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何樂而不為

    “小宛想外公了嗎？”抱著小外孫女兒，宋季山臉上掛著燦爛無比的笑容。
小丫頭摟著宋季山的脖子，把小腦袋貼上去，乖巧的道：“早就想了！想外公，也想外婆。”
小丫頭還知道雨露均沾，宋母聽到這話，迎著小丫頭那真摯的目光，心裏暖洋洋的。
“小宛最乖了！”
王遠一進屋就好奇的打量著屋內的陳設，畢竟來東海上學這事兒，王重和宋運萍早就征求過他的意見了，是在他自己同意的情況下，王重和宋運萍才開始運作這事兒的。
如今學校都已經選好了，就在離這裏不遠的東海一中，也是東海最好的中學，有著整個東海最好的教育資源。
想起往日裏王重對自己的勸說：工作是做不完的，錢也是掙不完的，一個人的精力有限，該放權就得放權，除了工作，還有生活，還有家人······
也是此刻，宋運萍這才驚覺，自己丈夫像是早就看透了這些。
一道道紋路還是刻在宋季山眼裏一般。
宋母深以為然的點頭道：“是啊！上回咱們一家人坐在一塊兒吃飯是啥時候？”宋母這話問的是宋季山。
“為什麽？東海的交通條件，可不是紅衛鎮能比的！”宋運輝旁邊的程開顏也好奇的問道。
尤其是這幾年，宋運萍一直忙於工作，平日裏很多時候忙的太晚了，她索性就直接住在廠裏，連家都不回了，可直到現在，直到此時此刻，宋運萍才發現，父母臉上的皺紋又多了幾條，頭發又白了不少，父親那挺了一輩子的腰杆，似乎已經有些彎了，母親手上的肉也越來越少，骨頭凸顯······
“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還跟個孩子一樣！”宋母表麵上一臉嫌棄，可眼睛裏的喜悅卻怎麽都遮掩不住，幾乎都要從眼眶裏溢出來了。
宋運輝的聰明睿智可是眾人公認的，棋力自然也不差，倒是勉強能夠在王重手上堅持一陣，可距離戰勝王重，給宋季山找回場子還差得遠呢。
“姐，你的錦繡，還有姐夫的天運製藥是打算搬到東海來嗎？”宋運輝卻忽然語出驚人。
下午，王重和宋季山在客廳裏一邊喝茶閑聊，一邊照看三個孩子，其實根本也不用他們兩照看，王遠和王宛兄妹倆對宋涵這個隻在其出生時見過一麵的小表妹展現出了十分濃厚的興趣，隻要在搖床裏的小丫頭一哭，兄妹倆就第一時間跑到搖床邊上，一邊搖動搖床一邊變著法的哄小丫頭睡覺。
關於女兒女婿成立助學基金，幫助那些家庭困難，上不起學的孩子們完成學業的事情，宋母和宋季山兩口子也是知道的，兩口子成立這個基金之前，還特意跟他們老兩口還有宋運輝都商量過。
“小萍說的有道理，孩子們上學的事情要緊！”宋季山也一臉嚴肅的道：“咱們一家人，多待幾天少待幾天也沒什麽，反正家裏離東海又不遠，等有時間了，再讓小遠他爸開車過來。”
“知道了爸！”宋運萍知道父母擔心什麽，於是便笑臉盈盈的道：“我現在手頭很多工作都分了下去，讓公司的高層們去做，我每天就是看看文件，簽簽字，沒以前那麽忙了。”
雖說成立助學基金的錢都是王重和宋運萍兩口子掙的，但在宋運萍和王重看來，這麽大的事情，拿出這麽多的錢去資助別人，必須得跟老兩口和宋運輝商量才行，畢竟他們是一家人，有事情自然要坐下來一起商量。
“工作是做不完的，該休息還是得休息，別累壞了身體。”正抱著外孫女兒的宋季山也忽然插了一句。
“東海是好！你說的我們也都知道！”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後，王重道：“可紅衛鎮卻有著東海沒有的優勢。”
“開飯了！”
傍晚，宋運輝和程開顏兩口子前後腳回到了家。
而且那會兒程開顏和她父母還有哥哥嫂嫂，正因為宋運萍沒有讓她嫂嫂當金州店店長的事情鬧不愉快，心裏頭有疙瘩呢，就算是當真坐下來吃飯，也絕無今日這麽融洽，說不準當時在飯桌上就能吵起來。
宋運萍看了王重一眼，搖頭道：“關於這點，我跟你姐夫早就商量過了，不管是錦繡還是天運製藥，總部一直都隻會在紅衛鎮，不會搬到縣城，也不會搬到東海，更不會搬到別的地方去。”
宋運萍道：“現在還不好說，家裏還有不少事兒沒處理完呢，能住幾天就住幾天吧！”
“·······”
“放心吧，跟他說了你和小遠他爸今兒過來，讓他和涵涵媽媽一塊兒來家裏吃頓團圓飯。”宋母捉著女兒的手，笑著說道。
沒多久，宋母和程開顏三人就把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了餐桌，一聽說開飯，王遠和王宛立即把手裏的遙控一扔，迫不及待的跑到了餐桌旁。
寒暄幾句，程開顏便主動請纓，去廚房給宋母和宋運萍幫忙去了，宋運輝則坐在一旁，看起了翁婿二人在棋盤上來回廝殺。
“小輝說他什麽時候回來沒？”宋運萍忽然想起弟弟，當即便問道。
“我記得好像是！”宋運萍想了想，有些不大確定的說。
宋運輝之所以記得這麽清楚，除了他天生記憶力好之外，還因為這是這幾年裏，他最後一次回家過年。
“什麽優勢？”宋運輝還沒開口，程開顏就迫不及待的問了。
去年過年，宋運輝是陪著程開顏在金州過的，當初結婚的時候兩口子就商量過了，以後過年，每年輪流回金州和晉陵。
王重和宋季山則專心的坐在一旁，在棋盤上廝殺。
上回程開顏生宋涵的時候，宋家一大家子人雖然都去了金州，都去了醫院，也都去了程家，可那會兒程開顏不是住院就是坐月子，連床都不好下，自然沒跟家人一塊兒同桌吃飯。
宋運輝能夠說出這話，宋運萍和王重都不意外，畢竟宋運輝現在大大小小也是東海化工的副廠長，眼光自然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宋運輝也跟著補充道：“錦繡的生意不是已經做到海外了嗎！東海是天然的港口，海上航運僅次於魔都，如果你們搬來東海的話，在運輸成本上，能節省很多錢呢！”
家裏那邊，錦繡和天運倒是暫時沒什麽事兒，可助學基金那邊的事情卻不少，楊書記剛一上任，就迫不及待的展開了工作，聽王重說，目前已經篩選出了三十多個家庭條件困難，且學習成績不差的孩子，就等著楊書記帶人進行更進一步的調查，從這三十多個人選裏頭，挑選出合適的人來，把‘圓夢助學基金’的第一批資金花在刀刃上。
宋運萍順勢摟著宋母的肩膀，語氣中帶著幾分撒嬌：“媽，等助學基金那邊的事情忙完，我跟小遠他爸就沒那麽忙了，到時候我們再來東海，陪你們好好住上一陣。”
宋涵這小丫頭尚在繈褓之中，還隻能吃奶，每天吃飯的時間被宋母特意錯過了家裏的飯點，免得吃飯的時候忙不過來。
“我記得好像是前年小輝帶開顏回家過年吧。”王重嘴上雖然說的不確定，可腦子裏記得卻十分清楚。
一家人就這麽圍坐在餐桌旁吃起了團圓飯。
“外婆，我睡哪個房間？”王遠迫不及待的問道。
“姐夫說的沒錯！”沒等宋季山和宋母兩口子回憶，宋運輝就肯定了王重的說法：“就是前年過年。”
宋運萍道：“我在爸媽麵前，不管什麽時候都是孩子。”
宋季山聽到這話，不由自主的抬眼看了如今已過而立之年的女兒一眼，這才發覺，當初青春靚麗的女兒，如今眼角也有了幾道皺紋，雖然不怎麽明顯，但落在宋季山眼中，卻是那麽的清晰。
“回來了！”
宋運萍道：“因為紅衛鎮是我們的家鄉，那裏有我們的鄉親！”
王重剛把行李拎進屋，隻看到這小子的背影。
王重道：“孟子說過：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以前我們日子過得艱難的時候沒有能力，隻能顧著自己，可現在日子越來越好了，在我們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讓紅衛鎮的鄉親們能夠有一個收入不錯的工作崗位，讓他們能夠養活自己的老婆孩子，能夠供得起自家孩子讀書，能夠讓他們擺脫以前那種窮困的日子，我們為什麽不去做呢？”
“而且現在國內的經濟正在急速複蘇，房地產行業的前景十分利好，你們現在搬來東海的話，成本還不高，可要是等到以後，東海的經濟越來越好，那時候再想搬，可就沒現在這麽容易了。”
當然了，不管是宋季山、宋母老兩口，還是宋運輝，對王重和宋運萍的這個決定都表示支持。
“爸！姐夫！”宋運輝和程開顏齊齊衝著二人打招呼。
“這次來打算住幾天？”宋母看著宋運萍，滿臉期待的問道。
“不過我跟小遠他爸成立的那個助學基金不是剛剛開始運行嗎，這會兒基金裏也就楊書記領個幾個小年輕在忙，暑假已經過了四分之一了，助學基金的調查篩選工作，必須得在八月中旬以前完成，不然的話，等到了開學可就耽擱了！”
“以後這樣的日子會越來越多的！”宋運萍也很享受一家人團聚的日子，父母和弟弟都在眼前，小侄女兒雖然還在繈褓之中，不會說話，也還沒記事，但能夠待在同一個屋簷下，坐在同一張餐桌旁，宋運萍就已經很滿足了。
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鬢角，每天早上起來在洗漱台洗漱的時候，宋季山自然也看到了自己那早已斑白的兩鬢。
宋季山棋力一般，王重若不相讓的話，他在王重手上基本上沒有贏的可能，宋運輝剛看了一盤，宋季山就把兒子拉過去摁在了椅子上，想讓兒子把他剛才輸給王重的都贏回來。
象棋這東西，考驗的就是全局意識，再就是比誰比較細心，誰想的更長遠。
弟弟的氣質越發沉穩，眼神也越發深邃，顯得愈發成熟······
兒子王遠都已經上初中了，女兒王宛的個頭也跟抽苗似的，越來越高，好似迎風就長一樣。
“咱們好久沒有這麽多人一塊兒吃飯了啊！”坐在主位上的宋季山，看著滿堂的兒孫，心中不由得升起無數感慨。
宋運萍點了點頭，抬眼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鍾，當即便起身道：“時間不早了，媽！我幫你做飯去！”
趁著母女幾人說話的空檔，王重已經把兒子的行李都提上了樓。
“二樓左拐第一間。”宋母話音剛落，王遠就急忙衝上了二樓，去看自己未來幾年裏的小窩了。
人活一世，不過短短幾十年，古人常說，人到七十古來稀，父親已經六十多了，母親也過了六十歲的生日······
以王重如今的神思，他要是想回憶一件事情，就是幾百年前發生的，隻要他認真去回憶，也能記得清清楚楚。
宋季山和宋母，還有正在扒拉飯的王遠和王宛兄妹倆，都不約而同的停下吃飯的動作，齊刷刷的看向宋運萍和王重。
宋季山搖了搖頭道：“記不清了！”
抬手摸了摸眼角那已經開始顯現的魚尾紋，宋運萍這才驚覺，自己也開始變老了。
對於宋母而言，心裏最期望的，無非就是一家人全都聚在一塊兒，讓她和老頭子兩個好好的享受享受天倫之樂。
那皺紋越來越深的蒼老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情來。
宋運萍道：“而且我們的原材料，大多都是靠十裏八鄉的鄉親們提供的，紡織廠用的兔毛，還有製藥廠用的藥材，就算不從鄉親們那裏買，我們也要從其他的地方買，與其把這些錢讓別人掙了，為什麽不讓紅衛鎮的鄉親們掙呢？”
兩口子這話並非是對宋運輝說的，而是解釋給程開顏聽的。
首位上的宋季山也一臉嚴肅認真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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