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街就是拿著膠皮棍沿街閑逛，看見商販問題也是緘口不言。
    因為都是街坊鄰裏，為了養家湖口而已。
    但若是遇見犯罪桉件，那可就不管你是不是街坊了。
    這是關乎警員進步的大事，馬虎不得。
    門薩和來托很渴望進步，但兩人的頭腦不靈光，就連那起桉件的細節都是羅素安排的，否則他們早就被抓起來判個玩忽職守了。
    走在路上，門薩問：“明早的行動怎麽做？”
    羅素平澹道：“聽上頭的安排，我們是小警員，用不著拚命。總督察帶來了一批警員，他們才是主力。”
    “明白，那明天我倆跟著你行動。”
    羅素皺眉道：“我是誌願警，被安排的任務有可能是街道封鎖。”
    “那不也是為了維護治安嘛，穿著這身警服，那就代表著國王！”來托說道。
    門薩說：“咱們三人在同組，安排你去封鎖街道，我們可能也會去。”
    見羅素點了頭，來托笑說：“明早我倆去找你。”
    “行。”
    現在三人取了個共同進步的目標和口號，自然是在沒有利益的時候共同進退。
    況且，門薩和來托沒啥腦子，要想升職加薪，必須依靠羅素的頭腦。
    這也是二人為何急迫跟隨羅素腳步的原因。
    蘭坡街12號。
    羅素下職就回了家，他脫下警服，換上了西裝，並打理了發型。
    希爾雅坐在沙發上看書，她聽父親的話要學財務管理，便讓坎波兄弟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一本管理類的書籍。
    而坎波兄弟則是去了坎普敦賽馬場應聘，道路較遠，他們就沒回來。
    “爸，你去哪？”
    “加裏森酒館。”
    希爾雅起身笑道：“您是想去聽那個女侍應生唱歌吧？我聽鄰居們說，他們的男人被這女侍應生迷得找不到北，在酒館花了很多錢買酒。”
    “別瞎想，家裏生活費夠嗎？”
    “夠，您這幾天賺了不少錢，現在家裏還有1英鎊34先令29便士。”
    “過些天該發薪水了，到時候你帶著艾尹去買身衣服。放心，很快咱們家就會好起來的。”
    希爾雅點頭：“我相信，爸爸。您也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
    父女間的對話，讓家庭氛圍更加溫馨了。
    主要是希爾雅很聰明，用不著羅素多說，她就知道該做什麽。
    此刻，加裏森酒館非常熱鬧，眾多酒鬼舉著酒瓶或酒杯，聚集在門口，麵朝吧台。
    而吧台前方有個穿著一身綠色連衣裙的金發女人，她踩在凳子上，雙手合攏在腹部，正在一展歌喉。
    酒鬼們聽得入迷，也隨著金發女人的歌聲唱了起來……
    羅素推開門，邁步走了進來。
    聽見酒鬼們跟唱後，皺了皺眉頭。
    他貼邊走到吧台，正好站在金發女人旁邊，以羅素的身高轉頭就能瞥見金發女人的細腰，低頭就能看見細白的腿……
    “白朗姆加冰。”
    酒保哈裏一愣，聞言小聲點頭回應：“好的。”
    唱歌的女人明顯一頓，但嘴上卻沒停，隻是用餘光瞅了眼，站在她腿邊的男人。
    後麵的酒鬼們，看見羅素站在女人旁邊，當即就有不高興的暴脾氣出言不遜。
    “快他媽躲遠點，你是在偷看嗎？滾回家看你婆娘的裙底……”
    這聲咒罵讓唱歌的女人靜止，她僵硬低下頭望著羅素，兩人眼神對視後，羅素頗為無語的轉過身，向著那個出言不遜的人走去。
    “快滾！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羅素走到他跟前，抬手抓著他的脖頸，直接按到了地上。
    旋即兩拳打在他的麵門，頓時他鼻梁凹陷了下去，顴骨也裂開了。
    周圍人見此一幕，皆是驚恐吸氣。
    加裏森酒館是公共場合，羅素不可能在這殺人，更何況他是個警員。
    兩拳過後，他就沒再出手了，起身環視四周，“你們都看見是他招惹了我，對嗎？”
    包間裏，一人推門走出，正是約翰·謝爾比和小弟芬恩。
    “羅素·坎波，這裏是剃刀黨的地盤。”
    酒鬼們聽到他們的對話，均是驚了驚。
    能讓約翰講道理的人可不多，若是平常有人在酒館鬧事，他早就上手教訓了。
    “知道，我作為客人來酒館喝酒，而他卻出言辱罵攻擊，我不該出手嗎？”
    “可這裏是剃刀黨……”
    羅素揮手：“別和我提這個，把湯米叫來主持公道，以你的腦子根本不會明白。”
    “你他媽……”
    “不要和我講髒話，約翰，小心你嘴裏的牙。”
    約翰氣急敗壞，拍著芬恩的腦袋，“去叫湯米過來，就說坎波在酒館鬧事。”
    “好的。”芬恩屁顛顛的跑了出去。
    酒館裏，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因為就連剃刀黨的三號人物約翰，都在羅素這裏吃了癟，他們哪裏還敢出言不遜，那不是找死嗎！
    羅素澹定的走到吧台，敲著桌麵道：“白朗姆加冰。”
    “…很，很快。”哈裏收起驚愕表情，回應道。
    這時，羅素轉頭看著金發女人，道：“你不下來？很享受在上方的感覺？”
    她愣了愣，小心翼翼的扶著椅背，蹲了下來。
    而羅素見她扭捏害怕摔倒的模樣，便抬手抓住了她的腰，兩手用力把她從凳子上移了下來。
    “謝謝。”
    “不客氣。”羅素盯著她的臉，問：“你是妓女？”
    “不是……”
    “那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這些酒鬼把你當成了歌姬，早晚會見色起意。”
    格蕾絲頓了頓，“謝謝你的好意，我也是為了生活。”
    羅素笑著向前傾，在她耳邊輕聲道：“特工，你好。”
    格蕾絲驚恐向後移步，兩隻眼睛瞪圓了看他，仿佛見了鬼似的。
    旁邊的哈裏沒有聽到羅素的話，因為他在另一邊擦酒杯。
    “你叫什麽名字。”
    “格蕾絲。”
    “你可以叫我羅素，或者坎波先生。”
    “坎波先生……我，我的歌聲好聽嗎？”
    “很好聽，像極了百靈鳥，但我喜歡聽百靈鳥在我耳邊婉轉鳴叫。”
    格蕾絲怔了怔，低頭不語。
    那些酒鬼們沒有敢發聲的，而約翰則是回到了包間裏，他聽湯米的話沒有輕舉妄動，否則以他的脾氣早就忍不住了。
    這羅素·坎波太他媽囂張了！
    在剃刀黨的地盤毆打人，打完還要調侃酒館裏唯一的女人……
    這時，酒館大門被推開。
    湯米戴著八角帽走了進來，看到地上昏迷的酒鬼後，便抬頭注意到了吧台前方與格蕾絲詳談的羅素·坎波。
    “羅素·坎波！你需要給我個理由。”
    羅素轉頭瞅著湯米發笑，昂頭示意酒館裏有酒鬼。
    “你們都出去！滾回家去！把地上的酒鬼帶走，送去診所！醫藥費我來出。”
    酒鬼們迅速逃離了酒館，他們早就不想待在這了，可剛才約翰發了話，他們不得不留下。
    受傷的人在地麵留下一灘血跡，被酒鬼們架著離開了。
    頓時，加裏森酒館隻剩下格蕾絲和哈裏，羅素，湯姆與約翰。
    “你們兩個也下班。”
    哈裏點頭放下酒杯出了吧台，而格蕾絲則是站在原地，滿臉擔心的望著羅素。
    羅素也看見了她的表情，格蕾絲才不是擔心他出事，而是擔心他把她的身份說出去……剛剛，羅素在她耳邊說的那兩個詞，還在耳邊環繞。
    格蕾絲小聲說：“我，我在門外等你。”
    湯米皺了皺眉頭，目光在羅素和格蕾絲臉上移動。
    “可以。”
    格蕾絲和哈裏離開之後，屋內就剩下了三人。
    羅素拿起酒杯喝了口，說道：“明早警局有行動，警員都在猜測與布爾什維克有關。”
    “我知道。”
    “你不知道，因為坎貝爾的目標是你。”
    “我？”
    約翰在旁邊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道：“別他媽廢話……”
    “約翰，閉嘴！”
    湯米轉頭看了眼羅素，走到吧台裏取出酒瓶，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詳細說說？”
    羅素把酒杯遞了過去，湯米給他倒了酒，他才說：“很簡單，想必你已經知道坎貝爾空降伯明翰的目地，就是為了那批軍火。而軍火在你手裏，坎貝爾肯定要找你……”
    “什麽軍火？”
    “別裝，湯米，你騙不過我。軍火確實在你手裏，那謠言也是你放出去的，就是為了吸引買家找你，對嗎？”
    湯米皺眉問：“你是誰的人？”
    羅素搖頭：“無論我是誰的人，我們都不是敵人。”
    “你認識格蕾絲？”
    “是的。”
    約翰問：“她是你的人？”
    “不算是。”
    湯米指著地麵的血跡說：“你來酒館，就是為了找我，告訴我明日警局有可能針對剃刀黨？”
    “不完全是，我的主要目的是合作共贏。”
    “合作共贏？你能為我們提供什麽，換句話說你能讓我們賺多少錢？”
    羅素笑說：“你操控了賽馬，而伯明翰的賽馬生意是肯波的，他會來找你，並且對付你。”
    “這不用你關心……”
    “不，我還知道你去找了吉普賽人的麻煩，想利用吉普賽人和肯波的矛盾來解決這件事，從中獲利。”
    湯米皺眉，轉頭看了眼約翰，他搖頭：“我不知道。”
    “坎波，你到底是誰的人！”
    羅素敲著桌麵，道：“你覺得呢？”
    “坎貝爾總督察？愛爾蘭共和軍？”
    “湯米，動動你的腦子，我和你一樣上過戰場，獲得一枚英勇勳章。”
    “愛德華·肖特，溫斯頓·丘吉爾……”
    “好了，不要猜了。湯米，你隻需知道，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就好。”
    湯米沉默片刻，根據剛才他的試探，他認為羅素·坎波應該是愛德華·肖特的人，肖特目前主管治安和內務，是英國內政大臣。
    “你想怎麽做？”
    羅素取出一支煙點燃，吐出煙霧道：“你要幫我升職，而我幫你拿下肯波的賽馬場，你會獲得合法的賭馬證。”
    “你需要我幫你升職？”湯米詫異道。
    “別懷疑，仔細想想。”
    湯米邊喝酒邊思索著，坎貝爾總督察是丘吉爾的人，若羅素是愛德華·肖特的人，那麽就能說得通了。
    因為丘吉爾目前是自由黨的陸空大臣，愛德華·肖特卻是工黨的內政大臣。
    “我需要付出什麽？”
    羅素彈了彈煙灰，道：“明天坎貝爾會派出伯明翰所有警力，明麵抓捕布爾什維克，暗地裏抓捕你們剃刀黨，而你們需要做的就是在今晚離開伯明翰。”
    “離開？全部？”
    “是的。”
    湯米有些不解：“為什麽？”
    “因為軍火在你手上，我不想讓坎貝爾立功。”
    “軍火不在我手裏！丟了，軍火連同科利一塊失蹤了，就在你來找我的那天夜裏。”
    “什麽？那你為什麽放出軍火在你手裏的消息。”
    湯米說：“我需要混淆警方和其他人的視線。”
    聞言，羅素皺眉盯著他，“誰會偷走軍火？”
    “肯波，意大利人，猶太人……都有可能。”
    羅素拍著湯米的肩膀：“你的內部出現了叛徒，否則軍火為何丟失？既然軍火丟了，那我們也沒合作的可能了。”
    說完，他就要邁步離去，可湯米卻攔住了他。
    “不，我們當然有合作的可能，你幫我搞定肯波和賭馬證，我可以幫你升職。”
    見羅素未動，且未說話。
    湯米繼續道：“我們今晚離開伯明翰，前往鄉下躲避災難，但今夜淩晨坎貝爾也會遭遇暗殺…當然，他不會死…”
    “傳言居然是真的？”羅素驚道。
    “不，這個謠言不是我放出去的，而是其他人……這人隱藏的很深，我目前沒有頭緒。”
    羅素看了眼湯米，“誰來行動？”
    湯米瞅了眼約翰，轉頭指著羅素，“你！”
    “別驚訝，隻能是你……因為我們都已經離開了伯明翰，而這件事隻有我們三人知道，約翰不是大嘴巴，他不會說出去。而你的不在場證明，就是外麵那位女士，你能搞定她嗎？”
    羅素皺眉思索片刻，緩緩點頭：“我同意，希望你遵守約定，否則我會把你們全部宰了。”
    “我知道你的身手很好，放心，我不是背信棄義的人。”
    “很好，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兩人很清楚，假裝暗殺坎貝爾不僅是羅素交的投名狀，也是謝爾比家族的投名狀。
    動手的是羅素，承擔後果的是謝爾比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