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問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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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韓九塵趕到學校,警察先我們一步,鍾靖遠住的第三宿舍樓已經拉起了警戒線。
    由於韓九塵的一個電話,這件事情受到了警局的重視,學生們全部被清場,安排到了臨時宿舍,不過仍然有不少人都圍在宿舍樓外。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於莉莉。
    於莉莉見我到了,朝我招手,“蘇清徵蘇清徵,我給你說哦,我男朋友先前進去看過了,鍾師兄的死狀和董玲一模一樣!完全不像是自殺的樣子!那群警察堪察了現場,可是什麽結論都沒得到……真是的,自個兒沒用查不了案居然甩鍋給死人,垃圾!”
    我猜想警察會宣布是自殺,是害怕引起恐慌吧。
    韓九塵特地打了電話,過來的警察肯定不是普通人。
    不過我心裏最詫異的是:和董玲一樣?
    我想到董玲淒慘的死狀,不禁打了個冷戰,我下意識地望向韓九塵,卻看到他仰頭盯著鍾靖遠宿舍的窗口,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蘇清徵,怎麽辦啊……?這樣下去我們還怎麽上課啊?”於莉莉雖然性格大咧咧的,但是又不傻,那天寢室的情況,她再蠢也能感覺到點什麽。
    現在她像是真的被嚇到了,拉著我的手臂,聲音中明顯出現顫音。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低下頭。
    上次那隻女鬼,在被韓九塵收進玉佩之前說董玲不是她殺的,那到底是誰呢?
    守在宿舍樓門口的警察看到了韓九塵,趕忙擠出來,“韓九爺,您要上去嗎?”
    韓九塵點頭,然後問我,“你呢?跟我上去,還是等我?”
    我立刻說:“上去。”
    這學校詭異事情太多了,我心裏害怕,跟著他才能安心。
    我們在警察的帶領下進入鍾靖遠的宿舍。
    我整個人縮在韓九塵的背後,不敢看鍾靖遠的屍體。
    韓九塵被我貼著不好走路,就把我拉開,讓我站在一名警察身邊不許亂動。
    他戴上手套檢查了鍾靖遠的屍體,然後站起來,問我:“第一個死的,你那個同學,什麽名字?”
    “董玲。”
    韓九塵點頭,對一名警察吩咐道:“把董玲和賀錦的驗屍報告發給我。”
    說完,韓九塵帶著我走出宿舍,驅車離開。
    我腦子裏一團漿糊,想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一時間不知道先問什麽。
    韓九塵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就說:“心裏太亂就自己捋一捋,最想知道什麽。”
    我微怔了一下,最想知道的,還是玄門吧!
    我記得鍾靖遠說過,玄門被韓楚蘇三家把持,我想到蘇曉和二叔給我編的手鏈,心裏懷疑,這裏麵的蘇會不會就是我家?
    “玄門是什麽?韓楚蘇的蘇,跟我有關係嗎?”
    “當今世上,人死生怨,怨氣化靈,就是所謂的鬼。”韓九塵說,“玄門就是人間修行者創建的一個組織,以滅殺怨靈為己任。玄門最初由韓、蘇、楚三大家族創建,故又稱三玄。”
    我點點頭,“那個特殊部門,和玄門有關係嗎?”
    “你說靈監局?”韓九塵說:“那是官方官方與玄門合作成立的部門,由官方選拔人才進入玄門修行,畢業後回去任職,或者從民間招納不屬玄門的散修,但也有不少玄門子弟主動加入。”
    “那蘇……”
    韓九塵打斷我的話,“蘇曉就是以散修身份加入的。”
    蘇曉說過,他是認識了一些誌同道合的人,才進的靈監局,現在韓九塵也這麽說……看來,我家和玄門的那個蘇家應該是沒關係的。
    車子行駛了大概半個小時,停在了東郊C市公安局城東分局外麵的空曠地。
    我下車,看到這個城東分局,越看越奇怪。
    據我所知,C市的各個公安分局,都是按照所屬轄區命名的,這個城東分局……C市壓根兒就沒有城東區呀!
    所以這城東分局是怎麽冒出來的?
    停好車,韓九塵領著我往裏走。
    “你不是害怕警局嗎?為什麽還來?”我一路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腳步,“你能不能走慢點,我快跟不上了。”
    “這不是警局。”韓九塵說,腳下的步子倒是慢下來了。
    一路上都有人跟他九爺九爺地叫著打招呼。
    直到走到大門口,看到門框上刻著若隱若現的符咒,我才恍然大悟,這個城東分局,看來就是傳說中的靈監局了!
    韓九塵帶著我進入二樓的一間辦公室,他讓我自己待著,打開電腦看郵件。
    他問我:“董玲死之前,跟你有過接觸嗎?”
    我點頭,“她被鬼上身,想弄死我,我和她打了一架,還噴了她一臉血。”
    韓九塵聞言,眉頭鎖得更深了。
    我看他表情,心裏咯噔一下,難道事情很棘手?
    韓九塵死死盯著電腦屏幕,臉色凝重的呢喃:“不該是這樣……”
    “韓九塵,你怎麽了?”我擔憂地問。
    “蘇清徵,你最近還遇到過什麽怪事?”
    我搖頭,咕噥著說:“遇上你就是最大的怪事了,還能有什麽啊……”
    韓九塵沉思了一會兒,站起來牽著我的手就往外走。
    他領著我上了四樓,進入一間門上掛著技術部木牌的辦公室,一個看起來五十來歲的老頭子站在裏麵的一個木頭架子邊上,不知道在鼓搗什麽。
    那老頭一頭黑白相間的頭發亂糟糟的,穿的衣服也像是好幾天沒換過的樣子,我扇扇鼻子,幾乎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
    韓九塵拉開椅子讓我坐下,一邊朝那老頭說:“老何,問靈。”
    被叫做老何的老頭睨了一眼韓九塵,慢悠悠地說:“等兩分鍾。”
    然後繼續鼓搗他手裏的玩意兒,那是一個看起來像一把傘的玩意兒,他似乎在往傘柄上刻著什麽。
    韓九塵也不催他,拉了一張椅子在我身邊坐下。
    我朝他那邊靠了靠問:“他是誰呀?”
    “何必。”韓九塵說,“技術部的頭兒。”
    何必?這是什麽名字!
    我噗嗤一笑,被韓九塵拍了一下腿。
    我忍著笑,問他,“他在幹什麽呀?”
    韓九塵搖頭,沒再說話。
    我覺得無趣,撇撇嘴,站起來在辦公室裏瞎逛。
    在進門靠左邊的那麵牆上,一大半都掛著小木牌,有的是黑色,有的是紅色,但大部分都是褐色。
    走近了一看,才發現木牌上麵全刻著人名。
    另一半掛著各種小方格,裏麵裝著符紙,金、銀、紫、藍四種顏色,卻不見平常的那種黃色。
    我心裏好奇,想問韓九塵,這些都是做什麽的,卻被何必搶先一步。
    何必丟開手裏的刻刀,像欣賞藝術品一樣觀賞著他的那把傘,還拿到韓九塵麵前炫耀。
    “刻好了,牛吧!”
    韓九塵嗯了一聲,十足十的敷衍,“問靈。”
    何必也不氣惱,把傘收起來,朝我說:“小姑娘,你過來點。”
    說著就把我拽到桌子邊的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小刀劃破我的中指。
    他動作實在太快,我根本來不及反應,等我感覺到疼的時候,何必已經從衣服兜兒裏掏出來一枚銅錢,沾了點我的中指血,讓我閉眼,將銅錢壓在我的眉心,接著我聽見他嘴裏嘀嘀咕咕念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話,突然,他呸一下,往我臉上吐了一口唾沫。
    “啊——”我惡心得想跳起來,卻被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我背後的韓九塵按住,無法動彈。
    我心裏氣得不行,坐在椅上扭來扭曲,想要掙脫韓九塵站起來。
    “聽話,別動。”韓九塵俯下身子,在我耳邊輕聲說,那語氣聽起來像是在哄我。
    我耳根子瞬間被他的氣息吹得酥酥麻麻的,皮膚從耳朵紅到了脖子,我又象征性地扭了兩下,才乖乖安分下來。
    何必又嘀咕了幾句我聽不明白的話,然後拿開銅錢,啪啪兩下拍在我的太陽穴上,大喝一聲:歸位!
    “去洗臉吧。”
    我一聽立刻跳起來往外跑,臉上掛著一老頭子的口水簡直惡心死了!我記得剛剛韓九塵領我過來的時候我看到了廁所!
    我一口氣衝進女廁所,擰開水龍頭就把臉埋下去衝洗,直到搓洗到我臉上又燙又痛,我才停止,抬頭看鏡子,我的臉已經被我搓成猴子屁股了。
    我從廁所出來,韓九塵在門口等我。他看我的眼神裏都是笑意,我猜他肯定是在笑我的大紅臉。
    “那老頭到底對我做了什麽啊?幹什麽要往我臉上吐口水,惡心死了!”我抱怨道。
    韓九塵伸手摸上我的臉,一左一右輕輕揉著,“你也對自己太狠了,都快破皮了。”
    他語氣溫柔得一塌糊塗,我聽得渾身酥癢,不由得鼻子酸:媽蛋,說不要談感情的是你,現在對我這麽溫柔的也是你,是想憋死我嗎!
    我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說:“你、你別揉了,我問你話呢!”
    韓九塵領著我下樓,回到他的辦公室。
    關上門,他才和我解釋,何必剛才對我做的那些事情,其實是一種術法,叫做問靈。
    所謂問靈,就是把一個人身上的靈體請出來,細問它的所見所聞。
    “我身上有那玩意兒?”我頓時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