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眾生無常 第二十三章 家師福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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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鏡再度施展土遁術逃開,喝問道:“你如此不顧顏麵地對我出手,可知我師父是誰?”
陳天卻是冷笑一聲,回道:“不管你師父是誰,今日你也必隕落於此!”
陳天自是知道,塵鏡既能在如此年紀便擁有這般修為,其師必定不是泛泛之輩,按他猜測,塵鏡的師父極有可能就是那天機穀的掌教空靈子。
“殺了你,空靈子定會心痛如刀絞吧?哈哈……正好一並報了當年的鎮壓之辱!要怪就怪天機穀沒有把你保護到位吧……能親手了結如此天驕,當真令人興奮啊!”
陳天這麽想著便已然追上了塵鏡,蒲團大的巴掌再度伸了出來,元嬰中期的強悍修為全部調動。
重傷之下的塵鏡要是挨上這麽一巴掌,說不得便會成為這巴掌下的亡魂。
眼看陳天巴掌凝成的手印離塵鏡的頭頂還有不到一丈的間隔,後者卻忽然停下了身形,迅速說道:
“我師父乃是福恒老祖!”
塵鏡說著還拿出了空海老頭給他的那張金鱗符,一旦見勢不妙便會祭出,此外另一隻手中還握著一枚傳送玉簡,也是一副隨時準備要捏碎的架勢。
“福恒老祖……竟不是空靈子?”
遙遠的名字緩緩地飄進了陳天的記憶深處,直到這四個字碰觸到了隱藏在其記憶最深處的某一個禁忌。
“福恒老祖……傳說中的神使,福恒子!?”想到這裏的陳天忽而麵色大變,恍然道,“原來你是他的弟子,難怪如此妖孽!”
但時不容待,眼見掌印就要拍在塵鏡的天靈蓋上,陳天不由自主地尖叫了一聲:
“啊……不好!”
塵鏡也做好了祭出金鱗符的準備。
但下一刻,陳天卻不顧收回術法時的反噬,竟強行召回了他這全力施為的一擊。
反噬之力登時使得陳天出現了傷勢,一口鮮血猛地從其嘴中噴出。
看著這不顧自身傷勢,而生生收回了攻擊的陳天,塵鏡驚疑之下,要祭出金鱗符的動作不由地一緩,傳送玉簡也沒有捏碎。
便在此時,陳天也注意到了塵鏡手中的那塊傳送玉簡,臉色當即大變,竟不顧形象地跪在地上對塵鏡磕起了響頭,懇求道:
“老夫……不,小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貴人,還請貴人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小人計較,這傳送玉簡便收起來吧,要殺要剮全憑貴人做主!”
看著陳天這罔顧形象模樣,塵鏡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皺眉道:
“你可是絲毫沒有一個前輩該有的形象跟顏麵,”塵鏡頓了一下又說道,“也對,你根本就沒有臉,呸!”
說完一口包含著鮮血的濃痰便啐在了陳天身上。
“貴人說的是,小人沒皮沒臉,該打,啪……啪……”陳天說著便自顧自地掌起自己的嘴來。
塵鏡雖無法理解陳天為何會如此低聲下氣,但緊繃的神經卻慢慢放鬆了下來。
感受著體內出現的嚴重傷勢,塵鏡心中登時湧上了一股委屈,明明他也沒有把江一天怎麽樣,這老家夥卻想要了自己的命。
看著陳天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扇在自己臉上,塵鏡心中竟沒有絲毫快意,反而更加委屈起來,淚水懸在眼圈,強忍著不讓它流出。
塵鏡今日,乃是修行以來的第一次受傷,以往在老道士的庇護之下,別說受這麽重的傷了,就連罵都沒有挨過。
想到此處,塵鏡更覺委屈,眼淚終於流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跪在地上的陳天卻被嚇得心驚肉跳,說道:
“小祖宗,你可千萬別哭,即便是讓小人當牛做馬,為奴為仆,隻要你別哭,隻要你別捏碎玉簡,隻要你別將此事告知福恒老祖,小人也毫無怨言!”
陳天說著便深深地拜了下去。
遠遠追來的江一天與一眾修士,看著跪在地上的陳天,有些不名所以。
雖不知事情發生了何種翻轉,但心中的震驚之情卻是無以複加,堂堂的元嬰期老怪,竟如此不顧形象地跪伏在一個少年的麵前。
看到趕來的江一天,塵鏡心中的委屈立時浪湧而出,含淚哽咽道:“你別以為就他有人護著,就他有人出頭,我也有!”
塵鏡小孩子的性子一觸即發,一把就捏碎了手中的傳送玉簡。
陳天還來不及麵色大變,一個塵鏡極為熟悉的聲音,便從玉簡打通的傳送通道中傳了出來:
“乖徒兒,你可終於捏碎玉簡了,為師可是等了好久了,讓為師看看是那個臭不要要臉的老王八蛋欺負我的寶貝徒弟!”
老道士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出現在了塵鏡麵前。
看著出現在眼前的老道士,塵鏡想都沒想就撲到了老道士懷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哇哇大哭起來。
哭著哭著,竟還抽泣起來,蔥指指著跪在地上的陳天,泣不成聲。
看著這一幕,陳天麵如死灰。
老道士輕揉著塵鏡的腦袋,如哄嬰兒般地哄塵鏡道:“哦……乖徒兒,不哭,不哭,師父知道了,師父替你做主……哦……不哭,不哭!”
老道士哄了許久,才哄得塵鏡止息了啜泣。
其實也是因為王立媛在此處的緣故,塵鏡感覺這麽大的人了,還如此哭泣有些丟人,這才強忍著不再大哭,但還是會時不時地深啜幾下。
王立媛瞧著塵鏡那青澀卻極度漂亮的臉頰上還掛著淚珠,再配合那不受控製的啜泣,儼然一副天工而造的完美可人模樣。
如此美豔不可方物的一幕,用形容女孩子的梨花帶雨描述都絲毫不為過。
就連賈金凡也都被塵鏡此刻的憐人模樣所折服,不但沒有了敵意,還無知無覺中露出了慈父般的慰問笑容。
一眾修士亦是忍俊不禁。
除去江一天,他們中最年輕的也要比塵鏡大上三四十歲,足以為其長輩,此刻見塵鏡如此惹人疼惜的模樣,皆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嗬護之心。
於是乎,眾人便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罪魁禍首——陳天陳長老。
可此刻的陳天卻絲毫沒有長老的架子,跪在塵鏡麵前,長拜不起。
“哼……”老道士用鼻子冷哼一聲,又說道,“就是你這老貨欺負我徒兒的?你好大的膽子!”
福恒老祖說到最後,那不知境界的強大威壓立時破體而出,直接將陳天壓得貼在了地上。
在福恒老祖麵前,擁有元嬰中期修為的陳天竟連條死狗都不如。
隻見他那張老臉死死地貼在地上,艱難說道:“老祖息怒,要殺要剮全憑塵鏡小祖宗做主,隻要老祖不遷怒於長生穀,小人任憑處置!”
“原來他如此不顧體麵,竟是為了保全長生穀,倒是個忠義之士。”塵鏡恍然,這麽一想,心中便軟了幾分。
“放不放過長生穀,可不是我說了能算的,得看我寶貝徒弟的心情!”
福恒老祖說著便是大袖一揮,陳天的肉身立時便崩成了血霧,而後又兩指並攏,劍指陳天略顯虛幻的元嬰,又說道:
“我連鏡兒一個手指頭都舍不得動,你竟將他傷得這麽重,下輩子多長點眼,別衝撞了你惹不起的人!”
老道士說著就要滅了陳天的元嬰。
塵鏡卻開口了,說道:“師父,留這老不要臉的一命,這個大比兜,徒兒日後要親手扇回來!”
“都聽寶貝徒弟的!”
老道士笑眯眯地對塵鏡說了一聲,而後便大袖一揮,解了陳天元嬰的禁錮,期間甚至連看都沒有陳天一眼。
在福恒老祖眼中,陳天不過是隻螻蟻而已,殺與不殺區別不大,他也不甚在意,他在意的乃是自己的寶貝徒弟開不開心。
江一天當下便感激地看了塵鏡一眼,對著早已除屍歸來的鄭淵使了個眼色。
後者立時會意,但沒有直接帶走陳天元嬰,而是跪在地上對著福恒老祖與塵鏡磕了一頭,說道:
“老謝老祖手下留情,多謝塵鏡小祖宗寬宏大量,小人這就帶師兄元嬰離開,不再汙二位視聽!”
“滾吧!”老道士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鄭淵如獲大赦,帶著江一天與陳天便飛離了此地。
幾人駛離一段距離後,江一天腦中回想著陳天與鄭淵於福恒老祖麵前的卑微模樣,十分不解,好奇之下便問了出來:
“塵鏡的師父福恒老祖真的有這麽可怕嗎?”
元嬰狀態的陳天心有餘悸道:“遠比你想象得還要可怕,這福恒子乃是這方天地的神使!”
“神使!?”
江一天不知道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麽。
陳天解釋道:“神使……顧名思義便是神的使者,能調用神靈之力,根本就不是我等修士所能抗衡的,他若想滅我長生穀,一念之間……”
陳天說到這裏,忽聽蒼渾的聲音響徹天地:
“我福恒子今日在此宣布,我道仙宗正式出世,貧道坐下有一弟子塵鏡,日後爾等若是以大欺小,罔顧體麵,說不得貧道便會殺上門來,滅爾等道統!”
聽著這護犢子的蒼渾聲音,江一天不由自主地喃喃道:“這便是神使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