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霧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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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深挑了挑眉,感覺眼前心靈囚籠內的處境,跟自己在外麵現實中的處境十分相似。
    都是受困於某地,身邊陪同的,也恰好是受困於此的人。
    “怎麽,你有辦法”
    許深隨意問道。
    他來這裏隻是朝拜那尊神,等待時光而已。
    “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也是倒黴蛋。”披頭散發的青年輕笑,明明渾身受傷,都是勒青的痕跡,但表情卻很灑脫輕鬆:“我有所長的把柄,你隻要討好所長就行,他是一個基。”
    “所長基”
    許深疑惑地看著他:“什麽是基”
    “你不知道”
    青年有些意外,看著許深認真的模樣,頓時大笑了起來:“你也太單純了吧,基就是指他的愛好,是男朋友。”
    “男朋……”許深啞然。
    “想離開這裏,隻能犧牲色相了。”青年輕笑道:“但你也不用怕,這所長表麵看一本正經,實則癖好怪異,喜歡被施暴,你不需要奉獻,隻需要使勁虐他就行,虐的越厲害,他越開心。”
    “……”
    許深有些無言,這都什麽亂七八糟。
    他搖搖頭懶得理會,閉目朝拜那尊神,在腦海中觀想。
    數日時光過去。
    外麵的守衛忽然被調離,與此同時,這道禁閉室內傳來一陣輕顫,緊接著,一扇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一個身穿西裝,衣冠楚楚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看到許深時,眼眸微亮,旋即走到青年身邊,板著臉道:“還不老實交代麽”
    青年看到他正經的模樣,呸了一口,冷笑道:“你的事我都跟他說了,別在我麵前裝,怎麽跟我說話的,跪下!”
    中年人一愣,不禁轉頭看向許深,他臉色有些複雜,但隨後似乎是釋然一樣,竟露出一個嫵媚的女態笑容,轉而竟真的跪了下來。
    青年被鎖鏈束縛住,如囚徒,而所長卻跪在這囚徒前,舔舐其髒兮兮的腳。
    這一幕若被守衛們看到,多半會大跌眼鏡。
    “親愛的,別生氣,我已經想你很久了,要不是俗事纏身,太多的公事要處理,我早就來了。”所長跪著纏綿而討好地說道。
    許深有些傻眼,雖然青年先前打過招呼,但看到這怪異的一幕,還是把他驚到了。
    更讓許深覺得奇異的是,這所長的麵目,竟有幾分像那尊神!
    尤其是那尊暴戾的男麵模樣。
    隻是那男麵似乎更年輕一些。
    如果說眼前被鎖鏈束縛的青年扮演的是現實中的原主,難不成那尊神在這裏扮演的是所長
    許深有些無言,不知道這一幕被那尊神窺探到,會不會氣死。
    “小,別在我麵前裝,我兄弟也想要出去,你想想辦法。”青年這時候還沒忘記許深,惡狠狠地對所長說道。
    所長轉頭看了許深一眼,嫵媚地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這裏的特殊實驗對象不止你們兩個,偶爾逃走一兩個也沒什麽,不會被追查的,頂多……頂多人家被責罰一頓罷了,但為了你們,人家什麽都願意。”
    “呸,賤骨頭。”青年毫不客氣地辱罵。
    而所長非但沒生氣,反倒一臉受用,露出享受和幸福的神色。
    這一刻的表情,讓許深想到了那張女麵,刹那間的神態竟有幾分相似。
    許深搖了搖頭,他不在意在這裏處於怎樣的境地,隻要外麵現實中能脫身就行。
    他閉上眼睛,沒浪費時間,繼續朝拜觀想那尊神。
    也許是眼前所長神態相似的緣故,許深觀想起來十分輕鬆。
    時光流逝。
    在外麵才過去兩天,而在心靈囚籠世界,已經過去五年多的時光。
    這五年來許深看到所長經常找青年纏綿,而他也跟這位所長接觸了幾次,對方偶爾也會來找他,但許深都懶得理睬,一門心思觀想。
    他的這副高冷態度似乎激怒了所長,非但不打算將許深放出去,反倒還要將他關更久,在許深身上做更多的實驗。
    “你這是何苦。”
    所長不在,青年跟許深無奈道:“使勁辱罵他,侮辱他,難道不痛快麽,咱們在這裏受的折磨,都能在這個賤骨頭身上討回來,誰能想到這裏一手遮天的所長,竟私下是這樣醜陋的姿態,他們的手下都不知道,也就咱們知道,好好折磨下不好嗎”
    許深搖頭道:“沒意思。”
    在這裏受苦和受困,他根本不在意。
    青年見許深這麽說,有些無語,當即也不再跟許深多說了。
    在外麵,許深回到神殿中時,也會找原主聊聊議會的事。
    二人隨著接觸深入,加上都是落難者,關係也熟絡了起來,許深也了解到不少君主才知曉的隱秘。
    除了靈秘成神外,還有就是尋找到世界缺口,聽說那裏會通往另一個世界,裏麵隱藏著成神的秘密。
    但至今沒人有這方麵的消息,一直是傳說,也許找到缺口的人已經離開了,什麽都沒留下。
    此外,許深還知曉一些其他跟原主同時代君主的能力,都是詭異而強大,想象不到,聽完之後許深才明白,為什麽獄主那樣的能力在君主中都算是倒數。
    獄主的能力是駕馭亡魂,並且吸收亡魂能增強自身,無上限!
    因此,對獄主而言,活的越久越強。
    因為能搜集到更多的亡魂,為了製造亡魂,獄主還掀起過幾場戰爭,包括內城七大家族曾經的兩大家族,都因其暗中做手腳起衝突,彼此廝殺滅亡。
    然後被後來的秦家、江家取代。
    聽到這些君主身上的故事,許深才明白自己做的許多事情,已經算非常仁慈了。
    為了變強,有些君主已經不擇手段。
    平民百姓讓霧民生育就行,要多少有多少,稍微提高點生育福利,立刻就能造出一大批。
    生命在這些君主眼裏跟豬肉沒什麽區別。
    對君主來說,這是看透事物本質後自然產生的想法,極為正常,沒有這種想法的人才是不正常,因為還沒看破。
    時光漫漫。
    外麵過去半個月,心靈囚籠已經是40多年。
    這40多年來,許深身上被做了許多實驗,但大多數時候都是被關押在這裏。
    讓許深疑惑的是,在這裏他跟青年都沒有老去,依然保持著原先的容貌,而那所長也沒有老去,他詢問青年後才得知,他們是特殊實驗體。
    而用在他們身上的實驗,其終極目的,就是永生!
    如今,他們都屬於半實驗品。
    雖然達不到永生的程度,但衰老卻比一般人要緩慢上千倍。
    而那位所長,顯然也是半實驗者,或者說,是半受利者。
    在他們身上實驗成功的半成品,這位所長肯定也享用了,才能永葆青春。
    40年,許深還沒摸清這第四層囚籠是怎樣的世界,外麵是什麽情況,主要也是因為他也不關心,不在意,即便這裏出現匪夷所思的事,許深都會認為是構建的漏洞,未必事事都要對照現實,也許對照現實是自己內心潛意識導致的投影,或是巧合。
    許深隻想早點觀想結束,離開這裏,他不想讓梅芙久等。
    她一個人在外麵,會很孤單吧……許深心中想著。
    “你說的海爵是誰”
    囚籠內,青年好奇詢問許深。
    許深一愣,看向他。
    青年說道:“我見你偶爾會呼喚這名字,是你的朋友麽”
    許深想到自己先前的舉動,頓時釋然。
    先前他看到這裏的一切都跟現實有所對照,卻惟獨沒看到自己體內的幾隻墟,因此在嚐試呼喚,但並沒有讓她們顯現出來。
    可見在這個世界,並沒有墟。
    那麽在這個世界的海爵她們……也許隻是這個世界的“自己”所臆想出來的存在。
    墟不存在,但君王存在,神也存在。
    “朋友吧。”許深回答青年。
    青年笑了笑:“真羨慕你,還有幾個那麽久還記得名字的朋友。”
    “也許這些朋友隻是我猜想出來的。”許深鬼使神差地說道,說完就醒悟過來,在這裏待了四十多年,險些將這裏當做自己真正所在的世界了。
    他不禁皺起眉頭,接下來還要待兩千年,到時自己的意識會不會錯亂
    意識到這點,許深發現除了觀想外,自己還得想辦法保持清醒,一定要分辨得清現實跟囚籠。
    時光飛逝。
    現實中半年過去。
    神殿內,許深跟原主已經如朋友般交談,談到彼此的理想、遺憾。
    雖然對方說的是真是假無法辨別,但至少許深說的是半真半假。
    此外,二人偶爾還會交流秘技。
    許深在囚籠內,除了觀想外,還會抽空鍛煉,修煉秘技。
    疊浪跟海月升都修煉到極限了,但許深試圖打破這種極限,創造秘技的人能夠開辟到這種程度,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為什麽不能高屋建瓴
    許深自己鑽研出的墟絲秘技,也被他不斷改良,偶爾還會從黑雪那裏討教經驗,墟絲逐漸融入到空氣中,成為一種灰蒙蒙的東西。
    猶如大霧。
    凡踏入霧者,都會迷失,沉浸其中,甚至隻要許深願意,會讓霧氣將其扼殺。
    最初是墟繩,越粗越好掌控,後來一步步壓縮成墟絲,掌控難度增大,而許深自身的精神力也在增進,因此才能掌控。
    如今從絲融化成霧,接近於水,是彼此不相連,卻又極朦朧相伴的存在,掌控更難,也意味著許深的精神力得到精進。
    在精神力精進時,許深發現墨衛的穿著打扮也更好了,手持“媽媽”給的菜刀,身穿戰甲,如一尊黑甲戰神。
    隻是,這種精進,離成為半神仍有鴻溝般的差距。
    畢竟這是努力就能辦到的,而成為半神卻是機緣和極漫長淬煉。
    在看到許深用疊浪秘術時,原主明顯愣住了,詢問許深跟萬主是什麽關係。
    許深先前聽原主提到過這名字,是議會的君主,跟原主同一時期,有幾百年時光了。
    而萬主的稱呼,也是因為一個極其誇張的原因,傳聞萬主掌握著一萬種能力!
    沒錯,不是兩種三種,而是一萬種!
    所有人都知道,每個人隻有一種能力,不存在兩種,即便是表現出不同的特性,也依然隻是一種能力,隻是同時兼具不同的效果。
    但萬主敢起這樣的稱呼,有這樣的傳聞,即便其真的隻有一種能力,但這種能力具備一萬種特性,也足夠恐怖了。
    很難想象是怎樣的能力,具有如此誇張的覆蓋麵。
    許深並不認識萬主,聽原主解釋才知道,這疊浪秘術,是萬主創立的家族所用的秘術。
    而萬主創立的家族也在內城,但並非七大家族之一,屬於那種隱世的豪門,平日都低調行事,畢竟任何財富、權勢,對君主這樣的世家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隻要他們想要,伸手就能得到。
    疊浪秘術是南凝贈送的,原主的話,讓許深不禁有些疑惑起來。
    難道說南凝是萬主的後代
    當初那燕尾服老者似乎不簡單,莫非是君王能讓君王當管家的……大概也隻有君主了吧。
    想到此處,許深有些恍然,沒想到無意間竟得知了南凝的背景。
    在許深展示秘技時,原主也跟許深交流了幾套他所掌握的秘技,有劍術、拳攻、肉搏技。
    原主跟許深解釋,秘技雖然跟能力相比要遜色很多,但在有些時候,能力未必能適用,甚至有些地方會禁絕能力,這時強弱就靠秘技來體現了。
    當然,如今他們有神兵,如虎添翼,秘技更加遜色,但依然有用。
    許深自然明白秘技的重要性,跟原主相互交流學習。
    時光匆匆,轉眼半年過去。
    在心靈囚籠內,已經過去漫長的五百年了。
    五百年的囚禁和實驗,即便許深一直在裏麵觀想神像,也有種要發瘋的感覺。
    他畢竟隻活了30年不到。
    如今卻在這裏一口氣待了五百年。
    所長依然沒有老去,許深跟青年也是如此,禁閉室外的墨乘風模樣的守衛竟也沒老,中間沒再拉許深去做實驗,似乎是上次實驗出了問題,目前實驗投資方那邊出了問題,暫停實驗,但這實驗所依然在所長的癖好作祟下,在繼續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