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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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的光自黑夜中透射,將濃鬱的暗完全驅逐,和煦的風自未知之地升起,吹拂著人聲鼎沸的大城。
李塵淡金色的眸子緩緩睜開,草草結束了早上的修行時光。
二晉至三晉有個小門檻,不像一晉到二晉,毫無門檻,依靠純粹的積累便可以,因此大夏一眾仙人,二晉占了六七成,可二晉往上,數量銳減。
不過以李塵目前的進度,還沒碰到那道檻,他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像絕大多數人一樣,很倒黴的被卡住。
結束修煉自然不是因為想要偷懶,而是注意到了陣法之外,某個麵帶焦急之色的公主殿下。
她東張西望和莫名緊張的神色,讓李塵有些皺眉,怎麽感覺不是什麽好事呢,他自覺不妙。
李塵隻好自地上站起身來,順便給睡得四仰八叉的依依把被子蓋好。
他揮手將陣法關閉,刻畫於陣法四腳的陣紋便緩緩黯淡下來,接近透明的陣膜緩緩消散。
李塵越過門戶走出別墅,而又換了一身白的羽墨看到李塵,直接便跑了過來,急急忙忙的樣子讓李塵直呼不妙,很不對勁呐,她停在李塵麵前,緊張之色已經溢於言表了。
她了解了不少訊息,現在整個人都是有些懵的狀態,而父皇指名道姓讓她來找李塵,她太急了,本來應該下午些過來的,可她已經等不了了。
“塵仙,父皇請您一敘。”
慌慌忙忙之間,羽墨甚至連行禮都忘了,而李塵昨天的話,她自然拋到了腦後。
好在李塵素來心大,壓根不在意這種細節。
“什麽事?”李塵決定先了解了解狀況。
“關於大夏存亡的事!”
羽墨神色有些嚴肅起來了,不過也沒有過多解釋,看來是此地不方便,還是等見了羽皇再問吧,李塵思索到。
他點點頭,一臉無所謂:“知道了。”
背後站著一個十晉,李塵現在是相當的膨脹,打得過他就親自上,打不過他就喊人,完全是立於不敗之地了。
看著焦急不已的羽墨,李塵,無奈,隻見再多說一句:“我馬上去。”
“等等,通訊器忘了給您了。”才剛剛邁步的李塵又被羽墨喊住,羽墨以極其迅速的語速解釋起來:“重要訊息依靠人力轉告,但有些不重要的,可以直接用通訊器進行通知,而且特製的通訊器本身就有保密措施,嗯,就這些...”
李塵掂了掂手中的“手機”,頭也不回的往皇宮趕去。
……
穿過一大堆正在找教室的學生,李塵飛速往學院門口趕去,一路上倒是看見了不少議論他的人,估計是那天的事情開始發酵了。
畢竟能得到路瑤這樣嫡係血脈幫助的人,身份多半也不簡單,而且那件事本身就足夠奇葩了。
李塵越過那些團體,甚至超人的視線掃過某些人的手機。
上麵大大的掛著一個血紅加粗的標題:“震驚,新的嫡係仙人血脈現身,撲朔迷離的身份,兄妹相戀,究竟是人性淪喪還是道德扭曲???”
連著三個問號,不僅把看校園新聞的學生嚇住了,即便是李塵也被震住了,千萬別讓他知道是誰編寫的,否則……
李塵搖頭,自這些追求八卦新聞的新生麵前走過,眸光隱晦的將這幾個家夥記了下來。
在校門前的幾十個大漢圍過來前,李塵緩緩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象征,那枚淡金色的小令微微發光,如同仙玉一般璀璨,一時之間,那些大漢嚇得全部跪下行禮,見牌如見仙。
他們不管手持仙人身份證明者是不是真的仙人,他們隻需要老老實實行禮就行了。
新生特訓期,學院是不可外出的,李塵隻能使此妙計了,反正他早晚要曝光,就先從這裏開始好了,他倒要看看,那些震驚震驚的學生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後,想怎麽樣?
……
古老的殿堂內,王座高居於一切的頂峰。
這座殿堂近乎密閉,空氣中浮著密集的水汽,隻有一個碩大的洞作為唯一的出口,而此時的洞口出,極速旋轉的扇葉正在帶離此地的水汽。
赤紅色的羽翼伸展而開,剮蹭地麵發出金鐵交織的刺耳聲響,端坐於王座之上的雅萊緩緩睜開了赤紅的瞳孔。
於是,那渦輪般擾動的巨大扇葉便緩緩停歇下來,殿堂又被濃鬱的濕氣覆蓋了。
那巨大的扇葉緩緩收縮,自空洞之後爬出一隻巨大的鳥,而那一直高速擾動的扇葉,顯然就是巨鳥的翅膀,根根羽翼分明,如同金屬般富有質感,若是它展開羽翼,極速而動,這銳利的翅羽也將變為無匹的利器!
“人族到底埋藏了多少秘密?十晉?八晉?為何連那種奇跡般的造物都出現了?”
她喃喃自語,而那巨大的鳥則伸展乳白色的羽翼,好像一隻炫耀羽毛的公雞一般。
“哦,好像他也是人族來著,嗬嗬嗬。”
“此界吸引了吾之靈魂,吾可視之物,吾可視之心,可唯獨難見真實……”
她好像變得極為威嚴,可下一秒,她威嚴而肅穆的表情卻再難支撐,她一把揪過一根寬大的羽毛,白皙而粉嫩的臉頰便貼在上麵蹭了起來。
明明是如同金屬般堅硬的羽毛,此時卻因女人的刮蹭而自動軟化。
“小魚真可愛啊,不像某個負心漢,這麽久都不來看我,還到處留情,真是可惡!”
她凶狠的咬牙,可氣勢卻柔軟無比,好像被人拋棄的可憐流浪貓,水汪汪的眼帶著楚楚可憐的味道。
“負心漢,哼!負心漢!負心漢!”她咬牙切齒的叫著,隻是動作不停,像個尋求安慰的寶寶一樣,一遍遍蹭著那柔軟的羽毛。
巨鳥的喳喳的叫著,明明身軀魁梧的過分,可叫聲卻像隻小麻雀一般,它的一支羽翼乖乖的給女人蹭著,另一隻則輕輕的鼓動,帶起清涼的風來,吹走潮濕和悶熱。
“喳喳喳?”
“我出不去,也不想出去,他要是不來找我,那我就老死在這裏好了,也用不著他關心我,切!”
“喳,喳,喳?!”
“你閉嘴啦!誰告訴你我喜歡他了,我才不喜歡他,我以前隻是看他可憐而已,照顧了他一下……估計他早就把我忘了吧...”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完全消失,於是,潮濕和灰暗重新籠罩這裏,巨大的風扇又開始呼呼呼的運作起來……
……
巨大的宮殿中,隻有羽皇一人,和那斑駁的地麵相映,那些本該時刻侍奉於此的死侍,也盡皆被攆走。
若要李塵形容一下,那便是:冷清。
“來了。”
羽皇半靠在座椅上,聲音有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
肉眼可見的憔悴似乎爬上了這位四晉仙人的臉上,蒼白的長發肆意的批撒著,毫無帝王的尊嚴和威懾,好像邀請李塵赴約的,不是一位王,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友一般。
李塵抬頭望去,羽皇穿著單薄的黑衫,年齡在褪去金色甲胄後似乎有些藏匿不住了,他已經老了,度過了太多年歲,時光的痕跡已然難以消弭,他最小的女兒才十七歲,可最大的,都已經進了墳墓。
時光的無情不針對某一個人,它殘忍的剝削著所有人,哪怕是壽如仙人般恒久,也會被時光的浪潮吞沒,留下一捧可悲的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