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壓榨計劃最終沒成。
    倒不是吸血鬼不配合，而是資本吸血鬼更勝一籌。
    活人和電子幽靈一起研究了一下電子幽靈當年簽下的公司保險，發現這玩意兒真是滴水不漏，完全沒有油水可撈，然後頓時上陣父子兵，一起臭罵資本吸血鬼的醜陋可鄙。
    然後痛苦的花上了51.6塊錢。
    好歹能把零頭給抹了，否則光看前麵就覺得這票多少有些味道。
    當然，抹了可能味道更純正一點。
    吃著午飯的時候就買了晚上啟程的機票，時間也是夠趕的，奧默完全就是一副要連夜逃回地球的模樣。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他在坐公車回臨時宿舍時，都俯瞰到幾個大投影屏幕上掛著怪獸作戰記錄，以及他自己退出化身時被抓拍的錄像了。
    清晰的像素可以看到自己那時的一頭黑毛白了一小戳，整個人也搖搖晃晃，在惡魔與人形之間仿佛超頻一般瞬間切換數次，然後被飆車過來的執行人攙扶接走，
    旁邊還有幾個大字在發出疑問，儼然是在問他是否是兩界安全局投放的人形兵器。
    這都什麽玩意兒？
    他那時直接扭頭看向了其他執行人，這些之前還不斷偷瞄自己，一副女的母愛如水，男的父愛如山的吊樣，現在都直接避著他的目光，甚至還有倆裝模作樣地假咳的。
    不靠譜。
    整個不靠譜的氣質幾近升騰凝結，怎麽你們局長那麽嚴肅正經，手下就是你們這群外星人呢？
    就因為這份不靠譜，奧默落地就馬不停蹄的往食堂趕去犒勞自己的胃，順便和莫裏森你一言我一句的琢磨當初的協議，罵完之後趕緊買票，接著把之前定時發送的快遞給取消了。
    那些禮物現在能自己去送了，某些錄音也要統統取消。
    做完這一切的奧默重新收拾好行李，和那位見過好幾麵的執行人知會一聲就被送去了機場。
    圍巾微豎擋嘴，漁夫帽微傾擋眼，保持著好孩子絕對不要學的低視野，直奔機場候機的個人休息室後，方才鬆了口氣。
    “一路起碼有三個人把你認出來了，果然還是該聽我的直接戴個麵具如何？”
    掛在光屏裏作視野指揮的莫裏森得意洋洋。
    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好得意的。
    “你能給點能正常過安檢的建議麽？”奧默說著，摸出了挎包裏的卡盒看了眼，又塞了回去。
    這玩意兒雖然連他和卡片的共鳴都沒攔住，但確實攔住了安檢的能量檢測。
    不過實際被查出來也沒關係，安全局有給他準備了武裝用許可證，到了界門區也一樣能用。
    不過這種卡片類型的許可證持有者通常都是把卡片當刀片用，而不是召喚術。
    等邊疆燈塔那邊把貝塔魔刃以及貝塔係統送來，他的錢包還得多塞幾個證件。
    一想到正版新玩具，心情倒是會好一點，不過他這人很擅長折磨自己，撈開終端屏幕就撥出了郵箱，然後看到了源能工程學院措辭禮貌又無比公式，疑似智能發放的拒絕信。
    數據同步檢測到他注冊了傭兵，然後程序自動擬件，都不需要經人之手。
    方便是方便了，隻是沒什麽溫度。
    不過拒絕信本也不需要溫度，所以奧默迅速瀏覽而過就把它刪了。
    然後那頁麵便自動彈到了上一封信上。
    to：奧默.林頓先生
    林頓先生，冒昧聯係，還請見諒。
    因為您在六月八日的出色發言以及兩位賽馬娘學生對您的特別看法，中央特雷森學院有位貴人對您很是關注，隻是始終遺憾無法尋覓您的蹤跡，直至近日留意到天門之城的事件。
    那位貴人迫切想要聯係您，因而我向您發送了這份郵件。
    我們可以向您承諾，中央特雷森學院致力於實現訓練員與賽馬娘實現的夢想，不論過去，不論身份，秉承著兩人三足的精神，追逐榮光與理想的桂冠。
    特雷森學院的大門會始終向各位敞開。
    倘若您有著這份意向，請點擊下方的蹄鐵形印記，跳過為期兩年的培訓直接注冊登記為一名新人訓練員。
    在這之餘的疑問還請抵達學院之後，由我向您解答。
    ——駿川韁繩
    “……？”
    .
    “遲鈍！！韁繩，如何，那位少年還未回複嗎！！”
    “那其實是青年啦...理事長。”
    “否決！那正是位少年！還是需要引導才可看清真性的模樣！我已經看過那錄像三遍！三遍！”
    狠狠強調了一遍那‘三遍’，秋川理事長就連手中的扇麵也在啪的打開之中寫著龍飛鳳舞的‘三遍’二字：
    “反複！再詢問一次，那少年還未回複嗎！都過去五個小時了！也該整理好現狀了，難道是另有隱疾尚在昏迷不成？”
    “……”
    已經不想反駁理事長那副‘看過就是掌握’的自信姿態，駿川韁繩沉默了一下，轉而再看了眼麵前的投影電腦，方才再回應道：
    “沒有，天門之城兩界安全局雖然拒絕了所有采訪，但唯獨表示了林頓先生狀態無礙，至於回複......”
    或許他確實是不打算當訓練員吧...駿川韁繩心裏這樣想著。
    有許多年輕人懷著各種各樣的期望踏足這個行業，然後失望而歸，甚至於連最初的幾年都熬不過。
    因為剛入職新人訓練員是很難遇到願意托付生涯的賽馬娘的，除非運氣極好，否則怎麽也得給前輩作為副訓練員進行兩三年的鍛煉。
    更何況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帶得好。
    新人缺乏判斷經驗，很難順利將書麵知識運用於實戰，那些運氣好到剛入行就找到了擔當賽馬娘的訓練員，也很少有第一位搭檔就順利帶出成績的。
    真正的成就都是需要時間和汗水熬煉的，當這樣的事實擺在那些新人麵前時，最多的選擇便是辭職，然後將這一切的經曆大書特書，成為訓練員專業入行都要麵臨的人造壁壘。
    近年來招收之後成為正式訓練員的通過比例一直不太樂觀。
    秋川理事長更是一度疑惑地問過：現在的成年人是不是都生活太安逸了，一點苦都吃不得，一個個大人還沒那些女孩兒堅韌、頑強。
    而除此之外，還有著穿越者身份的那些新人訓練員們。
    他們倒是有熱情，但卻急於求成，更有著莫名其妙的自信，一度將賽馬娘訓出些身體問題來，得虧而今的醫療技術足夠發達，倘若放在過去，這就是毀了那位賽馬娘的一生！
    可即便醫療技術足夠發達，一切都還能夠挽回，也能讓很多人，包括駿川韁繩自己和理事長都氣的不輕。
    後者甚至一度想給訓練員守則裏添幾句告誡的話，但回頭又覺得有些過分，還是取消了。
    並非所有的訓練員都是那般不堪的，理事長還是明白。
    但也正因如此，一旦出現了真正出色的苗子，理事長的表現便也遠比過去更加熱切。
    可是這位林頓先生自始至終也沒有表達過意向，關於‘優秀’這一點也尚需落實考察。
    駿川韁繩開始覺得秋川理事長是不是有點上頭了，已經是從單純的欣賞變成了‘三顧茅廬你還不來我就跟你耗’似的賭氣行為。
    隻是她才剛這麽想時，便聽投影電腦處傳來新消息提示音，這次不用她說什麽，理事長已經以比她更快半步的速度竄到了屏幕前，滿臉的期待整個都垮了下來。
    RE：駿川韁繩小姐
    感謝您與貴人的邀請，亦感謝後者的抬愛，我已理解貴校對人才的包容與急切，隻是正如兩位所了解的那樣，我所處的狀況略顯複雜，需要安定下來再做考慮，好在我正準備回到界門區安定下來，還請兩位稍候兩日。
    我不希望辜負兩位僅從一次采訪與一次誤會中持續至今的期待，但事關人生前途，我亦不希望我可能身負的麻煩為各位，為未來或許會有的搭檔造成麻煩，希望兩位能理解海涵。
    “看起來至少也有些希望呢，理事長。”
    想到新聞報道的誇張程度，倒是相信對方確實會情況比較複雜的駿川韁繩，不疑有他。
    想著至少可以讓理事長消停消停，暫且冷靜一下，卻見對方微微皺眉，紙扇一合。
    “疑惑！這封回信仿佛就像看到你我二人，口吻亦像是直言，分明落款僅是韁繩，於我的措辭亦有遮掩。”
    “隻是巧合吧，說不定林頓先生隻是考慮比較周全的類型，想必也是存著一次性同時回複我和您的想法。”
    看著那回複的話語，駿川韁繩倒是有些意外於對方的禮貌與周全，感覺確實不像是麵對一個剛剛高考畢業的孩子，倒像一位言語得體的鴻英區紳士。
    不過仔細想來又是另一回事。
    畢竟奧默這個名字是oer，既是希伯來語中的‘一捆小麥’，又是柏德區的常用名。
    那片地區的居民大多嚴謹刻板——這雖是一種刻板印象，倒是在眼下的觀感中確實造成了一定影響。
    或許他會和榮進閃耀小姐比較合得來也說不定...駿川韁繩這麽想著。
    “大概！那便先等等吧，希望他最好不會是十分感動，然後拒絕。”
    想起過去某段時間流行過的轉折語，秋川理事長不由以扇柄頂了頂帽簷，令那倚在帽上精神不振的貓發出兩道不快的呼嚕聲。
    如果是會怎麽樣？
    您不會真的卯上勁了吧？
    駿川韁繩一貫的笑容有些勉強，對於理事長偶爾會如樣貌年齡那般胡鬧的心性深感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