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每一顆行星都是‘蓋婭星球’，這就是‘搖籃’曾經的輝煌……”
    聽到了陌生名詞的太陽工程師麵無表情地點開了“蓋婭星球”的超鏈接，閱讀起了這種能夠被稱為“輝煌”的星球是什麽。
    他們這一代距離最初從母星上離開的祖先那一代已經相隔十分久遠了，這種本該作為“常識”存在的知識對於現在的人們而言完全是一種冷僻的知識。
    從拓展記錄內，太陽工程師明白了“蓋婭星球”是什麽。
    這是一種能夠適合任何生命生存的星球，正常而言都是生命適應環境，但是蓋婭星球卻反其道而行之，是環境自發地去適應生命。
    整顆星球仿佛就是一個活物，憑借著神奇的自我調節能力，成為了最適宜文明誕生的搖籃。
    然而太陽工程師對此並沒有太多感觸，文字是冰冷的，現實是殘酷的，他很難從這種介紹內感受到蓋婭星球的魅力。
    猶豫了一會兒，太陽工程師決定消耗自己身為一級工程師每個星期的“免費精神援助配額”，來感受一次屬於《曾經的輝煌》這本書的付費項目。
    “請問您是否要花費50000信用點，來進入虛擬世界——蓋婭至高星係？”
    “是。”
    “您的信用點不足，已自動使用免費精神援助配額，您的剩餘體驗時長：360分鍾。”
    下一刻，太陽工程師便感受到自己的手環中傳出了微弱的電流麻痹感，與埋在自己體內的芯片產生了配對，他眼中的世界也隨之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陳舊但也還算得上精致的工程師房間突然間攀上了大量藤蔓，金屬地板也肉眼可見地老化，很快就從連接處冒出了諸多的植被，一層一層地鋪在了地麵上。
    各類他從未見過的植物在這時開始瘋長，卻又在合適的高度停下，搖搖晃晃的枝葉下，彌漫的是令人精神一振的清香。
    這僅僅隻是大氣原本的氣味，沒有添加任何能夠其餘的精神錯覺，卻還是讓太陽工程師恍惚了起來。
    “這就是星球的味道嗎……”
    他俯下身抓了一把泥土，觸感說不上好，且他也知道這是電子芯片直接在他大腦內製造的環境，然而他還是在心中有了無法抑製的觸動。
    離開了爬滿植被的房間，門外已不再是熟悉的家園世界，而是一望無際的翠綠星球。
    遙遠的天際邊似乎還存在著一顆頂天立地的巨樹，樹冠直插雲間，看不到其真正的高度。
    環顧四周，則是隨微風晃動的各種植被莖葉，它們仿佛擁有生命，在發現太陽工程師出現的那一刻就微微朝向了他，像是在對他招手。
    明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幻覺，但在這一刻，他真的有了一種置身蓋婭星球上的感覺。
    於是他開始閑逛起來，在無垠的原野上奔跑。
    就算是摔倒，鬆軟的泥土也不會讓他受傷，反而會讓他感覺自己正躺在床墊上。
    饑餓和水源也不用擔心，這裏就連泥土都是可以吃的，同時也富含水分，有大地的清新。
    若是不滿意泥土的口感，也可以看到散落各地的植物果實，那些也是可以吃的，有些果實甚至有烤肉的味道。
    當太陽工程師跑累了、坐在原地休息時，周圍的環境有一次發生了變化。
    平底高樓起，原始的自然生態轉瞬間就林立著參天大廈，他知道這是付費體驗項目來到了下一個環節。
    目光所及是來往的高速飛行器以悠閑的行人，然而自然卻並沒有被破壞。
    那顆巨大的古樹仍然矗立在天際，就如他最初看到的那樣。
    城市內也隨處可見綠化，那些植被甚至不是人工栽培的，當建築被規劃好時，那些植物就自發地長在了合適的位置，與城市景觀相輔相成。
    即便是理應汙染最為嚴重的工業區，也是一副綠色的景色。
    汙水就地排入了地下，然而就在工廠旁的河流卻清澈無比，看不到一點汙染。
    大氣也是一樣的，肉眼可見的黑煙從工廠的煙囪中飄出，卻在被自然自發地稀釋，短短數秒就看不到一點蹤跡。
    就算來到工廠旁，空氣的味道也沒有任何變化，仍然和太陽工程師最初聞到的一樣，充滿著原始的氣息。
    畫麵再次變化，這一次他所處的空間就有些熟悉了，那是飛船的內設，流溢著冰冷的機械感。
    然而舷窗之外，卻是一顆逐漸遠離的翠綠星球，他們似乎剛剛從那裏離開，正在前往未知的世界。
    這一幕讓他莫名恐慌起來，因為他想到了現實中自己的生活，也像這樣，不得不遠離居所，終年在太空飄蕩。
    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是想多了，因為飛船前往的星球就在這個星係內，甚至距離不到兩億公裏，一小時不到就到達了那裏。
    而那顆星球，看上去似乎和母星一樣的翠綠，除了沒有人為的工業痕跡之外，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他明白了，這是另一個擁有得天獨厚環境的星球，也就是被他們成為“蓋婭星球”的搖籃。
    他的視線開始在飛船內移動，目光卻仿佛能夠穿越時空，他看到了這個星係內的其他星球，總計八顆行星，都是一樣翠綠的蓋婭星球。
    目光來到更遠的星係，也是同樣的狀態，整片星河千億級別的星係數，內部竟然都是同樣的星球！
    付費體驗到此為止，他所看到的虛擬場景也驟然消失，還是曾經的房間，雖然並沒有臭味，但那股蓋婭星球自然的氣息似乎還縈繞在他的鼻尖。
    落差帶來的失落感油然而生，卻出人意料地僅僅隻持續了一小會兒，便讓他回歸了正常的生活。
    精神的慰藉讓他緊繃的神經舒緩了許多，對世界的看法也不再那麽黑暗。
    心靈雞湯雖然泛濫，但足夠有用，至少他的精神又好了不少，現在的他已經在期望下一次的配額要用在什麽地方。
    而此時，還留在“旋渦星係阿爾法”的李文淵，也通過“逐光”傳來的曆史，對這整個星係有了初步了解。
    雖然大逃殺讓他們遺失了很多東西，但唯有曆史是不可丟的，這是維持他們文明靈魂的精神基石，哪怕他們毀滅了，曆史也會代替他們長存。
    他們那種整片星河的行星都是蓋婭星球的特殊情況引起了李文淵的注意。
    從“逐光”領袖的口中他可以看出來，蓋婭星球在他們的意識中是普遍存在的，在文明的早期他們甚至無法理解還有其他類型的行星存在，而將蓋婭星球視作了一種行星固有的性質。
    雖然最終對小行星的研究讓他們最終意識到了天體的起源是如何的，然而蓋婭星球之謎卻並沒有就此得到解決。
    他們甚至虛構了一種叫做“蓋婭素”的物質參與了早期的天體形成，從而造成了這種情況。
    然而李文淵卻有別樣的看法，他總覺得全部行星都是蓋婭星球的特殊情況是為了給這裏的文明塑造一種得天獨厚的環境，讓他們能夠早其他星河的文明走到更遠的道路。
    換句話說，是為了給這裏的文明“開掛”，讓他們在起跑線上就贏其他文明太多。
    而這種情況，他覺得似曾相識。
    “……人類那種舉族靈能天選者的情況、似乎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