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趙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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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穆鵬的被開除,責任狀的事算是告了段落,如何達成目標才是最重要的。
而眼下臨近雙節,節前安全尤為重要,為此縣裏特別開大會強調。
其中,煤炭、工業、交通、資檢、安監等部門,安全生產更是重中之重。
趙林然不敢怠慢,在縣裏會議之後,馬上又召集分管部門,專門召開安全會議。
會議沒有放在縣政府,而是使用了招商局大會議室。這既是因為年前會議較多,縣政府會議室使用編排較緊,也是趙林然不願太過招搖。
與剛剛結束的縣政府會議不同,此次會議布置極其簡單,除了ed屏上的“安全生產重於泰山”幾個大字外,沒有其他任何標語、口號,更不可能有鮮花擺台了。會議室僅有熱水,不提供茶葉,桌簽也隻是幾個。
參會人員也有了變化,除了部門正副職外,分管股室負責人也參加了。
各單位人員到會後,按照單位桌簽擺放位置分區域就座,正副局長坐在本單位第一排。
下午兩點半,趙林然準時到位,獨自一人在台上就座。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現在的趙常委可不是“趙軟蛋”,而是“趙硬核”,誰敢捋其虎須?難道自己比縣長還頭鐵?何況縣長也敗北了。
趙林然示意顧直給各單位發了一份紙張,然後輕咳兩聲開口“全縣安全會議剛剛開過,兩節安全責任重大。剛剛發給各位的安全考核表,是兩周前已經下發考核細則的濃縮內容,要求各單位細查再細查,三天後我會親自檢查。提前已經打過招呼,而且也有了執行標準,一旦檢查到問題,完全按標準執行,沒有任何商量。”
聽到此話,負責人們不禁心頭一凜。
雖說之前的確有過細則,但人們大多認為還有討價餘地,現在聽主管領導當眾聲明“沒有任何商量”,都不由得心裏打鼓,擔心自己成了被執行標準者。
“可能有人覺得個別條款過於苛刻,認為懲罰條目太多、罰款數額太大,但我覺得隻能算做正常。”
聽趙林然這麽說,好多人不禁腹誹這還算正常?是我們不正常,還是領導不正常?
“今年以來,烏鑫縣爆發了煤炭窩案,牽涉人員之廣、數目之多、級別之高,均創曆史新高。盡管數百不法分子已然歸案,但其影響極其深遠,遺毒涉及方方麵麵,真可謂沉屙痼疾。我不希望在座各位步其後塵,沉屙用猛藥嘛。”
趙林然拋出這個案子,頓時觸動眾人。人們深覺有理,趕忙收起輕慢,屏息靜聽。
“我要強調的是,我是監管者,自然以監督為主,主要手段就是懲罰。但你們各部門既是執行部門,又是監管、服務部門,必須監、管統籌,罰管結合,不能以罰代管。否則就是懶政、怠政,同樣要受到懲處。因此……”
接下來,趙林然主要強調了重點行業、重點時段、重點部位的安全生產,要求各部門務必堅決貫徹下去。
隨後,各局局長代表所屬部門表態發言,自然都表示要不打折扣地執行到底。
會議兩個多小時,將近五點鍾結束。
三天後,趙林然準時下基層檢查,而且提前不打招呼,期間嚴格按標準衡量,凡不合規的一律處罰,該誰責任就誰責任。
心存僥幸的企業被罰款,動作慢的職能部門被懲處,人們這才真正意識到趙縣長說到做到,真不鬧著玩。
於是這些部門全都加班加點,自查自究,整個節奏緊湊了好多,一些被忽視的隱患得到解決。
當然了,還有不開眼的個別人,自然受到了相應懲罰。
對於這些現象,有人拍手稱快,有人搖頭歎息,有人深以為然,有人不以為意,還有人看做是趙林然的把柄。苟於勤就屬於後者。
經過幾日不間斷的偵探,苟於勤整理了一堆材料,拍照發給縣長。
但他收到的回複卻是【懲罰措施已在政府備案,罰款帳戶經批準設立,不存在私設小金庫現象。】
靠,搞了這麽多天,到頭來白忙了一場,這不是熱臉貼冷屁股嗎?
苟於勤不禁氣餒。
不過半小時後又收到消息【警惕性不錯,繼續發揚。】
苟於勤頓時猶如補滿氣的尿泡一樣,轉眼鼓鼓脹脹,牛皮哄哄,幹勁十足。
趙林然自是不會專盯這些魑魅魍魎,但很注重情況反饋,多渠道收集著信息。
這天,趙林然叫住顧直,問“‘兩節’嚴查已進行兩周,剛開始你反饋了不少情況,近一周怎麽什麽都沒講?”
“該講的都講了,人們大都拍手叫好,說是安全生產重於泰山,利國利民利家。”顧直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趙林然板起了麵孔“顧直,記得剛來的時候,我就跟你講,我要的是通報實情的助手,不是阿諛奉承的馬屁精。今天如果你藏著掖著,以後就不要再講了。”
看到領導這個神情,顧直臉上不由變色,趕忙說道“縣長,我沒藏著掖著,更沒阿諛奉承,大多數人真的這麽看。隻有個別人,純屬歪曲理解,胡說八道,當不得真。”
趙林然沒有應聲,而是低頭寫劃起來。
注意到這個情況,顧直不敢再磨蹭,急忙又說“也有人講懲罰太狠,罰款太多,說,說您是‘趙閻王’。”
聽到微不可聞的三個字,趙林然先是一愣,隨即仰天大笑“哈哈哈,閻王好啊,閻王專治惡鬼,不嚇好人,惡人才怕閻王。閻王是惡人的克星,我願做這個克星,盡量克住好人不變惡、惡人少作惡。”
眼見趙縣長真沒生氣,顧直心頭一鬆,也不禁後悔自己自作聰明。
“還有嗎?”趙林然追問。
顧直認真回複“沒了,這次真沒了,我的消息來源就那幾條,該問的都問過了。”
“是嗎?比如離職的老礦工,就沒什麽看法?”趙林然又問。
顧直稍稍一楞,明白過來,趕忙回應“上周末我去首都,我爸問起我的工作,我跟他提了這事,他當時一直點頭說‘防患於未燃,不錯’,別得好像就沒有了。”
“再想想,真的沒有,還是你沒細說?”
“要說有的話,就是後來我爸喝上頭了,臨睡前嘟囔了一句‘隻怕陽奉陰違呀’,不知是不是指這事,我當時隻以為是他的醉話。”
趙林然點指對方,語帶敲打“你呀,敏感性有待提高,絕對有陽奉陰違的,還是老礦工有經驗。這麽的,晚上九點,府後街廣場等我,咱們殺他個回馬槍,就去今天上午剛去的地方。”
“是。”顧直眼閃希冀,早就盼著這種場景了,“要不要知會煤炭局陳局?”
“不,僅限你我知道,知道的人越少越保險。”趙林然說過之後,又補充,“宣劍也由你通知。”
“是。”顧直再次應答之後,退了出去。
趙林然望著窗外方向,眼中閃過冷厲,口中喃喃自語“最好別耍花活,否則絕對紮你們幾個血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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