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陰謀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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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得了奶奶吩咐的賈掌櫃,自然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了。
    得到這個喜訊的劉招娣差點高興地哭死過去,趁著這會兒人多,褚淩月再一次為她做出指引:
    “姑娘處事不驚,又有一顆仁心,醫術還這樣高明,能和你共事,是金月的榮幸。不知姑娘叫什麽名字?”
    劉招娣楞了一下,看著眼前人溫和的笑容,她熱淚盈眶,哽咽著就答:“我也是,我叫……劉祈年。”
    “好名字。”
    “我也覺得。”
    與對方相視一笑,褚淩月看向門口擁擠的人群,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今天這個開業算是賺大了。
    教訓了惡霸又救人性命,隻需要民眾將這兩件事傳揚出去,妙春堂的名氣自然就漲上來了。
    後麵隻需要抗住張天啟的報複,基本上就可以坐等妙春堂在京城打響名號。
    到那時候,身為醫館活招牌的劉祈年,自然前途無量,未來一片光明。
    另一邊的張家,從昏迷中略微清醒了些的張天啟,在得知不管怎麽上藥,臉上的膿汁都止不住後,氣得在床上死命翻騰,下人送什麽砸什麽,不多久就鬧得張老爺來了。
    “爹!你一定要給兒子做主!我的臉毀了,我這輩子沒法活了!你快去把那個女人抓回來碎屍萬段解我心頭之恨啊!”
    放聲大嚷完了,張天啟又趕忙問:“您到底有沒有幫我傳太醫來?姑姑不是專門派了一個太醫管我麽?怎麽到現在都沒來?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閉嘴!沒用的東西!你還有臉叫?”張老爺一聲怒斥嚇得張天啟瞬間閉嘴。
    臉上兩團怒火流竄片刻,他差點捏碎手裏的核桃:“你們這麽多男人,連個毛頭丫頭都打不過?一天到晚就知道給我丟人現眼!那丫頭是什麽人查清楚了沒有?”
    “回老爺,剛打聽到,那女的叫金月,剛被聘進妙春堂做事。”
    “好個妙春堂!竟敢招傷了我的賤人?我非燒了它不可!”
    張天啟正要再鬧騰,見老爹投給自己一抹冷色又一次閉了嘴。
    “所有的藥業都在我們張家手裏,藥材資源也早就被我們壟斷,何必喊打喊殺的針對她們留人話柄?豬腦子。”
    罵著,張老爺甩袖離開,“來人,傳我吩咐,斷了妙春堂所有貨源,我倒要看看她們能得意幾日。”
    ……
    兩天後,禦龍司,無垢池。
    楚半時靜坐在池子裏,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嘴唇更是微微發黑。
    隨著池水不斷從他身邊流過,冰製的池底湧上來的森寒之氣逐漸在他發間掛上一層霜,露出水麵與其接連的那部分肌膚都結了薄薄的冰。
    藥師阿政裹著棉襖蹲在池邊調配藥物,凍得時不時要站起來走兩步,水裏的那位卻動也不動。
    柳珩題進來前就搓熱了手,但還是沒到池邊就感到手指被凍僵。
    “……主爺,王妃這幾日出門頻繁,每次都是一出門就不見了蹤影,屬下親自去她的鋪子那邊蹲過,也是毫無蹤跡可循。”
    睜開眼,楚半時獰視向他,低氣壓仿佛讓這裏又冷幾分,“小小一座洛城,還能丟個活生生的人?”
    跪地,柳珩題咽唾沫:“主爺息怒,屬下會加大力度繼續查!”
    “沽鶴集閣主姬北野回來了,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是。屬下還有一事相報。”說完,柳珩題更加緊張了。
    沉默片刻,他硬著頭皮說道:
    “您頒布的條令,現在有些壓不住百姓的輿論了。據屬下了解,事情已經傳出洛城往三大州的方向去了……皇室裏的反對聲音很大,都在請求太後下旨……不過好的一點是,太後宣稱近幾日身體不適,不想管事,全部都推了。”
    眉心一點愁緒漂浮過去,楚半時再次閉上眼:“我自有辦法。”
    定遠侯府,葉絨體內的蠱毒又發作了。
    徐娘子這會子將她緊緊抱在懷中,抹著眼淚哭訴不斷:“那褚淩月果真是個惡鬼一般的毒婦!居然下手這麽狠!她究竟要猖狂到什麽時候!”
    蠱毒作祟,使得葉絨現在隻覺得體內藏著一隻火爐,正將她的五髒六腑架在上麵烤,腦子裏又好像有上萬把刀分別又快速地捅下來!
    痛苦不堪的她,現在通身上下隻有一個想法。
    死。
    “救我……義母,救救我……我不想死……”葉絨崩潰間瘋狂撓臉,嫩滑的臉蛋上很快就出現了數十道清晰又鮮紅的血痕!
    眼見她發瘋控製不住,徐娘子趕緊撒開她將其交給嬤嬤們:“把她捆起來,別讓她再亂抓了!”
    說完她又輕聲對著葉絨勸告起來:“好孩子,你再忍忍,為娘明天就去給你請大夫!”
    “救命啊!我好痛!!”
    放下葉絨的痛呼,徐娘子轉身便吩咐起貼身侍女:“快去準備一下,請二小姐回家。”
    這話落在葉絨耳朵裏,強烈的情緒變化激的她體內的蠱毒蔓延更快,不過片刻她便青筋粗暴,接著,她什麽都聽不見。
    隻有那日褚淩月所說的話在她耳邊不斷回蕩。
    換回身份從醫館回來的褚淩月,今天疲憊極了。
    因為這幾日沒有回充到靈力,又因為各種事情奔波勞累,她現在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正想進秘境裏去調養一下狀態,秋日便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進來了。
    漫不經心的給茶壺裏添了熱水,擺點心擺了三次都沒擺好,她便愣在原地跌進沉思裏了。
    就坐在床邊的褚淩月,自始至終都靜靜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沒有出聲。
    足足過去五分鍾,秋日都站在原地沒有動彈過。
    已經累到快要睡著的褚淩月見狀隻得打破這份沉寂。
    “秋日,幫我倒杯茶吧。”
    突然開口,秋日被嚇了一哆嗦,不出她半點預料。
    “奶、奶奶什麽時候……您餓不餓?”秋日尷尬笑問著送來熱茶,頓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沒端點心,趕緊又回去拿了一遍。
    揉了揉太陽穴,褚淩月勉強吃下半塊點心,期間視線一直落在對方手上。
    原本那裏有著的許多“針孔”,現在已經看不見了。
    秋日這樣惆悵,不必想也知道她去長煙齋賣血失敗了。
    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她放下剩下的半塊點心,輕輕地問:“你怎麽了?這段時間看起來不大好的模樣。”
    裝傻搖頭,秋日嘿嘿一笑:“沒有呀,奶奶怎麽突然這樣問?”
    又沉默了一會兒,褚淩月從魂間摸出一樣東西,擺在她手上,有氣無力地再開口:
    “這是我從陸沉魚那裏帶回來的。”
    秋日沒料到她會直接提到陸沉魚,以至於壓根沒來得及偽裝,便將所有都暴露在自己驚愕的表情中了。
    “缺錢?”褚淩月問。
    支吾著,秋日點頭坦白: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奶奶……婢子近來很缺錢,聽說沽鶴集長煙齋可以用血換很多錢,於是就去了……前幾回都成功了,結果今天去之後發現長煙齋暫停營業,掌櫃的說什麽時候恢複營業看自己心情。”
    聽此一言褚淩月眉頭一緊,“進入黑市需要特令牌,做買家,要評斷你的財富,做賣家,要評斷你的能力。是誰帶你進去的?”
    秋日瞬時吸了一口涼氣,但在這之後,她就什麽話都不說了。
    褚淩月不知道這樣僵持了多久,秋日再次說話時她才發現自己剛才睡著了。
    “奶奶……禦龍司主爺,請您去望春樓敘話。”
    褚淩月沒吭聲。
    她現在正是需要回充靈力的時候,但比起疲累,她更不想碰楚半時。
    不過望春樓是有必要去的。
    秘辛閣記載裏說鈺吟是在望春樓“死”的,隻要到那地方看一看,多少會有思路想到她是如何金蟬脫殼的。
    想到這兒,褚淩月提起一口氣換了身衣裳。
    秋日原本要送她出門的,但她停在廊下,望著天邊的夕陽久久沒有動靜。
    一陣微風吹過,褚淩月側頭看向身後仍抱著慌張的人:
    “我知道你遇到了很棘手的事,但你也需要知道一點,最能給你提供幫助且不會害你的人,隻可能是我。要不要將我看破你計劃的事告訴你背後之人,你自己斟酌。我會等你主動來求救,但時間有限。”
    望著主子的身影,秋日一滴淚從眼眶湧出,咬了咬唇,無話。
    褚淩月抵達望春樓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樓內樓外燈火通明。
    進門便見一條室內溪流繞了此樓一圈,最中間還種有一棵很大的樹,其枝繁葉茂,樹枝上還掛著不少紅帶子。
    想到記載上說這裏原本有一棵比望春樓還高、四季不會凋零的桃樹,但在十年前被燒成灰燼,夢幻的場麵便令人傷感不少。
    望春樓總共有五層,重建時老板親自監工,除了沒有那棵四季春之外,一切都還原如初。
    記載上沒有說事發在哪層樓哪個房間,為了能夠得出鈺吟如何在放火後逃生,褚淩月隻能在腦中進行多種可能的演算。
    但所有思緒都在進入楚半時所在的那間房後終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