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對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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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青則是一口否認:“我被安南王妃一名綁在安南王府,被那麽多人盯著,哪有機會和誰聯係,自打十年前我們各自分別,就再沒見過麵了。”
    聞言褚淩月撇撇嘴。
    安南王和楚元化平起平坐,可謂是權勢滔天,誰敢盯著他的王妃?何況唐太後身在楚元化眼皮子底下還不是做了那麽多事?
    雖然能理解周青不願說出實情是為保護同伴,但對於她這不過腦的理由,褚淩月隻有無奈。
    拿出瓶子將天元蠱收進去,她方才解釋:
    “我問你這些,隻是想估量一下還需要再培育幾隻天元蠱才方便救人。唐太後和賀知卿這些年來一直在暗中調查母親,所以你可以放心了,母親她一定沒死。”
    短短兩句話,周青的神態轉變又是一個翻天覆地。
    “賀知卿那個騙子居然沒有死?!”
    她脫口而出的這句話,屬實讓褚淩月沒想到。
    賀知卿和她們發生過什麽?
    咬定牙根,周青怒容滿麵,擰過身邊道:
    “賀知卿當年抓了鈺吟的愛人以其作為威脅,設套讓鈺吟帶著我們去醉香樓出任務,結果反被賣進太子府。那畜生更是以我們真實身份為要挾,逼迫我們拿到太子謀反的證據!
    要不是鈺吟留了一手,在太子東窗事發前安排大家假死脫身,我們一定會被捆在太子府被一同處死!”
    褚淩月相信周青,但對於她所說的這番話,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的。
    為避免刺激到對方,她隻得獨自揣摩。
    賀知卿是唐太後的人,如果他知道鈺吟等人的真實身份,唐太後及唐氏也會知道。
    那安南王可是唐太後親生,周青作為安南王妃,唐氏絕不會讓她參與過廢太子謀反一案的事有半點概率泄露出去,他們不會讓她活到現在的。
    所以周青方給出的信息,和目前已知的唐太後那邊的信息,是非常矛盾的。
    看來鈺吟和賀知卿等人合作的真正原因,還得慢慢調查。
    思量著,褚淩月翻起書架上的書本,在裏麵找到了幾本鈺吟的手劄。
    因為裏麵的內容亂七八糟牛頭不對馬嘴,她也隻能毫無頭緒地亂翻一通。
    突然,一個奇怪但很眼熟的圖案,讓褚淩月停下有些焦躁的動作。
    圖案畫得並不形象,扭扭曲曲沒有具體模樣,但這個輪廓,每一個弧度都讓她覺得熟悉。
    拿起筆在廢紙上根據自己的印象畫了幾筆,褚淩月猛地一頓。
    再看向手劄上的圖案,她當下悟了。
    這不就是前陣子在外圈找人時,意外遇到的殺手,他們額角的蛇形刺青麽!
    那夥人是衝著鈺吟來找自己,又提到嗤黎,現在鈺吟這邊的手劄上也有嗤黎的圖案,完全可以證明她確實是嗤黎人!
    “母親是什麽來曆,你知道嗎?”褚淩月問。
    周青搖頭,想了想了才說:
    “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已經是相爺夫人了,你滿月的時候,我們才正式結交,在此之前,我隻知道她已經把全京城鬧得天翻地覆了。我是她第一個徒弟,你如果想從同門身上調查她什麽的話,估計是沒戲。”
    “那雲中門呢?”
    “什麽雲中門?我不曾聽她提起過。或許你可以翻翻她的筆記,不過我已經翻過很多次了,估計不會有什麽新鮮的東西。”
    “嗤黎,你不會不知道吧?”
    “當然知道。嗤黎是巫族組成的一個部落,隻不過一向神秘莫測,聽說嗤黎在五十年前就隱世了,上次嗤黎人出現在大眾視野裏,還是他們來領鈺吟衣物做塚的時候,至今也有十年了。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麽?難道鈺吟是嗤黎人?”
    “我猜是的。”褚淩月回答,隨後將自己如何證明鈺吟這份來曆的事說給周青,周青半天都沒合上嘴。
    “這女人……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多著呢,否則唐太後不會莫名其妙滿世界找她。”褚淩月輕笑。
    她現在已經確定,從周青身上不大可能再得到什麽線索了。
    此刻她不由得有些迷茫。
    沒了眼前這人,以後再想知道鈺吟相關,就真的得靠運氣了。
    看穿她的心思,周青也不惱,反而將書架更高層的書抱下來到她麵前:“你很聰明,也很有能力。這裏的東西對你應該有用。如果不方便的話,你可以抽空到這裏來學習。”
    隨手翻了翻,褚淩月打了個哈欠,聳聳肩便將書本推去一邊:“這些東西我早就會了。”
    令人熟悉的狂妄讓周青嘴角輕抽,片刻後她拿來一頁東西遞給對方便道:
    “這是你娘沒寫完的記錄,我已經試過很多種可能接著培育了,但沒有一次成功的。你要是能培育成功,就算你厲害。”
    接過記錄,褚淩月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反身靠在操作台。
    當她拖著疲憊的目光將上麵每一個字都看過去,她驟然間清醒了不少。
    鈺吟竟然在培育和念奴嬌一樣的東西?!
    這張記錄上隻差最後兩樣東西!
    那女人究竟是什麽來頭?能力居然這麽強!她根本就是天生做蠱師的料!
    “怎麽樣啊小土匪?有什麽思路?”周青帶著幾分嘲弄笑問,顯然,她已經做好了挖苦褚淩月的準備。
    萬萬沒想到,被打算思路的褚淩月卻攤開手掌,展出一隻微紅的蟲子:“念奴嬌,我早八百年前就培養出來的小家夥。你要不要檢查一下,看它和我母親記錄所寫的一不一樣?”
    剛還篤定她沒鈺吟厲害的周青,晃眼就頓口無言。
    這小土匪怎麽可能做到呢?!
    才下意識伸手去抓,她就被褚淩月阻止了。
    “這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一旦進了體內就會成為它主人的傀儡,除非被其主人召回,否則一輩子都解不了。隻要念奴嬌不發作,就算是剛才培育出來的天元蠱也拿它沒辦法的。”
    “那不就是傀蠱和迷心蠱?你誆我?”周青兩手抱懷有些不爽。
    “傀蠱和迷心蠱會讓被寄生的人在失去自控權的同時,失去所有意識,念奴嬌不會,它可以讓你在清醒中感受到自己被控製行動,目前我隻找到一種能暫時克製它的方法——內力足夠強,封住自己的穴位即可。不過也隻是短暫的克製一下下而已。”
    褚淩月同樣兩手抱懷,小臉上掛滿傲氣,處處都透著蔑視全天下人的神態。
    周青被她形容得心癢難耐,懷著激動迫不及待地問:“所以最後兩樣是什麽?我要怎麽才能培育出來?”
    誰知褚淩月卻皺了皺眉。
    “這東西需要母體的,沒有能力控製母體就不要想這麽不切實際的事。”
    此話一出,忍她半刻的周青當即揚手做出要揍她的模樣:“不愧是那個老土匪生的,真是討厭死了!”
    一直躲在樓梯口暗暗望著她們的楚蓓蓓,此時此刻臉色複雜極了,在她們要出來之前先行離開了。
    翌日,褚淩月易容成金月的模樣出現在蘿卜巷子裏。
    她要接劉招娣去自己新開的醫館應聘,同時回收留在劉招娣家的那些蠱蟲。
    才進門說上話,褚淩月就聽見左邊房間裏時不時地傳來一陣哭聲,“怎麽回事?”
    劉招娣隻搖頭:“不知道,昨天晚上回來之後就這樣了。”
    偷摸將沒有過任何動靜的蟲子們回收完畢,已經猜到原因的褚淩月明知故問起來:
    “劉旺龍沒有再欺負你吧?那天我聽他說要找什麽彪爺來做主,回去之後一直擔心他們找你麻煩來著。”
    聞言劉招娣噗嗤一笑,掩著嘴挽起她就出門:
    “龍彪才沒那麽講義氣呢,人家當他是狗一樣使喚,給幾根骨頭吃他就記著好了。他昨天晚上屁滾尿流地回來,到現在都躲在屋子裏麵不敢出來,興許是被龍彪給揍了。”
    點點頭,褚淩月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樣:“多挨幾回揍也是好的,往後擦亮眼睛好好生活,日子或許還能好過些。”
    “希望如此吧。”
    瞧過劉招娣臉上微微浮現的笑容,褚淩月心裏偷著樂。
    劉旺龍一定是知道了龍彪慘死的事兒,要不然就他那般畜生不如的德行,怎麽可能會放過他姐姐。
    看來自己仗義出手也算是救了劉招娣一回。
    趕到醫館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吃過不少好藥的劉招娣雖然好了很多,但久臥病床突然走這麽長的路,或多或少還是吃不消的。
    褚淩月正要帶她進醫館去休息,就見不遠處泛起一陣騷動。
    隨著一聲“閃開”,人群裏立刻出現了個騎著小馬駒的小白臉。
    這廝給褚淩月的第一印象,不是紈絝就是二百五。
    “駕駕駕!籲——”
    張天啟本想耍帥,奈何小馬駒不聽話,最終他隻得腳刹停在醫館門口。
    “妙春堂?”念著牌匾上的名字,張天啟砸吧幾下嘴,摳了摳鼻孔便朝著牌匾彈了一下手指,轉而問向身後跟來的一群狗腿:
    “你們打聽清楚了?確定這是醫館不是青樓?怎麽取了個這麽勾引人的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