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可而止的道理他是清楚的。
    看到吉朱在沒有什麽話可說了，包拯的目光就看向其它人問著，「大家還有什麽疑問嗎？」
    「沒有了？」
    眾將齊齊搖頭。
    「好，那大家就下去準備吧，本官就在赤塘關中，等著你們勝利的好消息。」包拯抱了拳，向著大家行了一禮。
    這是對勇士的禮節，眾將皆是坦然受之。
    赤塘關內，中午大軍便進入到了休息的狀態之中，所有人全部睡覺，以最好的姿態準備著晚上的行動。
    而在距離赤塘關數百裏外的石鼓山，蘇石也在做著戰前動員。
    「雷蒙，這一次你們為主力，先行一步繞到五台地區北麵的石嘴鎮，切斷遼軍的退路，焚燒遼軍的糧草，以亂其心。」
    「石千山，你軍為正麵先鋒，霸、保、雄、忻四州百姓軍共五萬人全數交到你的手中，要求隻有一個，以碾壓之勢衝向五台地區，在確保以最快的時間內重創遼軍主力。」
    「徐霸，你帶著一萬禁軍預備役留守石鼓山，等時機一到，與我方援軍兩麵夾擊攻打忻口寨，行會師之舉。」
    向著手下三員大將一一做了安排之後，蘇石的目光掃視而去，問著，「有什麽問題沒有？」
    「沒有。」
    三人皆是身體站得繃直般回答著。
    「好，即是沒有問題，那就準備出發。」
    石鼓山內，就此動了起來。隻是徐霸所率的一萬禁軍預備役還守在山口的外圍，封鎖這一地區的遼軍與西夏軍並沒有看出什麽端倪。
    十月末的石鼓山，一到了晚上越發的陰冷起來。
    為了這一次的戰事，蘇石從係統中兌換出了一些個棉衣，質量雖不如羽絨服更好，更輕便，但對於這個時代的人而言，已經是絕好的東西。
    將士們人人領到一件保暖的棉衣之後，個個興高采烈，對於這一戰更有信心。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當夜幕開始降臨之後，封閉許久的赤塘關由內而開，跟著大批的騎兵由內湧出，隨後浩蕩的隊伍打著火把直奔西麵的憲州靜樂城方向飛速而去。
    火把吸引了守在這裏異族斥候們的注意力，借著這個機會，第二、三路軍沒有打火把，而是潛行在黑夜之中，直奔東麵而去。
    宋軍終於動了。
    斥候把消息迅速上報，兩個時辰之後，西夏軍與遼軍分別出動了騎兵大軍，向著靜樂城方向開拔而去。
    宋軍竟然想要出兵靜樂城，這分明就是想在他們的後方安插一根釘子，這是兩族絕對不會允許發生的事情。
    當下，異族大軍出，大有要一鼓作氣重創這些宋騎的意思。
    其實不管是沒藏故音還是蕭孝友，都不確定宋軍的目標就是靜樂城，但既然宋軍動了，他們也就必須要動。先不管宋人的目的是什麽，如果可以在憲州地區滅了這數萬宋軍騎兵的話，那本身就是大功一件。
    強者是不懼怕什麽陰謀詭計的，在他們看來，強大的實力才是根本。
    之前近十萬宋軍就躲在赤塘關中，他們無可奈何，現在既然他們走出來了，那就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能重創最好。至於說宋人是不是還有什麽其它的陰謀。
    自信的兩族並不懼怕，他們也想看看，宋人玩的是什麽花招。
    遼與西夏的斥候不斷在出關的四萬宋軍左右徘徊著。但還有一些斥候留在了關卡之外，想要看看還有幾萬宋軍接下來想要做些什麽。
    卻根本不知道，那幾萬宋軍早已經趁亂出關。
    如果現在的遼與西夏有魄力的話，開始攻打赤塘關，就會發現，這
    根本就是空關一座。
    關內隻有包拯以就千名老弱宋軍留下來而已。
    第一步，障眼法成功。
    出得了關口的第三路軍，五千黑騎、六千先鋒軍、四萬西軍騎兵，在黑夜中飛速奔行，繞過石嶺關，奔向定襄城東麵飛速而去。
    王信也帶著手下一萬兩千騎兵，借著黑夜的掩護直向著忻城方向而來。
    王信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而來。
    之前吉朱的提醒，他當然聽在了耳中。他也知道，此時解忻城之圍並非是好時機，但他還是想來看一看。
    看一看，有沒有攻城的機會。
    正在前行的王信並不知道。
    忻城之外，現在已經沒有了多少的西夏與遼兵。
    這並不是兩族放棄了忻城，相反，他們不僅沒有放棄，還要以此為誘餌，想要吸引更多的宋軍來援。
    如此，他們就可以一邊釣魚，一邊享受著收割宋軍人頭的勝利。
    王信並不知曉這些，還在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前進著，前進著。
    忻城。
    天已經黑了下來，但在城內的王德用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睡下。
    他不是憂心戰事睡不著，而是因為晚上沒有吃東西，餓得睡不著。
    確切來說，王德用已經三天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他還算是好的，下麵的將士有的已經五六天沒有好好吃過飯，每兩天一人才能分到一碗稀的不能在稀的米粥，其它時間都是餓著肚子在堅持。
    忻城被圍了這麽多天，糧草早已用盡，就算是手中這一點，還是在搜刮全城時，在地底下找到的。
    想來，應該是之前離城的百姓藏起來的，想著有朝一日回城的時候在重新挖出來。
    這倒是成全了城內的宋軍，不然的話，怕是現在就是餓已經將他們全部餓死。
    三天沒有好好吃東西，王德用的臉色由原本的紅潤變成現在的蒼白模樣。
    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堅持多久。
    他也不知道，朝廷是不是已經放棄了他們。
    不然的話，為何近一月時間，也不見宋軍有任何的軍事動作？
    還有城外的那些異族，他們隻是圍城，並不攻城，似乎就是等著他們沒有了糧食，自己餓死之後，可以不費力氣的直接占領城池。
    異族不攻城，城內的宋軍也沒有多餘力氣殺出城去，這讓他們想要在死前與敵人拚命都做不到。
    這更讓王德用十分的絕望。
    心底裏也不知道罵了多少次王信與蘇石。
    明明戰事變成如此，就是他的原因，但做為大宋的文臣，他們習慣了指鼠為鴨，功勞歸自己，錯誤屬別人。
    總是認為自己怎麽做都是對的。之所以錯了，那就要怪別人不懂得變通，沒有隨機應變的能力。
    這一刻的王德用，還不知道包拯已經來到了北境，接替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他還以河北路軍統帥自居。
    可惜的是，這個統帥自己都快餓死了。
    躺在木床之上，眼睛看著棚頂，王德用雙眼無神，有如一個半死人般，不時會發出一聲歎息，以證明自己還沒有死，證明他還是有著很大的怨念。
    忻城之內的事情，蘇石並不知曉，這一晚上，他睡得很好。
    盡管大軍已經派了出去，軍事計劃已經開始施實。但要有什麽消息，最快也要天亮以後。
    隻有天亮之後，遼軍與西夏軍才會發現情況不對，那個時候，大戰將由四方而起，那個時候才是需要他去操心軍事的時候。
    至於現在，蘇石還是先補充睡眠的好。
    睡前先是打了一套棍法，按著白行所說，他的棍法已是略有小成，這也就是蘇石的身體被係統改造過，韌性佳，靈活性好，這才在一個多月的時間有了如此大的進步。
    當然，白行並不知曉，他所說的略有小成，並非是蘇石的極限。
    這一陣子習武，蘇石隻是憑著自身的實力，並沒有動用係統之力。
    倘若是他願意每一次出招都付出一百信仰點的力量，他出棍的速度會更快，力量也會更大。
    真到那個時候，即便是麵對著白行，突然加速加力之下，怕是對方也討不到什麽好處。
    係統吸收了他十三年的力量，現在開始反哺，這讓蘇石心中在無什麽怨念，不時還會在心中念叨那麽一句，「係統真好，係統真香。」
    就是不知道，這種馬屁，係統是不是能知道。
    這一夜，蘇石睡得很香。
    天剛一視，蘇石便起床練棍，等到吃了早飯之後，對講機中終於傳出了消息，經過了半天加一夜的急行軍之後，雷蒙所部已經出現在石嘴鎮，天剛亮起，便突襲了這裏的遼軍。
    絲毫沒有防備這裏會出現宋軍騎兵，遼軍大亂，糧倉被燒毀，衝天大火，距離數十裏都可以看得清楚。
    雷蒙這邊一動手，已經用一夜時間到達了指定位置的石千山所部也動了起來，五萬百姓軍齊齊而出，向著還沒有建好防線的遼軍就衝殺了過去。
    突然出現了這麽多宋騎兵，全是步兵的遼軍徹底亂了套，當下是混亂一片，自我踐踏而死者是不計其數。
    「大戰要來了。」
    即便是蘇石站在石鼓山前，也可以隱約看到遠處升起的一團團黑煙，他忍不住感歎了一番。
    跟著就對身邊的樓陽說道：「去通知徐霸將軍，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
    就在蘇石這邊做著防守準備的時候，蕭孝友在大帳之中，也得到了斥候的匯報，說是在五台地區，上空升起了濃煙。可考慮距離還是太遠，到底發生什麽，還需要時間去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