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讓！”
    “買不買東西啊？在這擋著又不買東西！”
    顧庭赫後半句話，被擠過來買筒子骨的大媽給打斷。
    她心頭狂跳，“砰砰砰”的好似要跳出胸腔一樣。
    江蔓整個人都有些懵住，她緊抿著唇，直到顧庭赫將她往旁邊推了推，她才回過神來。
    “大、大叔，你剛剛說你喜歡我什麽？”
    “……”
    哪有人這麽問的。
    太直接了。
    顧庭赫被江蔓的直球攻擊，擊中了下小心髒，他垂眸對上她的目光，周遭吵雜的聲音，似乎在這一刻被消音，彼此能感受到的，是對方的眼神和……
    “想什麽呢？”
    額頭忽然被敲了下，顧庭赫笑了笑，“你該不會以為，我說的是喜歡你吧？”
    江蔓：“……”
    她當然沒有這麽以為。
    她看到了他後麵還說了話，隻是被大媽打斷，她沒聽到。
    但哪怕是這樣，江蔓也很好奇，顧庭赫喜歡她什麽。
    江蔓搖頭，“我才沒那麽自戀呢，你肯定不會喜歡我啊！但你自己剛剛也說了，你喜歡我身上的某個點，可惜被大媽打斷了，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有什麽地方，是吸引你的。”
    “生命力。”
    “什麽？”
    顧庭赫目光深邃，朝她笑了笑，“江蔓，我喜歡你身上滲透出來的生命力！”
    “生命力？”
    “對。”
    江蔓轉頭，便想明白了。
    顧庭赫從小見過母親的歇斯底裏和自殺，生命的脆弱在他幼小的心靈裏，抹上了濃濃的悲情色彩。
    而她自己則不一樣。
    從小生活在江母的虐待和壓榨下，她還能依舊生機勃勃，與之對抗。
    甚至，為了擺脫江母的掌控，她寧願和第一次見麵的他協議閃婚。
    這些對顧庭赫來說，可能就是他口中的生命力吧！
    江蔓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手背，道：“隻要活著，就有希望。這是我的座右銘之一！”
    “之一？那你還有很多座右銘？”
    “當然！”
    “說來聽聽。”
    江蔓絮絮叨叨地和他說著話，一邊選了根筒子骨。
    兩人逛完肉類區域，江蔓問他，“大叔，你有什麽不吃的嗎？”
    “還行，我不是很挑。”
    “……你確定？”
    顧庭赫想了想，還真沒想出來什麽不吃的，“隻要做得好吃，我不挑食。”
    “……”
    江蔓被噎了下，又聽到顧庭赫說道，“非得挑不愛吃的，那就是魚，倒也不是不愛吃，就是嫌挑刺麻煩。”
    聞言，江蔓“噗哧”一聲笑出來，“是覺得挑刺麻煩，還是不會挑刺啊，大叔？”
    被江蔓戳穿，顧庭赫有那麽一絲絲的不自在，好在她坐在輪椅上，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嘴角不自覺揚起，“就是嫌麻煩。”
    “哦。”
    江蔓指了指生鮮區，“那我們買點龍利魚吧，沒刺，味道也不錯。”
    顧庭赫壓根就不知道龍利魚長什麽樣子，他隻管把人推著，抵達生鮮區。
    選好龍利魚後，顧庭赫才想起來，“我不會做魚。”
    “沒事，我教你。”
    說罷，江蔓還不忘記順毛捋一捋，“大叔，你這麽厲害，肯定一學就會！”
    顧庭赫微微挑眉，道：“那必須的。”
    兩人相視一笑，顧庭赫又問，“還要買別的嗎？”
    “家裏都沒什麽零食，要不咱們去買點零食吧？”
    “少吃那些垃圾食品，對……”
    “大叔~拜托拜托，就買一點點？”
    江蔓雙手合十，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顧庭赫後半句阻止的話，就這麽噎了回去。
    他戳了下她的額頭，“就一點！”
    “耶！就知道大叔你最好了！”
    “……”
    給買點零食就最好了？
    那她也太容易滿足了。
    顧庭赫推著江蔓，江蔓則拉著帶輪子的購物籃，兩人配合默契，一樣一樣地把架子上的零食，往籃子裏放。
    最後，放了滿滿一籃子。
    顧庭赫還問，“夠了嗎？不夠我再去拿個購物籃。”
    江蔓忍住笑意，搖頭道，“夠了，大叔，要買點啤酒回去嗎？”
    “我不喝。”
    她指了指貨架上的一紮啤酒，“你要是不喝，我就買兩罐，你喝的話就買一紮。”
    “你平時喜歡喝酒？”
    “啤酒而已啦，尤其是夏天，配點烤串加冰啤，簡直爽歪歪！”
    說罷，她忍不住想起來上次兩人吃燒烤的畫麵，“不過……咱倆上次吃烤串喝啤酒的經曆，確實不怎麽好。”
    想到上次，顧庭赫不由皺眉。
    轉念，他又意識到，他和江蔓之間，短短的一個月內，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
    從這些雞飛狗跳的經曆中，他們彼此似乎也建立起來了一些信任和默契。
    他了解到她的職業，並非表麵看上去那麽不恥。
    她確實是保持著一顆初心，在力所能及地幫別人。
    這點，就是顧庭赫欣賞江蔓的地方。
    明明她自己也身處泥沼，卻在拚命將別人拉出來。
    想到這裏，顧庭赫不由笑了，“你想喝就買，指不定什麽時候我心情好，也能陪你喝兩罐。”
    “好呀！”
    江蔓很開心，顧庭赫會主動說陪她喝酒。
    那是不是證明，他們之間其實是有機會越走越近的？
    籃子已經堆成小山，江蔓把那一紮啤酒抱在腿上，另一手則拉著籃子，兩人便一起去結賬。
    滿滿的兩大袋零食，加一袋子菜。
    江蔓看著顧庭赫一手推著購物車，另一手還得護著她的輪椅，心頭不自覺就甜絲絲的。
    大叔，真的好好啊！
    也不知道，以後誰會那麽幸福，成為他捧在手心裏照顧的妻子。
    想到這，江蔓心裏又有些酸脹。
    江蔓，別想了。
    好歹，你還能擁有他三年。
    ——
    兩人提著食材回到家，顧庭赫拎著袋子就朝廚房走。
    他挽起袖子，準備做飯燉骨頭，被江蔓叫住。
    “大叔，今晚不炒菜，咱們涮火鍋。”江蔓笑意盈盈看著他，“我剛剛挑了一袋火鍋底料的，在袋子裏，你找一下。”
    等顧庭赫找到火鍋底料，江蔓在廚房指揮他給鍋裝水，拉上插排，插電加熱。
    沒過幾分鍾，水開了，顧庭赫那邊菜也備好了。
    “等等。”
    江蔓正想往裏丟火鍋底料，突然被顧庭赫叫住。
    “怎麽了？”見他擰眉盯著包裝袋裏的紅油塊看，江蔓滿腹疑惑，“我記得你吃辣呀。”
    “你的腳還得養，吃辣容易發炎。”
    大叔，這是在關心她？
    過了兩秒，江蔓才回過神來。
    “沒關係的，我不吃就好啦！我們弄鴛鴦鍋嘛，我記得我買鍋的時候買了個鴛鴦鍋的，你去櫥櫃那邊翻翻看，我們換口鍋。”
    等顧庭赫把鍋換好，江蔓征求他的意見，“我放進去啦？”
    “嗯。”
    火鍋底料遇熱馬上化開，江蔓深吸一大口氣，“哇！好香！”
    顧庭赫將她可愛的動作表情看在眼裏，唇角微微上揚。
    江蔓跟小孩似的，開心就笑，不開心就哭，生氣就吵，不爽就鬧。
    似乎，她的情緒總是那麽直接，那麽容易感染人。
    湯底重新煮開後，江蔓一股腦下了一堆食材，隨後開了一瓶啤酒，眼巴巴等著食物煮熟。
    鍋底冒起小泡，顧庭赫準備下筷子，江蔓拍了他的手一下。
    “再等等，還沒熟。”
    木耳蘑菇這種菌類，水開了還要再煮一會兒呢。
    江蔓以為他餓了，把容易熟的葉菜往他碗裏夾了兩筷子。
    看他那生疏的反應，八成也沒自己煮過火鍋，就算吃，也是被別人伺候的主。
    江蔓腹誹，幹脆她好人做到底，照顧他這一頓，算是格外的回報吧。
    江蔓喝酒上臉，不一會兒，臉頰像抹了胭脂一樣，紅撲撲的。
    看著非常的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