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說，那些大羅至尊們，幾乎不會用到第二種手段——畢竟，他們傳道，要的是誌同道合之輩，而不是所謂的傀儡。
    但這是正常來說！
    偏生，西方這兩位聖人至尊，就正好是不那麽正常的情況。
    這天地之間，有哪位聖人至尊會趁著亂局，襲殺一位還沒有收攏權柄的天帝？
    有哪位聖人至尊，會在整個天地都局勢大好的情況下，襲殺另一位聖人至尊，叫這大好的局勢，化為烏有？
    西方這兩位！
    當有朝一日，自家的聖人道場，都被人打上門來，那便說明，自己在某一次棋局當中，已然是輸得幹幹淨淨，徹徹底底。
    換做其他的聖人至尊，或許也就痛痛快快的認輸退場，等著下一次重新開盤的機會。
    但西方這兩位，著實是不可以常理計。
    他們在聖人法陣當中，所隱藏的東西，不是大羅的框架，有關於大羅的玄妙，而是將這當做一個陷阱，將自己的思維藏入其間，將闖入其間的人，化作傀儡，這不是沒有可能。
    “看來，大家都不想賭了。”林九的目光，在眾位大神通者們的臉上掃過。
    果然，他這麽一說，眾位大神通者們，便都是猶豫了起來。
    相比於變成傀儡的風險，那暫時的放棄這一個不知道到底會是如何的機緣，也不是那麽的難以接受。
    看著這些大神通者們的反應，林九也不由得感慨。
    一位，或是兩位被所有人提防，讓所有人都不信任的大羅至尊。
    這樣的事說起來很不合理，但他切切實實的便發生在眼前。
    “破陣好了。”孔宣率先出聲。
    如果說其他的大神通者對林九的話，是將信將疑，那麽他對林九的猜測，便是十足的相信了。
    畢竟，他是親自吃過須菩提聖人的虧的，更是無比清楚的知曉，這位聖人是個怎樣的性子。
    如果將其他大羅至尊的作風，叫做是有所不為，那麽須菩提聖人的作風，便是無所不可為。
    隻要對道統的傳播有幫助，那麽無論是什麽事，須菩提聖人，都願意去做，也樂意去做——這樣的大羅至尊，若是自己人，當然是無比的心安，但若是敵人，就讓人無比的糟心了。
    就比如說玉清聖人一樣，
    所有人都知曉玉清聖人護短，也不屑這護短的性格，但同樣的，所有人都期待成為玉清門下，成為‘被護短’的對象。
    諸多念頭，一瞬間在孔宣的腦海當中顯現。
    聖人之間有默契和約定，一個紀元當中，每位聖人至尊出手的次數，隻得兩次。
    ——事實上，孔宣一直都認為，這個默契的本質，便是為了限製須菩提聖人。
    要知道，須菩提是個怎樣的性子？
    封神殺劫的時候，為了將上清一脈的弟子渡入佛門，以此承接上清一脈在人族當中的影響力，須菩提這位聖人至尊，甚至是不惜拉下顏麵，化身千萬，親自去堵那些上清弟子。
    這樣一位聖人至尊，若是沒有限製的話，隻怕天地之間，一切的大大小小的機緣，所有的有天資的修行者，都得歸於佛門了。
    “孔宣道友都這麽說了，便直接破陣好了。”眾位還在猶豫的大神通者們，都是直接點頭。
    既然孔宣已經下了決心，那此時，就算是他們所有的大神通者都想要鬥陣的話，此刻也隻能選擇破陣這一條路了。
    因為他們不可能擋得住孔宣破陣的腳步。
    除非是他們要在這個時候和孔宣翻臉，彼此之間，廝殺一場。
    ……
    “咦。”五彩的光芒在那聖人法陣當中炸開，穿透這聖人法陣的時候，孔宣也是忍不住驚異無比的一聲——他不是驚異於破去這法陣的輕鬆。
    畢竟他們這邊的是什麽人？
    伏羲和雲霄娘娘，都是天地之間最頂尖的陣道大家，西王母太真娘娘，封鎖時空，鎮元子壓住地脈，鎖住天地元氣。
    再這樣的情況下，那聖人法陣當中，一切的破綻，便都在孔宣的麵前顯現出來。
    若是這樣，他都破不了這法陣的話，那大家還是收拾收拾打道回府算了。
    他驚異的事，在五色神光掃開這聖人法陣的時候，他竟是完全沒有察覺到源自於這法陣的反抗。
    這是很不合情理的事。
    畢竟，這法陣當中，還有同樣作為陣道大家的釋迦牟尼在鎮守。
    在孔宣的推算當中，他應該是在第二擊，甚至於第三擊的時候，才能準確的抓到這聖人法陣的破綻，將其打穿才對。
    “不奇怪。”伏羲的聲音響起，解答了孔宣的疑惑，“釋迦已經放棄對法陣的主導和掌控了。”
    “他又在想什麽。”孔宣皺眉。
    “須彌山便在此間，進去看看，一切便都是明了了。”林九出聲，沿著孔宣破出來的通道，便是一步當先的踏進了這須彌山中。
    須彌山，這佛門的至高聖地，兩位聖人的道場，亦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被外人踏足，被敵人踏足。
    山中，有一陣帶著些許馨香的血腥氣在彌漫。
    林九目光一掃，這才發現，這山中，處處都是屍骸。
    佛門那些避入了須彌山的那些佛陀的屍骸。
    放棄法陣之間，釋迦牟尼並不曾通知那些在須彌山的各處引導法陣運轉的佛陀們。
    是以，當那五色神光橫掃而過，直接打破這聖人法陣的時候，那些引導聖人法陣的佛陀們，當即便是被這法陣所反噬，沒了性命。
    這佛門的聖地，已然化作了諸多佛陀的葬身之地。
    那些道果佛陀們的屍骸，無比的安詳，他們落在這須彌山不同的角落上，一眼看過去，竟是有一種莫名的神聖感。
    一眼過後，不隻是林九，便是其他看了這一幕的大神通者們，也頗有些頭皮發麻的感覺。
    明明是莫名的橫死，但卻是一副安詳姿態，如同是心甘情願的自我犧牲一般，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兒。
    “奇怪。”林九出聲。
    “妖皇陛下發現了什麽嗎？”鎮元子問道。
    “這麽些佛陀隕落於刹那片刻之間，為何幽冥的力量，不曾被引動？”
    “那些佛陀的魂魄，去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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