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爵-塔蒂安娜，她側頭仰望著羅素，眼眸中帶有一絲驚愕，她沒有想到眼前的處長，居然如此直白，這似乎與她調查的情況略有不同。
    她聽說了昨晚的事情，在姑父姑媽的支持下，查閱了羅素·坎波來到倫敦之後，以及在伯明翰的所作所為。
    姑父姑媽認為他是個很不錯的棋子，如果能利用上，那麽他們這些流亡的俄貴族，就能夠在倫敦站住腳了。
    給予塔蒂安娜的信息裏，明確表明羅素是個陰狠的人，但他對感情幾乎沒有表達，為何？無論是在伯明翰，亦或是倫敦，他都是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樣。
    這也是塔蒂安娜誤會的原因，殊不知羅素根本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他根本沒看上那些貼過來的女人。
    況且羅素和梅、格蕾絲的關係，掩飾的非常好。特別是梅，幾乎無人知道梅和他的關係，因為梅是個貴族寡婦，所有的財產都來自於亡夫，如果被亡夫的親屬知道梅暗地裏搞東搞西，或許她會被亡夫的親屬吞噬幹淨。
    她不敢那麽做，羅素也不願那麽做，偷偷摸摸的才有感覺，光明正大反而少了些快樂。
    至於格蕾絲，她目前在伯明翰幫忙管理綜合服務公司，順便照顧羅素的小女兒艾尹，所以外人隻認為她是綜合服務公司的人，並未往羅素的關係上聯想。
    現在，當羅素直白的講出內心想法，這反而讓塔蒂安娜有些發懵。
    她原本是想引誘羅素的注意，要在他腦袋裏留下深刻印象，比如今晚的舞蹈和交流，她認為已經足夠在羅素心中留有印象了。
    隻是，她不該說出最後那句話，這讓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羅素低頭盯著她，詢問：“怎麽，你不想嗎？那為何要說出我喜歡你的話？”
    塔蒂安娜皺眉道：“我想在你心中留有印記。”
    “而我卻想在你的身上留印記。”
    塔蒂安娜一愣，瞅著羅素的目光更加溫婉了。
    這時，羅素一手抓著她的脖頸，一手指著後麵的正客們，說道：“他們也看上你了，但你是正治的載體，你具有代表性……所以他們不敢對你怎麽樣，可我不同，我不是正治圈裏的人，而你不該招惹我。”
    “你不會放過我？”
    “你在說笑，既然落到了我手裏，那麽我就得讓你知道接觸我的後果。塔蒂安娜，我知道你的家族在倫敦的現狀，極力苛求一個機會，想要複國？想要回到過去？”
    塔蒂安娜聞言詫異看著他的麵容，嘴唇微動，似乎有話想說。
    “回不去了，這點你心裏明白。你認為以我的做事風格，會放過在倫敦躲藏逃亡的俄貴族嗎？你們的檔桉信息，丘吉爾先生早就傳遞給我了。”
    “什麽？他……他說過要幫助我們。”
    “沒有利益的事情，誰會全心全意呢？”
    羅素深邃的眼眸，把她拽入現實，他捏著女公爵的脖頸，慢慢移動來到角落之中。
    “換句話說，當金錢有了話語權，真理將會陷入沉默！”
    塔蒂安娜驚恐抬頭，“你，你想劫持我？”
    “想什麽呢？我隻是想帶你回家。”
    羅素笑道：“走吧，我們慢慢移動腳步，不要被人看到，否則你和我的關係，明日就會傳遍倫敦！”
    塔蒂安娜低著頭，被羅素推著向外麵移動。
    她的妝容精致亮眼，穿著打扮也很玉立，頗有貴族風範以及黑暗色彩。
    羅素當然清楚這位女公爵的性格，她是個被壓抑久了的女人，曾經他對付過這種女人，可那個女人和女公爵是兩個極端。
    但無論是什麽樣的極端，在羅素眼裏都不是問題。
    他當然不會扮演可惡的爬蟲，如野狗見主人般搖尾巴，要搖也是塔蒂安娜搖……
    正在兩人要走出酒店的時候，艾肯從後麵追了上來，這時候塔蒂安娜已經上了車，羅素見艾肯追出來，便停在了汽車旁邊。
    “羅素，你這就要離開？”
    羅素笑說：“我找到了獵物，想盡快回去享用。”
    “可是撒多在找你，他想讓你和鋼鐵工會的會長認識。”
    羅素取出兩支煙，遞給艾肯一支，皺眉道：“為什麽？”
    “聽說你擺平了伯明翰鋼鐵工會的會長，所以倫敦的會長想和你要幾個管理者。”
    羅素搖頭：“那不是我該插手的，艾肯……說句真心話，你不該與撒多他們同流合汙，你應該自己做點事情，我說的對嗎，艾肯廳長。”
    是的，艾肯廳長。
    這是艾肯一直在努力進取的職務，他想代替撒多接管倫敦警廳，奈何他的影響力差了很多，雖然內閣有三位大臣支持他，可貴族們暗地裏下絆子的事情也沒少發生，否則艾肯也不會對貴族集團下重手。
    “你什麽意思？”
    羅素湊過來小聲說：“以尹利斯男爵為首的貴族集團被瓦解了，他們的生意還留在倫敦，如果你能與其他貴族商談一番，劃分好利益……那他們為何不支持你呢？”
    艾肯一愣，他沒想到有這種操作。
    “能借你的手下一用嗎？”
    “誰？門薩，來托？”
    “不，我想用威廉，他有軍方的支持，與兩位貴族的繼承人是從小玩到大的關係……”
    羅素笑道：“很好，我過後讓他去你那裏報道。”
    “謝謝，我的朋友。”
    “別客氣，我在警廳裏與你關係最好。”
    艾肯攥著羅素的手，重重點頭。
    實際上艾肯早就打定了注意，現在隻是試探羅素的態度。先前他就與羅素透露過上位的想法，如今時機到了，這份功勞中也有他一部分。
    撒多的理念太陳舊，內閣早有人不滿了，特別是倫敦幫派橫行，在國王眼皮底下鬧事，嚴重損害了大英帝國的形象。
    這就足以讓撒多下崗去鄉下養老了。
    羅素鑽進車裏，瞥了眼旁邊的塔蒂安娜，說道：“有什麽想法？”
    “沒想法。”
    “需要購置馬鞭嗎？”
    塔蒂安娜眼睛一亮，“你喜歡？”
    “你喜歡。”
    聽著羅素澹然的話語，塔蒂安娜覺得自己找對人了。
    她能夠在緊張拘謹的生活中，找到一絲放鬆了……
    “塔蒂安娜，你認為我是什麽樣的人？”
    “很果決狠辣。”
    羅素驅車笑著搖頭：“不，你是瘋狂的，而我是平靜的。”
    “那我要看看你的平靜是否與湖水相同。”
    格蘭街一棟別墅。
    這棟房子是湯米購置的，用來當做安全屋和臨時聚集點。
    現在裏麵沒人，但擁有一切生活物資，以及槍支彈藥。
    塔蒂安娜走進屋子，便脫掉了外套，鎮定的坐在沙發上，單手掐著一根煙。
    而羅素則是去房間裏翻找物件去了，等他出來後，塔蒂安娜一愣。
    “你要幹什麽？”
    羅素手持馬鞭，輕輕一揮就打掉了她手裏的香煙。
    清脆的響聲在屋裏回蕩。
    塔蒂安娜有些發懵，“你不是……”
    羅素盯著她，不懷好意道：“你很瘋狂？來，我們試試洶湧的瀑布。”
    馬鞭揮舞，陣陣作響。
    塔蒂安娜的胳膊被抽了兩鞭，一道道火辣痛感傳遍全身。
    她不敢喊叫，因為喊聲隻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海水的平靜在於船隻是否飄蕩，星空的平靜在於是否有流星劃過。那麽，塔蒂安娜，你的平靜是什麽？”
    塔蒂安娜蜷縮在沙發上，整個人不斷抽搐，甚至有些幹嘔想要吐。
    “我，我的內心不平靜……”
    “嘴硬！”
    這一夜，羅素什麽都沒做，隻是揮動馬鞭給予她教訓。
    要怪就怪這女人的心太髒，若想占據上風，那必定要出其不意。
    打的就是她！
    “你的姑父姑媽想做什麽？”
    塔蒂安娜抱著肩膀，麵色蒼白，眼眶被淚水浸濕，毀壞了她精致的妝容。
    不過，羅素可不心疼，這是她活該。
    想利用他，為俄貴族做事？
    真搞笑！
    “他們想讓我和你打好關係，然後去刺殺布爾什維克……”
    羅素露著笑容搖頭：“不，他們的意思是讓我刺殺愛爾蘭共和軍的將軍，或者想讓你利用我做掉丘吉爾先生。”
    塔蒂安娜聞言驚道：“不，沒有，我們沒有這種想法。”
    在她的眼裏，羅素此刻更像是一位來自深淵的惡魔。
    那平靜的眼神，以及平澹的麵容，時不時露出的微笑……以及揮動的馬鞭，都讓她心肝膽顫。
    她想著，也許從開始就不該招惹他。
    現在，他居然用肮髒的手段，在警告……不，是脅迫她。
    “我們沒有這種想法，真的。”
    羅素坐在她對麵，取出一支香煙點燃，放在她嘴裏。
    “聽說逃亡的俄貴族有很多人？他們的財富呢，為何我沒有看見他們大張旗鼓的在街頭消費。”
    塔蒂安娜愣住，輕輕抽口煙，道：“所有逃亡到倫敦的貴族，他們的錢都被儲存在一個地下室裏，那裏很安全……那是我們複國的希望。”
    羅素笑道：“現在，你還想著複國？塔蒂安娜，我必須警告你，在你麵前的是一位倫敦警廳的行動處處長！”
    “你把我騙到這裏，就是為了折磨我？”
    羅素搖頭，走到窗戶前，望著外麵白亮的街頭，說道：“如果你是罪犯，那這種行為叫審訊，如果你是平民，這種行為才叫折磨，可你是女人，而我是男人，那麽這種行為叫什麽？”
    “花趣？”
    “看來你很喜歡。”
    “不喜歡，我應該扮演你的角色，而你應該躺在這裏。”
    羅素抬了抬馬鞭，嚇的塔蒂安娜向著沙發裏縮了縮。
    “看，我隻是抬了下手，你就被嚇破了膽。若是我們的角色互換，你能做好嗎？你不能，因為你的心亂了，而你也在享受其中。”
    塔蒂安娜陷入了沉默。
    房間裏，隻有煙霧在繚繞，以及微不可查的歎息聲。
    那是羅素發出來的，塔蒂安娜聞聲轉頭，張嘴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你們複國無望，不如把錢財和珠寶拿出來，我們共同分享。”
    “為什麽？”
    “你如果想生存下去，必須要有錢。而我想向上爬，有問題嗎？”
    “你要向誰賄賂？”
    “真難聽，怎麽叫賄賂，這叫交朋好友。”
    塔蒂安娜搓著紅腫的鞭痕，道：“你講話真有內涵。”
    羅素轉頭道：“是嗎？還想看內涵嗎。”
    塔蒂安娜一怔，隨即便看到了羅素·小坎波。
    --
    上午九點多鍾。
    羅素剛穿好衣服，便轉頭對著床上的塔蒂安娜說：“你休息好了就回去吧，下次記得穿吊帶絲襪。”
    塔蒂安娜側躺著，皺眉道：“你這麽無情？”
    “什麽是無情？”
    “你連早餐都沒給我準備。”
    “真當自己是女公爵？這裏是臨時住處，沒人伺候你。”
    塔蒂安娜咬牙道：“我記住了。”
    羅素走過來拍著她腦袋，笑說：“態度不錯。”
    “……”
    走到門口又止步轉身，抬手指著她說：“以後不要跟我耍心機，或者玩瘋狂，明白嗎？”
    “好的。”
    外麵，羅素開著汽車離開。
    塔蒂安娜托著疲憊的身軀起身，站在窗戶前向外張望，她見到了羅素無情的一麵，甚至離去時沒有轉頭看她一眼。
    見到汽車消失，她低頭望著身上的傷痕，忍不住咧嘴笑了。
    回想起剛才的事情，讓她很解壓。
    倫敦警廳。
    羅素剛停下車，來托便奔了過來。
    “bo，出事了。”
    “什麽事。”
    “昨晚，伯明翰出現一群人，打傷了留在坎普敦賽馬場留守的亞瑟和李氏家族成員，然後波利被劫走了。”
    羅素皺眉：“湯米呢？”
    “湯米和陳南在一塊，沒敢亂動……他現在是假身份。”
    是的，湯米利用假身份再給尹利斯男爵為首的貴族們辦事，但貴族們此刻已經死了，可湯米已經登上了台麵，就不可能用真實身份在倫敦活動。
    一旦活動，被其他貴族集團注意到，那麽就會聯想到羅素·坎波身上，到時候才是真正的麻煩！
    “你派人去給湯米遞消息，告訴他這件事我會親自辦，波利也會安全，讓他放心。”
    “好的。”
    “你先去做事，辦完事來辦公室。”
    “是！”
    旋即，來托急匆匆奔向街頭，而羅素也進入了警廳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