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城中四十萬的生命，林小遠與其他修者一道，去城外與惡神征戰。
    在艱難殺出重圍後，尋草食烈獸肉，再浴血而歸。
    如此反複，血戰不止。
    終於，在林小遠的有意壓製下，他突破到修行之初的觀境第八層，煉神。
    現在的他已經能在挨過道館三層樓的大個子攻勢下挺過七秒。
    林小遠在進步，大個子同樣也在進步。
    從四秒到七秒之間的跨度，是林小遠無數次在屍山血海中流的血汗和吐出的胃液換來的。
    林小遠並沒有喜悅。
    半年征戰不休，以殺止殺，他早已疲憊不堪。
    眉心深處的內景返照之地，被鮮血澆灌的紫霄木蘭花更加靈動了。
    二層樓修者努力依舊，但從他們蒼勁的眼神中能看出，被深深壓抑的濃重悲傷。
    曾經他們把想登樓的修者稱之為貨物，驅逐登樓人的行為叫做卸貨，自二層樓有人戰死城外之後，以上行為都成了過去式。
    感受到戰鬥的殘酷和無情，二層樓修者不再對登樓修士有所限製，大個子更是主動走下三層樓，邀請眾人登樓演武。
    遠遊至此的少年們在這裏飛速成長。
    在惡神圍城的半年間，修為進境不再是判斷是強弱的必要條件。
    能在三層樓那個傻大個子手下撐多少秒才是眾人對實力進行排名的主要依據。
    想出城迎戰，必須在三層樓大個子手下撐過三秒。
    這一殘酷的決定引得絕大多數人抗議。
    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強，目前為止，算上後來者，能在大個子手底挨過三秒的人不過雙手之數，這也就意味著今後隻有這幾人才有資格出城狩獵，並越戰越強。
    而那些實力不夠的人無法出城殺敵，自然無法得到後續的修行資源。
    但這些抗議在血淋淋的現實麵前不堪一擊。
    有後來者，同樣在觀境八層天的大高手在與惡神激鬥時離世。
    強大不代表不會死，但弱小一定會死。
    這些反對的聲音連同那位大高手的生命一同消失。
    沒了後繼的修行資源，就沒辦法變強。但實力不強就無法出城獵取資源。
    為了避免這一惡性循環，二層樓實力不足的人也紛紛加入林小遠的受虐隊伍中。
    在亡故之人立下第五麵石碑後，二層樓剩餘之人全都憋著一股氣。
    於是道館的修者們全都卯足了勁，都要衝擊一下三層樓。
    無論是用什麽手段，隻要能在拳風無敵的大個子手下撐過三秒，就可以出城狩獵殺敵尋靈種，就可以變得更強！
    慢慢地，二層樓的氛圍大變。
    “哎兄弟，現在多少秒了？”
    這句話已經是二層樓打招呼的基本問候之一，就好像是以前村子裏遇到熟人就會問上一句“哎哎，吃了嗎？”一樣稀鬆平常。
    “嗨，別提了，還是兩秒多，就差一點點。”
    “哈哈，那你還要努力啊，我三秒！”
    從此，三秒也可以意味著很強，是真的很強，強到可以出城殺敵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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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分南北。
    南有道館二層樓，北有武舍三丈天。
    道館是由外來修者組成，武舍則全都住著本城以及周邊村落的修者。
    聚賢城本就四十多萬人口，有資格接受啟靈的適齡少年也有十多萬。
    這兒人人尚武，城主更是言傳身教，因此大多數家庭都願意讓孩子走上修仙之路。
    再加上城主幫助城內許多類似李天佑這樣的因歲數過大錯過傳承的人啟靈，最後城內踏入修行道路的修者更是有二十萬。
    由於人數實在過大，這一次的仙門普度力度極大，所結靈種雖然很多，但周邊的山河湖泊畢竟也隻有少部分靈種。
    架不住那麽多人消耗，因此注定有部分人要遠遊。
    因此城主就陸陸續續傳下珍品木屬性功法《春草》，跟這些有誌修仙願意接受遠行磨難的十五萬人做了個約定，外出遊曆尋找靈種突破，兩年後大戰之前回來，依靠在異地山林中苦修得來的力量來保護自己的家鄉。
    隻不過，山林多凶險，再加上聚賢城周圍數百裏都被獸潮包圍，最終活著到達聚賢城的隻是部分。最終十五萬少年去，十二萬壯士回。
    這些壯士和城中原本的修者，居城北武舍，武舍分三門，門皆高一丈，一門為一天，統稱三丈天。
    聚賢城的修者們與獸潮的戰鬥持續了大半年，半年中活下來的人全都實力大進，就連很多沒機會接受傳承青壯都得到了不少好處，接連邁入了修行的道路。
    隻是可惜，最初開始戰鬥時，參戰的隻能是那些還沒成長起來的少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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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獨自遠遊的少年人心性自然不會太弱，年輕氣盛時，誰都不甘人下。
    武舍三丈天的修者十多萬，對比之下，人數不過百的二層樓顯得弱小很多
    達官顯貴和修者家眷們紛紛從道館搬離，住進北麵的武舍。
    但或許是心中有愧，夥食比以往更為豐盛。
    對此，二層樓眾人並沒有多說什麽。因為在他們心中，修行才是最重要的。
    二層樓的少年們嚴於律己、主動挨揍、拚命苦修，盡管這種暴力美學並不浪漫。
    就連小姑娘都咬著牙挺了過來，其中佼佼者比如雀斑女子杜鵑更是越戰越勇，讓三層樓的傻大個都盛讚她是為戰而生。
    通過實戰對練，他們突飛猛進。
    為什麽要努力變強？
    很多人都說不明白。
    大概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各自都有各自的砝碼與要稱重之物。
    不論他們藏在心中的東西是什麽，要想讓這杆秤向他們傾斜，就隻能拚命地增加砝碼。
    增加砝碼的途徑隻有一個，就是變強。
    要是自己不夠強大，運氣又不夠好遇到危險時，就隻能等死了。
    在二層樓部分修者心中的那一杆秤上，在危機那一端，還有好幾個帶血的名字。這些名字實在太重，讓天平向危機那一端傾斜。
    那些人心中都悶著一口氣。
    為什麽生存那一端砝碼不夠？
    為什麽自己沒有能力守護好最想守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