情,換來得也隻是鄙夷唾棄和少數的同病相憐。
    “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廉則吏不敢慢,公則民不敢欺。公生明,廉生威。一段古代官箴,仍有現實意義,與諸位共勉。”
    許援疆的話好似洪鍾大呂,久久回蕩在空中,深深蕩滌著人們心靈。
    但也有極少數人不以為然:以為自個是誰?部以上大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