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負劍入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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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遠侯府位於內城的伏虎大街。


    勳貴世家門的府邸多位於此地。


    這是皇帝親自命名的街道區域。


    從字義上解釋,這象征著勳貴們以武力降服了惡勢力,奠定了王朝的建立。


    從內涵上解釋,餘閑覺得皇帝夾藏著私貨,想讓一隻隻大老虎老實伏在這。


    坐著馬車,餘閑不時從窗口探出頭,觀賞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寬敞整潔的街道,鱗次櫛比的建築,還有藍天碧雲的蒼穹……


    話說回來,今天的天氣真熱,秋老虎來了吧。


    餘閑又看了眼在馬車前開道的騎士。


    一個青色勁衣的漢子。


    “那誰,伍鬆。”


    聞言,黑臉糙漢立刻輕勒韁繩,放緩速度,等到和馬車並行後,微微垂首道:“公子有何吩咐?”


    “你是武道幾品來著?”


    這人是威遠侯派給餘閑的護衛,從聽到這名字的時候,餘閑就感覺這家夥很厲害的樣子。


    伍鬆畢恭畢敬道:“回公子,卑職現今武道七品,正在積蓄精氣、修行六品。”


    按武道理論說,九品煉皮肉,八品煉筋骨,七品煉髒腑。


    這三層境界煉到至臻的水平,就等於給身體夯實了基礎。


    接下來,身體就可以像堅固的容器一樣,修煉精神血氣。


    餘閑了然,又認真的追問道:“那你能打死老虎嗎?”


    “……”伍鬆沉吟了片刻,道:“赤手空拳,全力以赴,兩隻成年的吊睛白額大蟲不在話下。”


    餘閑讚道:“打虎英雄啊。”


    伍鬆詫異道:“公子怎知卑職當年在家鄉的稱號就是打虎英雄?”


    “……”餘閑試探道:“那你家中,是否有哥哥嫂嫂?”


    伍鬆點點頭。


    餘閑又看了看伍鬆身上的青色衣服,縮回馬車裏,留下一頭霧水的伍鬆。


    通過伍鬆的講述,餘閑大概理解了武道初期的戰鬥力。


    沒有修真小說描述的那麽離譜,但還是比普通人強悍了許多。


    有了準確的認知,才能進退有據。


    隨即,餘閑又看了看今天的黃曆。


    【天元十九年九月初四,


    宜:破屋,壞垣,餘事勿取


    忌:諸事不宜】


    這意思是今天除了拆屋子,就沒其他合適做的了。


    還有,忌這一欄顯示諸事不宜,莫非是指這一天做什麽事情都容易犯忌?


    前兩天的今日忌,餘閑都刻意規避著。


    但他也好奇,若是自己犯了忌,會有什麽遭遇呢?


    不妨趁這機會試驗一下吧,有伍鬆保護,應該出不了問題。


    而且黃曆的宜忌事項那麽多,總不可能自己出門喝口水都能被嗆死吧。


    餘閑隨手拿起車內尚溫熱的茶壺,斟了一杯早茶,放在口中,剛要美滋滋的品茗,馬車忽然戛然一頓,茶水直接嗆了一嘴。


    “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外麵傳來車夫惶恐的聲音。


    餘閑探頭出去一看,就看見馬的蹄子踩在了一個破損的水坑中。


    唔,還是得謹慎一些吧……


    ……


    從內城西,沿著皇城繞行,抵達了內城南。


    來到神鹿大街。


    這裏便是朝廷大員們的主要聚集地了。


    “律~”


    馬車勒住韁繩,馬車緩緩停下。


    餘閑彎腰鑽出馬車,一躍而下。


    抬眼就看見孫府兩個鎏金大字。


    大門敞開的,有管事在門口接待。


    餘閑和扈從們拾階上去後,由林三給了拜帖帛金。


    管事不敢怠慢,連忙欠身要領路。


    “無缺。”


    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從後麵跟上來。


    看著這張顏值稍遜自己的臉,餘閑思索了一下,就調出了相關信息。


    許策,字伯起,揚國公嫡長子的次子,自己姑媽的二兒子,也就是自己的表兄,兼經常一起混勾欄的狐朋狗友。


    “伯起表兄。”餘閑寒暄道。


    許策走到跟前,沒急著回應,先讓扈從跟管事走了流程。


    一看國公爺的嫡孫都來了,管事的腰彎得更低了,忙不迭把兩人往裏麵請。


    許策故意和餘閑走在最後頭,低聲道:“我爹娘猜舅舅那邊應該是派你過來,我還不信,沒想到還真說中了……無缺,你不慌嗎?”


    “心頭坦蕩磊落,何須憂讒畏譏。”餘閑模彷威遠侯的口氣。


    許策比了個大拇指,“一看就知道你剛深刻接受了舅舅的再教育。”


    餘閑反問道:“你就不慌嗎?畢竟那天你是與我一起去的勾欄。”


    那夜,是許策邀約前身一起去的教坊司,大家打茶圍後,何憐香選了餘閑做入幕之賓,許策遺憾落選,卻也逃過一劫。


    現在想來,當晚許策明明表現得最出眾,卻不被何憐香看中,大概是她覺得許策的身份還不夠挑起勳貴和文官之間的衝突。


    “無缺,你是不是那晚酒喝多了記錯了,表兄我正人君子,從不去勾欄的。”許策很瀟灑地甩開扇子,大義凜然地說道。


    餘閑反手比了個大拇指。


    在心裏默默給這表兄立了兩個人設:


    正人君子許伯起,


    不去勾欄許伯起。


    兩人進了前廳,一些悼念完的客人在喝茶閑談。


    基本上都是同輩的年輕人。


    看到餘閑和許策,多數人還是會起身致意。


    那些身著儒衫的士子,權當沒看到,甚至有個別還用異樣的眼神看著。


    孫傳宗是舉人,又在國子監深造,自然少不了同窗來拜祭。


    這些同窗裏,不乏法家和儒家的學子,對於勳貴向來厭惡,更別說餘閑還跟孫傳宗的死有些關聯。


    


    餘閑視若無睹,直接穿越前廳走向後院。


    “這個餘閑還有臉來,真是厚顏無恥!”


    “撇開事實不談,孫兄的死他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沉住氣,待我們金榜題名時,再為孫兄討一個公道。”


    現場的管事怕這些士子鬧騰出來,連忙招呼道:“來人,快上茶點,諸位慢慢享用。”


    美食暫時堵住了士子們的嘴。


    但沒一會,當他們看到一個紫衫女子負劍走進廳裏,連嘴巴的動作都停止了。


    美!


    太美了!


    美得難以形容!


    不對不對,這場合,怎麽會有女子進來,還攜帶兵刃?!


    管事見狀連忙堵上去,緊張道:“姑娘,你是不是來錯地方了,此地是兵部尚書府邸,你怎攜帶兵刃而來?”


    這時,屁顛顛跟在那紫衫女子身後的下人說道:“她說她是少夫人的妹妹,直接闖進來,我們攔不住……”


    聞言,管事又是一驚一愣:“姑娘是……”


    紫衫女子麵無表情道:“北涼侯嫡女,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