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逗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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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息猛頓,秋日瞳仁迅速縮成一團,惶愕之餘,她隻覺心髒停止跳動。
還不等她組織起什麽話來解釋,褚淩月便帶著人回去了。
主仆二人一路無言,直到回了景王府,褚淩月遠遠瞧見唐詩靈裹成了個粽子,帶著容袖鬼鬼祟祟地往她住處去。
“好濃的合歡香……”秋日皺眉。
那可不是什麽正經東西。
同樣聞出來的褚淩月看著唐詩靈那頭披散著的如瀑長發,心裏當下也有了底。
“這段時間大大小小的事不少,府上人也該歇歇了。去告訴張媽,今天內府不必巡夜值守。”
褚淩月吩咐。
待到秋日離去,她踩著輕而無聲的步子跟上唐詩靈主仆。
“王爺,唐側妃來了。”春朝稟報完並未離去,她正筆直地站在楚半時桌前,等著一會兒送唐詩靈出去。
“何事。”楚半時的話聽起來冷冰冰的,沒什麽情緒外露。
“回王爺的話,太後娘娘說您遲遲不與側妃同房,傳出去恐會讓人笑話,所以希望您能和側妃早日完禮,好給太後娘娘一個交代。”
回答完,容袖看向身邊人。
唐詩靈立刻接話:“王爺不主動召見妾身,那妾身隻有自己主動送上來了。”
語畢,她揭開裹在身上的厚被,一具曼妙婀娜的身體在兩件薄衫遮造出來的朦朧之下,愈發充滿色氣。
與此同時,站在窗外的褚淩月掩鼻。
這樣的好風光配著這麽濃的合歡香,任誰看了不心裏癢癢?
正常情況下,她一定會親自斬斷楚半時所有桃花。但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她隻想看那蠢男人將如何陷入他人所設之囹圄。
意外的是,春朝率先開口打破了房間裏的詭異:“唐側妃,這是我們奶奶的房間,請你自重!”
那唐詩靈本來就生得一副弱柳扶風的姿態,聽春朝這麽說,她當即回道:“若不是王妃勾著王爺,我又如何迫不得已到趁她不在家,才到她的地盤來放肆?”
“側妃真會說話,我怎麽記著你給我們奶奶請安那天,夾槍帶棒地好一副精明強勢模樣呢?”
春朝冷哼,看唐詩靈的目光中多了幾分鄙夷,“奶奶不過是出門辦事去了,又不是再不回來了,你有必要舞到她房裏來?你可別打事成之後膈應奶奶的算盤。你要真有本事就請王爺去你房裏,別在這裏惡心我們奶奶!”
犀利逾越的話一經出口,她便被容袖狠打一耳光,“你一個下九流的狗奴才,竟敢對我們唐家大小姐如此大不敬?當著王爺的麵都敢這樣,王爺若是不在,你難不成還要動手?!王妃是個明事理的人,身邊怎麽會有你這種刁鑽尖酸的人!”
早知道褚淩月在隔岸觀火的楚半時,原本打算順水推舟逗逗她,以至於在這整個過程中他都是背景板的存在。
但意識到時間緊迫,禦龍司剛接的案子還沒有進展,他便不大能坐得住了。
在容袖要進一步責罰春朝之際,他眸間掀開一層怒意,直直地投射給唐詩靈:“你雖身在煙花之地,但人人都因你是唐家大小姐而尊你敬你,你如今卻為了爭寵不惜放下一切,真是可悲。”
唐詩靈愣,楚半時又道:“本王不喜歡放蕩不堪的女人,再敢耍手段,就別怪本王不顧及太後的臉麵。滾出去。”
唐詩靈錯愕。
她可是從雲送晚那裏打聽到,褚淩月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她霸王硬上弓。
明明那女人比自己更放蕩,怎麽他卻將所有不對都指向自己?!
窗外的褚淩月唇邊微微牽動的笑意裏,如今帶著幾分暖色。
想不到這個蠢男人還挺潔身自好。
唐詩靈帶著容袖灰溜溜地離開,還不等她進去,就聽春朝對楚半時道謝:“春朝謝過王爺搭救。”
楚半時隻“嗯”了一聲,眉間浮躁一目了然。
他已經在這裏等了褚淩月半宿了。
“你們奶奶去哪了?”壓著不耐煩,他問。
“奶奶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王爺,謝謝您。”
春朝再一次道謝,楚半時再沒應聲。
窗外的褚淩月知道,她這次指的是宋嬤嬤之死。
沒耐心陪窗外那隻小妖精往下玩的楚半時很快打發了春朝,才等她邁了一隻腳進來,他便哼出一道嘲諷:
“我倒要看看你自己精挑細選用心培養的人究竟有多忠誠。”
說罷他一掌拍過來,強大的內力讓房門瞬間閉緊,“提防好你身邊人,本王不想給你收拾任何爛攤子。”
褚淩月當然知道他在說什麽。
略回一笑,她徑直來到楚半時身邊,勾住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放出血蠱重操舊業的同時,她將腦袋靠在他肩頭:
“我要知道雲中門是什麽。”
她的聲音酥酥的,聽得楚半時骨頭都癢,大手握上她的細腰,低頭對上她那雙水眸,他的笑裏忽添紈絝:
“你揍了楚蓓蓓,皇上很生氣,安南王也狠狠參了本王一本,稱本王管家不嚴家風敗壞。現在整個皇室都傳本王懼內,你應該沒有立場命令我。”
聞言褚淩月嫣然淺笑,“可夫君確實有為我查個水落石出的能力。”
不容楚半時起疑,她笑容瞬收,正過身子騎坐在他腿上,吻過他唇回充一股靈力,撥弄著他的耳垂,她道:
“去外圈城倉,興許會有收獲。”
此話一出楚半時握在她腰上的手瞬間捏緊。
壓著褚淩月的脖子下來強勢掠奪一番,他一口咬上她的鎖骨,稍後抬眸欣賞著留在那兒的一抹血痕,輕笑:“果然給本王下了追蹤蠱是嗎。”
冷哼,褚淩月直切重點:“誰被殺了。”
“九省總督,範千。”伏在她胸口,楚半時閉目休息:“範千三天前進京麵聖,所有行程路線都由禦龍司一手安排,結果今夜卻在層層保護之下被神不知鬼不覺的割了喉。”
“這件案子牽扯很大,必須盡快給皇上一個交代,否則禦龍司此次派去出任務的三百號人性命難保。”
順手摸了摸他後脖,褚淩月隻答:“能在禦龍司的保護之下得手,又讓禦龍司的羅刹狗無跡可尋,逼得你們封城,這樣的行刺之人,你們確定是‘人’嗎?”
“往下說。”
“我在外圈城倉附近聞到了羅生花的味道,那是傀蠱的養料,有著很強大的催化作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刺殺九省總督的,一定是人傀。”
“禦龍司現在傾巢出動,操控它的人不會冒著這麽大的風險頻繁地操控它,你命人抓緊時間去外圈城倉搜查,說不定真的會掌握什麽關鍵線索。”
睜眼,楚半時看向褚淩月的臉。
她還是那樣,處處都掛著不屑。
沉默片刻,他撚來她一縷青絲繞在指尖,湊到鼻下嗅了嗅,“不要太張揚,這是本王給你的警告,聽懂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嗬。王爺苦等我這麽久,不會就是為了這些事?”
“定遠侯夫人明天會來祭奠母親,她與唐太後關係匪淺,更與安南王府結親,你小心應對。”
似笑非笑地起身,褚淩月隨口應下便下了逐客令。
楚半時後來在門口停了那麽一陣子。
他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提醒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讓她碰壁吃虧不是更好?
以及……今夜忙裏偷閑抽空過來,真的隻是為了提醒她?
楚半時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將這些自認為“有病”的症狀,都當做新婚夜被那女人喂的那隻情蠱起的作用。
在魂間秘境裏將泛濫成災的苦陀羅進行了一次品種優化後,褚淩月又大麵積培育了百花殺進行儲存。
等她將追蹤蠱回爐重造一遍離開,才發現天都亮了。
好在魂間裏靈力充沛,即便一夜不眠也不會感覺到半點乏累。
有了楚半時昨夜的提醒,褚淩月早早收拾利落便去了祠堂靜候定遠侯夫人的到來。
誰知有人比她來得更早。
雲送晚和唐詩靈一左一右像一對護法,齊整整地跪在靈桌兩側,見她來了,這二人都規規矩矩地行禮,全程沒有一個多餘的字。
警惕心十分高的褚淩月很快就發現不對勁。
後堂一直開著的門今日卻關上了。
“誰在裏麵?”她問。
“定遠侯夫人,還有三皇子以及安南郡主。”雲送晚有些得意。
前幾天被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仇她還沒報呢,這回來了個比太後更難對付的主兒,看那女人還怎麽猖狂!
想著,她又作出為難模樣:
“定遠侯夫人和顧太妃是好友,每年都會來哭上一哭,半時哥哥待三皇子好,今日他有空,所以也來了。至於安南郡主……她沒有不來的道理。”
“秀秀,你離世時兒還小,一路無人照應長這麽大,好不容有了個媳婦,結果還不是個省心賢惠的人,你要是還活著,時兒哪裏會這麽遭罪?”
後堂裏的哭聲來的很突然,褚淩月蹙眉。
玩尬的?
想了想,她直接拿過顧太妃的牌位,推開大門直對定遠侯夫人:
“這裏什麽都沒有,夫人哭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