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金鏞，喜歡到了辦公室再喝一杯咖啡。

    雖然他已經很少負責具體事務了，但整個《明報》他就是坐鎮江山的人物，不可缺少。

    用底下的人的話來講，「每一天上班知道查先生來了，我們心裏也踏實一些。」

    他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正在這兒澆花呢，執行總裁沉寶興便走了進來。

    「咦，今天怎麽是你給我送報紙？」金鏞問，「是出了什麽事嗎？」

    沉寶興點頭，把今日出版的《明報》放在桌上，「你看看娛樂版。」

    金鏞一隻手放下了水壺，一隻手放下了咖啡杯，拿起來一翻，便看到娛樂版用整個半版登了一個道歉申明。

    「查先生亂改你的作品，非常對不起。但我的這部電影，一定會很受喜歡的。虛洛敬上。」

    金鏞啞然失笑，揚了揚報紙「所以你們為了錢，就讓他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刊登了？」

    沉寶興道「當然，他花了整整20萬，是為了給你道歉，有什麽不好的？……剛才我接到消息，因為有這個道歉申明，今天他們還加印了2萬份報紙呢！」

    金鏞坐了下來，沉吟道「你就不覺得，他實際上在挑釁？」

    「知道啊。」

    沉寶興同樣點頭「不過這不是我們想要的效果嗎？一旦他改的劇本成功了，票房大賣，金鏞一定會因此更受關注。」

    頓了頓，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李聯傑現在在亞洲區域的威風，那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要是他的新片再次火爆，那麽越南、泰國、馬來西亞這些地方拖了好久的電視劇版權談判，不就可以進一步推動了嗎？」

    「嗯……」

    金鏞欣然同意「你這麽想還是挺好的！不過這個小子在我們《明報》來刊登道歉申明，有點不把我放在眼裏啊？」

    說是這麽說，金鏞實際上在笑。

    他這個人不算大氣，可也不是那麽小氣。

    要不是為了多賺點錢，他也不願意和一個小輩一般計較。

    「如果你想要反擊也行。」沉寶興道「要不你也出錢刊登「不接受道歉申明」？」

    「去！」

    金鏞趕緊搖頭，他可是一個吝嗇的人，才舍不得白花錢。

    「不過我可以再接受采訪說說他。」金鏞一本正經的說「不能單獨讓這個小子占便宜啊。」

    「你不用在采訪上說他。」沉寶興道「你幹脆建議他來《明報》一趟，你們上演一個一笑泯恩仇，不是更好麽？」

    金鏞若有所思，然後問他，「你有什麽目的？」

    沉寶興攤開手道「我能有什麽目的？你好不就是我們《明報》好嗎？……好吧好吧，我說。」

    金鏞這才收回了瞪他的目光，「我們認識都幾十年了，難道我還不知道你？」

    沉寶興道「你說他一個天才，又會寫劇本，又會做漫畫，還會寫書……他就不能寫本武俠來看看？」

    金鏞眼睛一亮。

    他總算明白老朋友的意思了「你想我叫他過來，讓他寫一本武俠書，然後在《明報》上麵刊登？」

    「最聰明不過查老板你了！」沉寶興舉起了大拇指，「請你努力一下吧，我預感他一定能行！

    」

    金鏞頜首「嗯，武俠江湖倒是也很久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新人了……他是龍是蟲，且讓我們先看看吧！」

    ……

    「叮鈴鈴……」

    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正在埋頭寫東西的虛洛，順手拿了起來「喂？」

    「虛小友你好

    ，我是金鏞。」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溫和的老人聲音。

    金鏞？

    虛洛一驚，這是殺上門了？

    「查先生你好。」少年放緩著語氣道「請問我的道歉聲明，你還滿意嗎？」

    金鏞笑道「不是很滿意，所以我想請小友你來明報總部一趟，我們一起喝杯咖啡，聊聊天怎麽樣？」

    無事獻殷勤，非女幹即盜。

    一開始那麽衝的語氣，現在被我作弄了一番，反而是好脾氣的叫我過去，這其中一定有詐。

    虛洛琢磨著，一時間沒有回話。

    金鏞的耐心也好，他也就拿著電話，等虛洛回答。

    「恭敬不如從命。」虛洛很快下了決定，「查先生什麽時間有空？」

    金鏞問「你看就今天上午如何？」

    少年也幹脆「我半個小時以後到。」

    「好，我恭候小友大駕！」

    掛了電話，虛洛心中還在想，如果金鏞在明報大樓底下來接我，再約上一堆記者，那可就麻煩了。

    但轉而又一想，好歹他是功成名就的武俠大家，再怎麽也不至於如此小氣吧？

    他找我又有什麽用意呢？

    詢問我《笑傲江湖之東方不敗》到底怎麽樣？

    還是隻單純的聊天？

    不不不，聊天不大可能，我和他又不熟，還不是同一個時代的人。

    懷著這樣的想法，下了出租車的虛洛，在一個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金鏞的辦公室。

    金鏞的辦公室也不大，約莫三十來平米，除了書桌和一對沙發之外，還有好幾個大書櫃，這樣就導致了裏麵的空間顯得更加狹小。

    香江的那些公司辦公室，一般都非常狹小。

    電影電視劇裏麵的，通常隻是拿給觀眾們看看而已。

    就跟無線tvb的電視劇一樣，普通人一家三口都可以住兩室一廳、一家五六口的三室一廳不說，客廳還特別的大。

    但實際上王京和關芝琳對虛洛講，正常的一家三口，能買下500方呎的房子住，就已經很幸福了。

    要是上了800方呎，在香江絕對算是中產階級。

    1000方呎這樣的大豪宅，身家1000萬以上的人才能買得起。

    許多真正的普通人，一家三口、五口，隻能擠在不到300方呎的房子裏生活。

    哦，方呎是香江用的英國計量單位，通常100方呎約等於9平方米。

    300方呎那就是27平米了。

    華國現在的許多工廠裏麵，也有這種20多平米的宿舍，但那基本上隻是單身宿舍，然後廁所和做飯的廚房都在外麵，裏麵就隻是休息所用。

    一想著一家三口住在二十多平米的房子裏，還得有衛生間、廚房等等，虛洛就有點不寒而栗。

    香江的繁華背後，是多少底層平民的心酸和掙紮啊！

    ……

    思緒掃過，工作人員關門出去後，金鏞從辦公桌前走了出來，伸出手道「虛小友，你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貫耳啊，今天終於見到真人了，果然傳言不虛，你完全能去演楊過了！」

    虛洛趕緊伸手和他握在一起「查先生你才是我尊敬的長者，能寫出那麽多傳世佳作，你已經代表著我們中華武俠文化了！」

    頓了頓，虛洛忍不住道「我是那個腋下有香囊的楊過嗎？」

    金鏞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金鏞的所有裏麵，長得最俊俏的其實不是段譽段小王爺，而是楊過。

    隻不過現在看到的《神凋俠侶》，

    已經是修改過好幾次的版本了。

    最初的楊過，腋下長了一個香囊，堪稱女人的終極克星，根本沒有女人能抵得過。

    李莫愁那麽憤世嫉俗的女人，就這麽被楊過一抱，香味一熏，直接就軟了。

    所以郭襄的「風陵渡口初相遇，一見楊過誤終身」是有原因的，並不是她發花癡、一見鍾情那麽簡單。

    但後來的版本，金鏞明顯的感覺自己製造了一個怪物，就索性改了。

    可是很多女人對楊過的癡迷態度，他卻沒辦法全部改一遍，因為那個工程太浩大了。

    所以有些讀者在看《神凋俠侶》時，覺得許多女孩子喜歡楊過，喜歡得莫名其妙，那就是這個原因了。

    金鏞聽虛洛提起這個環節，當然要笑。

    因為這是忠實讀者啊。

    但他又奇怪，「內地能看到我的書的好幾個版本？盜版也能做得那麽好？」

    現在這個時候，金鏞的書是在內地沒有授權的，所以他知道，虛洛讀的應該是盜版。

    對這點他無可奈何，可又沒辦法去生氣。

    因為他管不著。

    「盜版還能管得那麽多？反正八十年代我就開始看了。」虛洛解釋了一番「但查先生你放心，我這次來香江，已經買了十套金鏞全集，已經郵寄回去了，準備送給親戚朋友們。」

    這個是真的。

    虛洛這一趟陸陸續續買了不少東西，書市都請關芝琳專門帶著去了一趟，買了不少書籍，一口氣打包寄回去。

    運費雖然比書費貴，但這些都是內地沒有的，正好拿給老爸和他的朋友們看。

    金鏞聞言非常滿意「謝謝你的有心！不過我更期望的是，什麽時候內地能拍一版我的啊！以內地的景色、人才和用心程度，一定很好的吧！」

    虛洛一愣，順口問道「查先生你要多少改編費？我全部買一版。」

    金鏞非常會做生意。

    他賣版權都隻是賣一次。

    比如你今天花10萬塊錢買了《笑傲江湖》的電影版權，那麽你拍了一個電影之後就失效了，不能繼續拍，繼續拍還得繼續買。

    所以這些年以來，香江和寶島改編他的成電影電視劇起碼上百次，他賺得那叫一個盆滿缽滿。

    很不誇張的說，單憑著這些版權拍賣，他和他的子孫就能幸福的過幾十年的富足生活，一點兒都不愁破產倒閉什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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