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殺人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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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啪。
聽到這個回答,槻山正夫即刻就鼓起了掌,讚賞道:“沒錯,這位朋友說的很對,就是‘死亡’,無論是親手製造他人的死亡,還是自己陷入接近死亡的境地,這都是返生者增長力量的最快捷徑。”
“你們再反過來思考一下,既然‘返生者’即是‘已死仍未死的死者’這個等式能夠成立,那麽‘已死仍未死的死者’就等於‘返生者’的等式,又能否成立呢?”
已說到這裏,他的話卻仍然沒有停止,反而接下來更加的駭人聽聞,仿佛魔鬼的低語。
“不如讓我們再進一步的想想吧,成為‘返生者’的必要條件是否隻是‘接近死亡’?那照這麽說的話,大量的親手製造死亡,是否也可以讓一個普通人,直接一步成為擁有異能的‘返生者’呢?”
槻山正夫的大拇指在脖頸處一劃,話語帶著無比誘惑性的意味:“隻要會殺人就足夠了,不管你殺的是什麽人,小孩有小孩的好、女人就女人的好,老人有老人的好,所有親手扼殺的生命,都會變成我們的墊腳石,到最終,他們的死,就會讓我們變得更強。”
“你是說……這就‘福音藥’的原理?”
忽然間,羅塞塔從沉默之中說話了,這一刻。作為人類的感性認知,讓他十分想要駁斥槻山正夫異常荒謬的說話,但同時,一種殘酷的理性卻在告訴他自己,槻山正夫並沒有說謊。
因為……
這麽短短的時間,就從一介普通人,到如今的實力,他羅塞塔自己不就是這個理論最好的明證麽?
他和槻山正夫所說的唯一不同,便是他腳下的墊腳石並非孱弱的人類,而是屍狗這種更強的食人怪物。
“我沒有欺騙你們的必要。”他說,“福音藥的本質正是這樣的東西,先賜予人死亡,再令人新生,如果沒能撐過去,就會化作名為屍狗的怪物,需要以殺人吃人的方式,來後天彌補先天的缺陷。”
“它真正的作用並非是讓沒有能力的人,成為有能力的人,聆聽到生的福音,而恰恰是讓它們接受死的啟示,淪為散步恐懼的爪牙,也就是神足會那些瘋子自詡的為神行走奔告狂呼者。”
“所以‘福音藥’才不是藥,而是越飲便越幹渴的鴆毒。”安心院染真有所明悟,但同時,她也更無法理解,華族的人竟然在大概率知道這一點的情況下,仍然如此支持神足會的原因。
——槻山正夫必然還有隱瞞著他們的信息。
她和羅塞塔對視了一眼,就不約而同的確定了這一點。
因為有的時候,全說真話也是一樣是種騙術,隻要在關鍵之處隱瞞一點信息,往往結果便會大不一樣。
譬如。
既令人化作屍狗才是福音藥的真正作用,而非是令人擁有異能。
那神足會的實驗該是早就完成了才對,那為什麽還有後來的襲擊監獄,以獲取新的實驗耗材?
槻山正夫現在故意透露出的這些信息,完全無法解釋這個最大的疑點,但結合起先前用靈能讀取到的那些東西,此時此刻,羅塞塔心中卻有了一個隱約的猜測。
既然使用福音藥後,接近了死亡,但卻又沒有成為返生者,需要不斷殺人的失敗品是屍狗,那與之相反的‘成功者’呢?同樣和返生者一樣,掌握了某種特殊異能的‘頭犬’嗎?
——不。
在腦海裏,羅塞塔自己就首先否定了這個推測,那些仍然隻是接近了死亡的家夥,哪怕擁有了和真正的返生者相類的異能,也完全夠不上‘成功品’這個詞的邊。
把事件倒回到最初,從頭再來看一遍吧。
【石井崎人襲擊監獄的目的是什麽?】
——答案是為了實驗獲取耗材。
【那既然如此,監獄裏麵的囚徒,和老城區的那些居民有什麽不一樣?】
想到槻山正夫返生者的身份,羅塞塔的心裏,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沒錯,從一開始,石井崎人需要的就不是普通的實驗耗材,而是原本就是返生者的‘高級耗材’。
自這一點來反推的話,或許福音藥本來就不是為普通人而準備的,既然需要用返生者作為高級耗材來實驗,那自然最後的完成品,也該運用在返生者的身上的才對。
隻有如此。
以完成的‘福音藥’為報酬,石井崎人才能說服槻山正夫放棄先前積累的一切,讓他加入神足會一方,並幫自己順利從監獄裏取得了需要的‘高級耗材’。
隻可惜,他似乎是完全低估了槻山正夫的瘋狂啊……
“哪怕並不能完美的使人獲得異能,福音藥這份無法止渴的鴆毒,對於五院來說也依然有著極大的研究價值。”
祭壇之上,槻山正夫攤了攤手:“為了得到完整的它,我可是徹底得罪了神足會和華族,連新書的創作都暫停了下來,如果不能得到相應的報酬,我倒寧願親手把它毀去。”
安心院染真平靜道:“既然你已經徹底得罪了神足會和華族,那麽在瀛洲,你就不應該再得罪一個五院。”
“所以我來談的才是交易,不是嗎?”槻山正夫笑道。
安心院染真默認了這個說法,道:“說出你的條件吧,安心院願意為此付賬,但也隻有一次。”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也是她能代表安心院做出的最大讓步。
明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但此時此刻,槻山正夫的態度卻仍不急不緩,陰晦如海的眼瞳忽然轉看向羅塞塔,道:“交易當然是要談的,但在此之前,某些到現在都立場和身份不明的家夥,是否也該先清理掉呢?”
沒錯。
在安心院即將槻山正夫即將談成交易的現在。
場內的所有人中,羅塞塔便無疑成了那個格格不入的外人。
雖然有著名義上的合作關係,但安心院染真此刻卻沒有任何說話,即便羅塞塔轉頭看向她,也隻得到了沉默作為回應。
——她在遲疑,她在猶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