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痛斥虞嘯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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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麽樣?”虞嘯卿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和羞愧,竭力讓自己看上去仍舊還是那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鎮定模樣。
“正如師座所言,軍人當以馬革裹屍,戰死沙場為至高榮耀,師座既不敢接應我等過江,我等自當於南天門上修築工事,與日軍決一死戰。
然我等兵力有限,武器彈藥亦十分匱乏,隻求師座能夠給與些許炮火支援,力求讓我等能夠在最大程度上,削弱日軍的有生力量,如此,既能減弱江防壓力,又能使我等有同日軍決一死戰的底氣。”
“這······”虞嘯卿卻猶豫了。
“而今日軍即將壓境,江防乃重中之重,炮彈稀缺,不可輕耗。”虞嘯卿思忖片刻後道。
王重看著虞嘯卿的眼睛,定定的看了好一會兒,才道:“原來這便是虞師座的用兵之道!”
“王某今日總算是長見識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虞嘯卿冷著臉問道。
王重道:“沒什麽意思,既然師座不願給我們炮火支援,那就請恕王某無禮,先行告辭了!”
王重話音剛落,便拂袖轉身。
“站住!”虞嘯卿一聲大喝,叫住了王重。
“不知師座還有何指示?”王重停下腳步,卻並未回頭,隻有些譏諷的問道。
虞嘯卿臉色有些難看:“你要去哪兒?”
“自然是回西岸去!”王重道:“王某不是師座,亦沒有師座的千金之軀,在戰場之上,能夠拋下數千當初被師座一番豪言壯語哄去緬甸抗日的袍澤,棄之如敝履,而後竟還能冠冕堂皇的一路高升。
王某如今隻想跟王某在西岸的那些兄弟們,同日軍決死一戰,共赴生死,以全吾等一腔熱血豪情,也好讓師座名正言順的坐穩如今的位置。”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出了虞嘯卿的指揮部。
虞嘯卿麵色越漲越紅,王重的話,就像一把把刀子,一下一下精準無比的紮進他的心裏,把他麵上遮著的那塊遮羞布生生撕扯下來,扔到泥地裏,踩了又踩,然後還不忘吐上幾口唾沫,再一臉嫌棄的離開。
虞嘯卿是何等的心高氣傲,如何受得了被人這麽對待。
“張立憲,把人叫回來!”虞嘯卿強壓著怒火,隻是聲音卻透著幾分歇斯底裏,就是不知道是羞愧導致的沒有底氣,還是因為別的什麽。
“是,師座!”
張立憲立即領命追了出去。
“王重!”
“王重!”
王重一路疾行,張立憲一路跑著才追上他。
“怎麽叫你都不應!”
“原來官長是叫我!我還以為是叫誰呢!”王重回了張立憲一句,便轉身再度往前,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師座讓我叫你回去。”
張立憲急忙追上去道。
王重卻道:“請官長回稟師座,屬下答應了對岸的兄弟,要跟他們並肩作戰,如今日寇轉眼便至,屬下不敢在東岸逗留。”
說話的同時,王重前進的步伐沒有一刻停留,飛速來到江邊,眼瞅著竹筏還飄在江中心,王重再度抱起先前的那塊石頭,正欲下水。
張立憲急忙跑上前,一把拉住王重:“師座也是有苦衷的。”
“有什麽苦衷,能比數千兄弟的性命重要,能比抗擊日寇重要?”王重看著張立憲,一字一句的問。
張立憲一臉焦急的道:“有些事情,不是師座自己能做主的。”
“說一千道一萬,也掩蓋不了他做過的事情。”王重道。
“這裏頭的彎彎繞繞太多,一句兩句解釋不清楚,你先跟我回去,好好跟師座說一說。”張立憲生怕王重頭也不回的走了,急忙勸說道。
王重卻看著他道:“難道你覺得虞師座是個會輕易被別人說服的人?”
張立憲一愣。
王重又道:“官長若是當真有心,就幫西岸的一千多號兄弟,多勸一勸虞師座,多打幾發炮彈到南天門上,幫我們阻擊日軍。”
“我······”張立憲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王重打斷了。
“官長無需多言,王某心意已決,不過王某心裏有句話,還是想跟官長說一說。”
張立憲看著王重,道:“你說。”
王重道:“官長可知,自打抗日戰爭開始,直至如今,你我有多少同袍投降了日軍?”
張立憲被王重問的一愣,旋即搖頭。
王重道:“數不勝數!”
“老百姓們把習慣把那些投降了日軍的**稱之為偽軍、二鬼子,恨不得指著他們的脊梁骨罵他們十八輩祖宗。”
“可饒是如此,投降鬼子的偽軍仍舊數不勝數,官長有想過為什麽會這樣嗎?”
張立憲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王重的問題,因為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看著有些瞠目結舌的張立憲,王重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然後才道:“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固然是軍人的最高榮耀,可這絕不是什麽大豪情,而是大悲情,每一個戰死沙場的兄弟,他們的身後,都有父母,有妻兒,有兄弟姊妹,有親朋好友。”
“吾等上了戰場,便早已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可我們也是人,我們想要的,是死在跟小鬼子真刀真槍廝殺的戰場上,而不是成為某些人的棋子,不是某些人加官進爵的踏腳石。”
“王某言盡於此,官長兀自珍重。”
說完便抱著石頭快步邁入江水之中。
張立憲看著王重那逐漸被降水淹沒的身形,腦海中不斷的回蕩著先前王重在虞嘯卿的指揮部裏說的那些話,心中不由得五味雜陳起來。
忽然間,張立憲像是想起了什麽,想要叫住王重,可王重的身影,卻已徹底被江水淹沒。
張立憲並未急著離開,而是駐足江邊,一直眺望著對岸的方向,直到數分鍾後,看到那渾身濕透,抱著石頭的身影自水中漸漸浮現身形,這才鬆了口氣,咬了咬牙,轉身朝著虞師的指揮部而去。
對岸正在等待的一眾難民和潰兵,眼睜睜的看著渾身濕透的王重抱著石頭又從水裏鑽出來,連爭搶著往船上擠都給忘了。
王重頂著一身濕漉漉的軍裝,把石頭隨手往旁邊一扔,一邊喘著粗氣的同時,一邊走到渡口的木筏,目光掃過聚集在岸邊的眾人。
難民、潰兵、男女老少,拖家帶口。
“我是川軍團三營副營長王重,奉命組織人手,於南天門狙擊日軍,保護民眾渡江。”
“你們是哪個部分的?”
先前王重抱著石頭橫渡怒江的壯舉,已然震撼到了所有人,眼瞅著王重來到身前,所有人沒一個敢開口的。
“官長,我們也是川軍團的!”王重跟前一個瘦瘦小小的人中年士卒舉起手。
“叫什麽,什麽職務?”
“川軍團二營三連五班班長徐大彪!給官長敬禮。”
“好,徐大彪,我任命你暫時為渡口的負責人,負責護送民眾渡江。”
“是,官長!”徐大彪立即行了個軍禮。
王重的目光再度掃過眾人,高聲道:“我們是軍人,軍人的天職是守土護民,抵禦外辱,可現在呢,身為軍人,日寇將至,你們不思抵禦外辱,竟還好意思跟百姓搶著過江?你們對得起身上那身軍裝嗎?”
“小鬼子眼瞅著就要到了,這會兒功夫你們都聚在這兒,搶著渡江,是你們屁股會開槍,還是你們的後背長了鋼板,能夠擋住小鬼子的子彈?”
沒有人敢反駁,因為他們看的清清楚楚,剛才接王重的是個軍官,送他下水的還是軍官。
“砰砰砰!”王重自腰後掏出一把馬牌擼子,朝天接連鳴了三槍,旋即高聲道:“所有穿軍裝的都給老子站出來,排成隊列。”
如今時間緊迫,王重沒有時間繼續跟他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不知是被槍聲給震撼到了,還是被王重氣勢攝住了,潰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有了第一個站出來的,緊接著就是第二個,第三個。
不過幾分鍾功夫,所有的潰兵在河灘上就站成了好幾列。
“徐大彪!”王重把槍收了,站在隊列前,高聲喊道。
“到!”瘦小的徐大彪大步出列,立正敬禮。
“先任命你為渡口負責人,挑一個班出來,負責維持渡口的秩序,輪換護送百姓渡江。”
“是!”
徐大彪當即便從隊伍中,喊了一班人出來,立即開始維持起渡口的秩序。
“所有人向後轉,後隊變前隊,都跟老子上山,修築工事,為阻擊日軍做準備。”
“出發!”
王重一聲令下,隻拿著一把隻剩六顆子彈的手槍,就領著幾十號潰兵,轉頭就上了南天門。
王重轉頭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摞兵工鏟,扔給一眾潰兵,然後迅速組織人手,開始挖掘工事。
沒辦法,小鬼子就在後頭咬著,死活不鬆口,決計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渡江的,真要想過江,不跟小鬼子幹上一仗,把他們打疼,還真沒辦法把大部隊帶過江去。
不要以為挖戰壕是什麽輕鬆的活,幾十號人,忙活了好幾個小時,才稍微見點規模。
河灘邊上,徐大彪帶著一個班的人,迅速維持起了秩序。
原先還亂哄哄的難民們,也開始了排隊模式。
不過後續的難民還在陸陸續續的往江邊趕,還有許多潰兵,不過潰兵們大多都被王重給攔下,跟著一起挖掘戰壕。
約莫下午三點左右,等龍文章帶著人趕到南天門的時候,看到的是讓他們震撼的一幕。
雖說防禦工事才挖了個輪廓,可眼瞅著一百多號人聚在山上,分秒必爭的挖掘戰壕,修築防禦工事,饒是龍文章也不禁有些被震驚到了。
不過龍文章還是第一時間就猜出了王重的意圖。
“你是想在南天門上狙擊日軍?”龍文章找到正在指揮潰兵們挖掘王重,麵色凝重的問道。
王重直言道:“虞嘯卿把橋給炸了,現在過江的路隻剩下一條索渡,咱們這麽多人,你覺得小鬼子會眼睜睜的看著咱們過江嗎?”
龍文章被王重問的一愣,他當然知道,小鬼子決計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渡江的。
“虞嘯卿?”龍文章一愣,旋即壓低了聲音,鬼鬼祟祟的問道:“你過江了?”
王重點頭道:“過了,不過現在人家可不是團座,而是師座,奉命上峰之命鞏固江防,第一時間就把橋給炸了,現在想過江,就隻能依靠那條索渡。”
“怎麽,假李鬼遇上真李逵,害怕了?”王重玩味的看著龍文章。
被王重這麽一逗,龍文章也笑了:“我怕什麽!我就是怕沒法帶這些兄弟們回家。”龍文章扭頭看向在阿譯和煩啦的帶領下,已經加入戰壕挖掘隊伍中的潰兵們,麵色凝重,表情極為嚴肅。
“我答應過,要帶他們回家的。”
龍文章一字一句的說,眼神卻有些飄忽。
王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也想回家!可眼下小鬼子不會讓我們回家的。”
“我知道。”龍文章道。
“小鬼子的斥候肯定就在咱們身後,你在這兒看著,我去看看,免得他們混到我們隊伍裏頭我們都不知道。”說著王重就提著槍往緬甸方向而去。
龍文章沉默著點了頭,看著正在挖掘的工事,心中已然開始籌謀如何布置兵力和火力,怎麽抵擋日軍的進攻了。
正如虞嘯卿所說,龍文章是個天才,是個打仗的天才,鬼才。
其能力遠超虞嘯卿,不然的話,在原著中,他也不會被虞嘯卿那般信重。
甚至就連最後攻打南天門,也是他這個鬼才想出的辦法。
王重縱使有多個副本世界積累,有係統之助,可在帶兵打仗這一點上,尤其是現代大規模戰爭,還真未必有龍文章厲害。
王重走到迷龍身前,看著迷龍旁邊的上官戒慈和雷寶兒,沒等他開口,迷龍就主動跟他打起了招呼。
“這是我媳婦跟我兒子。”
“這是我們營長,跟你老公我是過命的交情。”
迷龍笑著給雙方介紹道。
王重看了一眼上官戒慈,抬手揉了揉雷寶兒的腦袋道:“恭喜,不過眼下你怕是不能陪他們母子過江了。”
迷龍臉上的笑容一僵,早在看到王重帶著人挖掘工事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
“大道理我就不跟你說了,先把你老婆孩子送過江去,記住,老老實實給我排隊,不許插隊,不許鬧騰。”
“對了,要是過了江,你們沒有地方住,就去禪達找一個叫陳小醉的姑娘,就說是我讓你們去找她的,她會安頓好你們的。”
告訴上官戒慈小醉的住址,王重便提著槍走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