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夜 第一百五十四章 囚犯丁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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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輅找了沒人的地方將錦衣衛的袍子穿好,又將許久未用的繡春刀抽出擦拭得鋥亮,這才朝著刑部趕去。
刑部並不遠,出了長安左門便能瞧見刑部衙門。
在門口通報了姓名,張輅便被請進了刑部的偏堂,刑部的正堂一般都是審理大案要案的地方,偏堂才是會客的地方。
有佐官給張輅上了茶,隻說稍等便退了下去。
張輅不過才端起茶飲了一口,便見一個身材略胖,一臉笑意的人進了偏堂。
張輅趕忙將茶放下,站起身來拱手道:「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我奉陛下之命前來監管一樁棘手的案子。」
這人同樣朝著張輅拱了拱手,開口說道:「我叫王峕,小將軍喚我一聲王大人即可。」
張輅沒有想到,堂堂刑部尚書居然會過來接待自己,他馬上道:「原來是王尚書當麵,真是失敬。」
王峕笑著擺了擺手,卻是一點的架子都沒有,隻聽他道:「小將軍不認得我,我可是認得小將軍啊,小將軍破獲厲鬼殺人案,又勇鬥九門,實在是這天下間一等一的英雄人物,王某早就有心想要與小將軍結交,隻是近來太過忙碌,實在不得空閑,這才失了跟小將軍結交的機會,不過這次正好,借著公事咱們也能好好親近親近。
王峕可是堂部級,他若是誇讚人,一般人恐怕會樂到天上去,可張輅這段時間也算摸清了官場和勳貴說話做事的風格,知道王峕說的不過是客套話。花花轎子眾人抬,張輅同樣馬上對著王尚書說道:「尚書大人謬讚了,我不過是一錦衣衛而已,哪裏能得尚書大人如此誇讚?尚書大人掌控大明刑罰,才是陛下不可多得的肱骨。」
兩人相視一笑,誰也沒把這些客套話當真。
王峕來到主位坐下,同時示意張輅就座,陪同的佐官也是立刻給王峕上了茶。
王峕喝了一口,這才開口說道:「刑部也確實有個棘手的案子。」
張輅趕忙問道:「願聞其詳。」
隻聽王峕說道:「這案子倒也簡單,刑部與錦衣衛合作最近一直在查九門和費聚的案子,想必小將軍也是知道的。」
張輅點了點頭,這事也算因他而起,他自然再清楚不過。
王峕則繼續說道:「戶部有一小吏名叫丁斌,正好牽涉此案之中,而且證據確鑿,已然被刑部判了流放,隻是這丁斌身份有些特殊,乃是宣國公的親信,還多少有些沾親帶故,哪怕宣國公久不問及朝政,但聽聞此事還是進了宮跟陛下求情,而陛下一直沒有旨意下來,所以丁斌也就一直羈押在了刑部大牢之中。」
宣國公就是李善長,張輅跟他的兩個孫子也是鬧得很不愉快,其中一個李茂更是收了九門不少賄賂,隻是不知有沒有被查辦。
丁斌的案子既然證據充分,那便再簡單不過,隻是朱元璋既然讓張輅前來監察,那其中必然有什麽深意。
這點不光張輅想到了,王峕同樣也想到了。
能被朱元璋稱為能吏,王峕自然不是那種拖遝的性子。
他起身,朝著張輅說道:「小將軍既是陛下派來監察的,那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大牢走一遭吧?」
張輅點了點頭,便隨著王峕去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與刑部後堂僅有一牆之隔,隻不過這裏戒備森嚴,每走三五步便能見一波衙差。
不過此次張輅是替陛下監管案子,再加上有王峕這個刑部尚書跟隨,自然也就沒人上前盤問,王峕朝著大牢的管事招了招手。
這管事便立刻一溜煙地跑了過來,刑部大牢雖是重地,不過一般的大人物都不會過來,今日難得見尚書大人親自過來,管事也是一臉諂媚地問道:「堂部您
怎麽親自過來了?有什麽話您隻管吩咐一聲便好。」
王峕雖貴為刑部尚書,卻一直待人謙和,哪怕麵對的是大牢管事,他也是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說道:「無礙的,本官雖然執掌刑部,可一年也不見得能來大牢幾次,倒是你們這班兄弟,一直在陰暗的大牢中做事,實在是辛苦。」
大牢管事雖然帶著個管事的頭銜,卻不屬於官員,至多算是刑部中的小吏,他的地位跟王峕一比簡直是天差地別,如今刑部的頂頭上司說了這樣一番話,大牢管事隻覺得身體都輕飄了許多,今日這事絕對夠他吹噓一輩子了。
也不知是真的被感動到還是裝出來的,翻著這個大牢管事抹了抹微微濕潤的眼角,開口說道:「小人的辛苦哪裏比得上堂部您。」
王峕笑著拍了拍大牢管事的肩膀,這才把張輅拉過來介紹道:「這位小將軍是陛下派來監察丁斌的案子的,以後小將軍出入大牢一定不可阻攔。」
管事自然應允。
隨後,張輅與王峕在管事的帶領之下一同進了大牢,刑部大牢要比地方上縣衙大牢幹淨不少,雖說同樣視線昏暗,有些潮氣,但卻沒有什麽太難聞的味道,血腥氣也比鎮撫司大牢輕了不少,至少可以讓人接受。
一行人七拐八拐,一直走到牢房最深處這才停下。
這片區域的牢房更加幹淨,而且還是單間,就連睡覺的地方也不像其他牢房那樣鋪著茅草,而是鋪著被褥。這種環境隻會提供給一些身份高貴的犯人。
牢中自有負責這片區域的牢頭看守,此刻牢頭看見了王峕,臉上的表情跟管事也是差不了多少,他直接起身朝王尚書行禮道:「堂部大人,這牢中陰暗,實在不是您這種貴人該來的地方。」
王峕笑著擺了擺手,開口說道:「無須多禮。這裏你們來得,本官自然也是來得的。」
隨後王峕又指了指張輅,朝牢頭介紹道:「這位小將軍是陛下派來監察丁斌案子的,丁斌關在哪裏?你帶我們過去。」
這牢頭聽說張輅是陛下派來的,馬上堆起一臉笑容見禮,隻是他興許是在監牢裏太久了,麵色不僅慘白,還帶著一絲戾氣,這笑容多少讓人覺得有些瘮人,不過張輅還是拱了拱手,朝牢頭還了禮。
牢頭將眾人帶到一處牢房之前。隻見裏麵正有一個身穿囚服的犯人背對門口躺著。
麵對犯人,牢頭自然不會客氣,他用腰刀拍打了一下牢門,朝那犯人道:「丁斌,起來了,堂部大人要親自過問你的案子。」
丁斌緩緩回頭,十步不情願地下了床,張輅這才看清他的長相,他有一張方臉,眼睛十分堅毅,一縷長須被打理的極好,若是隻看外表,會覺得丁斌是充滿正氣之人,根本無法與罪犯兩字聯係在一起。
他對著王尚書拱了拱手,問道:「見過王尚書,我的案子不是結了麽?大人什麽時候派人押送我去流放?」
丁斌雖是囚犯,但好歹以前是官身,王尚書拱了拱手算是回禮,之後才說道:「宣國公親自為你求情,陛下已經將案子發回重審,丁大人暫時不用遠走崖州了。」
聽了王峕這話,原本淡定的丁斌竟瞬間暴躁起來,隻見他上前雙手抓住牢門,朝著王尚書道:「宣國公為我求情?糊塗啊!老公爺糊塗!丁某不過是流放,好歹算是保住了性命,老公爺不問政事多年,卻貿然間為丁某求情,此事難保會被陛下懷疑啊,王尚書,咱們直接也算有些交情,你能不能給老公爺帶個話,請老公爺千萬別再趟這渾水了。」
人們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沒曾想這丁斌身在其中卻能看得如此通透,九門和費聚的案子牽連著胡惟庸謀反案,很多勳貴都已入獄,如今李善長能獨善其身已是難得,可他偏偏還是趟了這渾水。
王峕本想接口說話,不過還是抬眼看了看張輅。
張輅也是明白人,自己雖說是代天子監察,但這刑部之中自然是以刑部尚書為尊,他若貿然開口既顯得不禮貌有破壞了規矩,張輅朝著王尚書說道:「我就是陛下派來監察的,具體怎麽做尚書大人自己定奪就行。」
王峕點了點頭,這才對著牢中的丁斌說道:「本官會將話帶的,不過陛下想問丁大人一句,你與宣國公之間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後這句話是王峕自己加上去,為的不過是唬一唬丁斌,王峕自認為對陛下也算有些了解,他知道,陛下讓人來監察這個案子,就是給了他一個信號,李善長不是求情嗎?那好,那就直接利用這個案子把李善長拉下來吧!
聽了這話,丁斌立刻跌坐與地,他在官場多年,很多關鍵之處自然也能想到,他一臉落寞,像是自言自語道:「老公爺啊,您真不應該趟這趟渾水啊。」
丁斌說完,又開始哭泣起來。
哭了片刻,丁斌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抬頭對著王尚書拱手道:「讓王尚書見笑了,大人不必給老公爺帶話了,丁某雖與老公爺私交甚密,但卻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丁斌說完,眼神之中充滿了決絕,站起身來便朝著身後磚牆撞去,這是要畏罪自殺?好在張輅有繡春刀在手,反應也足夠迅捷,他接將繡春刀甩了出去,刀柄直接撞在了丁斌後腰。
這裏正有一條經脈,除非是內功高深之人,不然被擊中這裏短時間內都會疼痛難忍,腿腳更是動彈不得。
丁斌在撞牆之前被擊中,吃痛之下倒在了地,他疼的滿頭大汗,但還是費勁吧啦的轉過頭來用怨毒的眼神看向張輅。
張輅咧了咧嘴,咱好歹也算是救了你的命,怎麽你看我的眼神跟殺父仇人似的?張輅也不想多說,恰巧腳邊有一石子,便直接一腳將其踢到了丁斌頸間處,讓他直接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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