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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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撫好自己的情緒,等褚淩月關了妙春堂大門,劉祈年與之坐在一處碾藥,並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阿月,我決定了,從今天開始我就住在醫館裏,每個月付給掌櫃些住宿費用,一方麵免了來回跑,一方麵還能隨時接納病患。”
    對於她的歸宿,褚淩月也思考過不止一次。
    蘿卜巷子那邊的家肯定是不能再住了,畢竟誰也不能保證未來會不會再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可要住在醫館,這就意味著,劉祈年失去了自己的私人生活,牢牢地和醫館綁定在一起了。
    當初將她從蘿卜巷子帶出來的時候,褚淩月可不是奔著免費的長工來的。
    “醫館裏的空閑房間,本來就是給咱們自己準備的,談錢做什麽?你盡管住在這裏,等攢夠了錢,出去租一間房就是。”
    話間,她觀察過劉祈年不大好意思的臉色,索性又說:“我那房子倒不小,我也不常住,隻不過還沒收拾好。過段時間弄好了,你來跟我一起住也可以。”
    “這……這怎麽好意思呢……”劉祈年臉蛋通紅,看也不敢看眼前人。
    “就這麽說定了。”
    笑說畢,褚淩月眸色一轉,側眼看向窗外那簇暗色,唇角下壓。
    究竟是誰在監視這裏?
    翌日,褚淩月照例到鋪子裏和心腹們議事,才將昨晚的詭怪之處表明,就有人遞消息回來,說有個神秘的中年男人在她以“初四月”之名購買的宅子外晃蕩。
    猜到是許長觀,褚淩月便換成了初四月的身份前往。
    抵達時,許長觀還在附近躊躇不前。
    “許伯伯?您怎麽在這裏?”
    熟悉的聲音讓許長觀秒回頭,但很快,他下意識壓了壓粗製濫造的假胡子,眼神飄忽不定,看上去很緊張。
    意識到出了大事,褚淩月淺笑迎他進門。
    房中盆栽鮮活,桌上沒有一點灰,床鋪整潔,卻有著淺淺的褶皺,以及凳子上的坐墊也起了毛球。
    見此景,許長觀沒忍住向褚淩月拱手:“四月姑娘行事周密,老夫佩服。”
    知道自己身份被懷疑,褚淩月也沒多說什麽,隻衝他笑了笑,“才做好不久。話說回來掌院可是遇到什麽危險了?”
    “沒錯。”許長觀回答:“昨天晚上,有人悄悄進了我的房間,要不是有你給的那塊小黑膏保命,我必定活不到現在。”
    “可有看清那人真麵目?”褚淩月有些緊張。
    唐太後那邊最近一直很安靜,宮裏也從來沒有半點可疑的風聲透出來,要真是她的人下死手,要抓住證據可就難了。
    搖頭,許長觀連忙補充,“那人存心不讓我活,我若是還活著,他們一定會起疑心,說不準還會做更大的局,牽連無辜人進去。我已經讓人放出我被仇家追殺多年的消息,暫時壓住了‘死訊’,至於屍體,我也找好了替代品,所以今天才會以這樣拙劣的方式出現在你家門口……”
    “掌院做得很好,您接下來打算在哪裏避難?”
    “實不相瞞,自虛無入京至今,我從未得到過他半點音訊,我很擔心他那邊會不會出什麽問題。但現在我要避風頭,打算先去塞州待一段時間……今日來此,是希望四月姑娘能夠幫我找到他。”
    說完,許長觀歎了一口氣,從懷裏取出一隻盒子交給褚淩月:“這是開啟秘辛閣的鑰匙和我的信物,如有需要,你拿著這兩樣東西,去城西平陽坊煙霞胡同第九家,找天司局二把手,他會明白的。”
    “掌院放心,有了虛無老伯的消息後,我會第一時間想辦法傳達給您。您能找到這裏來交代我這些事,想必路上的事已經規劃好了,我幫不了您什麽忙,這樣東西您帶著,透明的放在臉上,紅色的服下,從此以後,想扮成什麽樣就什麽樣,不會有任何人發現端倪。”
    將裝著易容蠱母體和幼體的瓶子交給許長觀,待對方寫下虛無所在地址,將其送走,褚淩月立刻動身。
    長隆街,吳家羊肉館。
    還沒進門,撲麵而來的羊膻氣就熏得她閉氣。
    這店處在洛城最豪華的街道,人流量不是一般的大。
    等來店小二,褚淩月依照許長觀說的,開口就是一句:“我上月十八就定的天字號雅間,今日才排上號,先上一疊羊肚嚐嚐鮮。”
    聽懂暗語,小二立刻迎著她往樓上一間房去。
    房間乍一看和尋常的沒有什麽不同,但隨著小二推開牆上掛的屏風,一條長長的樓梯便出現。
    “姑娘,您順這兒往裏走,到頭就是了。”
    目送褚淩月進去,小二又將屏風關上,牆上鑲嵌的熒光石,在黑暗之中自動發亮,將這一條道都照得清晰可見。
    到頭是一扇門,褚淩月輕輕一推,刺眼的陽光就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定睛一看,她才發現自己居然在一座很大的花園裏。
    順著小道一直前行,褚淩月出了花園很快就看見湖心亭上那人正是自己要找的!
    虛無正和一個年輕人下棋,另一個則是趴在桌邊一臉懵的看著。
    發現有人來,兩個年輕人齊刷刷看過來,看棋的那位滿臉警惕:“你是誰?”
    見虛無明明因為自己的到來使手中動作頓了一下,卻沒有抬眼,褚淩月直覺不對,立刻通過蠱王喚醒了虛無體內沉睡的蠱們。
    因為蠱王的特殊,虛無很快認出那邊的人就是竹林裏救自己的人,於是輕鬆與之取得感應,立刻表明了自己這邊的情況。
    “你們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褚淩月回答那兩人,趁機梳理起虛無給的線索。
    原來,這個羊肉館是他故友的店麵,但他這次來,不僅沒有發現故友下落,還落進了這夥接管店麵的神秘人手中,言行舉止都被身邊這兩個人監視著,害得他隻能靜下心待在這裏,尋找合適的機會開溜。
    “我說你是誰?”看棋那位站起來,挺拔的身姿配上他的口音,越看越不像中原人。
    最終,褚淩月從他腰上配著的那簇狼尾上找到些許證據。
    中原人,是沒有佩這東西的習慣的……
    “告訴他你是阿卓渡家的人,來找我借譯製好的古籍。”
    通過蠱王突然聽到虛無這麽說,褚淩月毫不猶豫:“我是阿卓渡家的人,來找他借譯製好的古籍。”
    那二人一聽這話態度瞬間軟和下來,下棋那位也跟著起身:“去拿吧,別耽誤了婭小姐的事。”
    他們對虛無的監管程度,是褚淩月沒想到的。
    即便是她去拿東西,那二人也寸步不離的跟著。
    至此,她與虛無沒有多一個字的交流。
    但在拿上古籍的瞬間,她摸到古籍底下一塊紙團。
    才麵無表情地將其收進魂間,那二人就拿過古籍親自檢查一遍。
    確定沒有夾帶什麽東西出去,才又將其交還。
    “什麽時候還回來?我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弄好。”虛無問。
    意識到對方是要自己再來一次,褚淩月想了想,嘴上回答:“婭小姐什麽時候用完就什麽時候給你,催什麽?”
    心裏則回應:“我會盡快回來。”
    得到了對方的肯定,褚淩月便急匆匆走了。
    離開羊肉館,她專門順著剛才的位置往後繞了一圈。
    唯一能作為“秘密基地”的大宅,這附近隻有一座,宅門掛的牌匾上,鐫刻著“範府”。
    這範府是什麽地方?
    將這個困惑交給心腹們去查證,褚淩月打開虛無塞的紙團,見是一塊圖紙,便鬼使神差地去了張簡子家。
    確定對方真的搬走,她直奔長煙齋。
    “這是一把鑰匙的圖紙嘛!雖然形狀很奇怪,但還是很好做的。”
    捧著圖紙,陸沉魚洋洋得意地說,抬腳就去了操作台。
    見她立刻馬上開始操作,褚淩月不禁有些好奇:“你這小家夥那麽愛錢,怎麽不跟我要報酬?”
    “本姑娘現在可是有錢人了,那點報酬我看不上。”
    陸沉魚笑嘻嘻,忽的想起什麽,趕忙掏出小盒子遞給她:“這是你上次托我還原的小部件,我做了三遍才還原的一模一樣,厲不厲害?”
    “謔,傳聞中的機關鬼手別是你吧?”配合她吹牛的褚淩月前一秒還在笑,下一秒笑容就僵了。
    這部件,她在賀知卿的手劄上看到過同樣的。
    “鑰匙就拜托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陸沉魚已經習慣了她說走就走,所以並未攔著。
    倒是剛出長煙齋大門的褚淩月,不出三秒就絆住了腳。
    一名女子摔倒在地,半天起不來,也沒有個人去拉一把。
    “姑娘,你摔到哪裏了?我扶你去那邊坐著先……”
    話沒說完,她有些遲疑。
    這不是姬北野的心上人嗎?
    黑市這些人都不要命了?連她都敢忽視?
    “真是個好孩子。我在摳這玩意兒,你試試看能不能摳下來。”
    順著她的手看去,褚淩月嘴角輕抽。
    原來這姑娘,是看上青石之間鑲嵌的那塊金子了……
    猛地,她一愣。
    對方不是盲女?怎麽知道這裏有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