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
    漸入夜的庭院，燈火自明。
    “是打破隔閡…”
    不算長的行廊，即便有人也止不住她的步伐。
    “是開始……”
    她下意識地埋低了腦袋，讓那本便略長的劉海在奔跑中阻礙視野，沒人能瞧見她那不忿、不甘，卻又脆弱至極的模樣。
    但是……
    “Separ一直都在……”
    “吵死啦！凱利夫！”
    回過神來便不知到了園林的哪個旮旯，望著那不遠處的苗圃與小池荷塘間的蛙鳴。
    這種地方會有青蛙嗎？
    剛忍不住大聲罵了一句的新條茜，現在很是安靜。
    安靜得聽了好幾秒的蛙鳴，方才聽到手機裏傳來亞曆克西斯無辜的聲音：“可我沒有說話啊，小茜。”
    對哦，亞曆克西斯也捏不出那如夢囈般的女聲。
    懷著這份後知後覺的愕然，她扭頭便與一對深藍如星空般的眼眸對上目光。
    “Neo Universe?”/新宇宙。
    “…Universe是中微子，沒能引起茜的注意，”新宇宙抬起雙手，輕輕揮動她那似乎很是鍾情的大長袖，“但是，宇宙能一直跟上茜的腳步。”
    “…抱歉……”難有昔日那般輕飄甜美得帶幾分夾子的語氣，茜的聲音亦是低沉，“我一直沒注意你。”
    “沒關係，CETI，交流，建立在間斷的聯係上。”
    “啊…”
    難得聽到一次。
    聽她在那晦澀難懂的話語中，補上一句簡短的解釋。
    看這副乖巧的樣子姑且也算是一種治愈的茜，張開雙臂來擁抱這在個頭上還比她高出幾厘米的懂事‘嬰孩’，隻覺在這充斥搶男人的混賬世界，隻有麵前的乖孩子能有一點溫度。
    “茜？”
    “你安慰到她了哦，小姑娘，我提議讓她找安奇君她都不理，果然兒子不如女兒順心啊~”
    亞曆克西斯似是無比為奈特鳴不平，然後再迎一句冰冷的：
    “閉嘴。”
    “哦哆，OK~”
    不僅閉上嘴，甚至還用手機音頻裝置發出一道疑似拉上拉鏈的聲響，亞曆克西斯的確是不再言語，讓這場景重新多出幾分溫馨氛圍。
    然後被一道手機鈴打破。
    “凱利夫！”
    立馬騰出手摸出手機的茜險些要將手機摔出去，卻聽那手機叫嚷：
    “這次真不是我哦，噢噢，是你申請的推薦通過了，古立特宇宙那個。”
    “Universe？”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手機叫喚的新宇宙，更捕捉關鍵字，“Gridman Universe？”
    “是啊，另一個Universe。”
    語氣輕柔了些的茜輕聲道，鬆開懷抱來，給新宇宙展示自己撥出的小主頁。
    那有著大家合照的小主頁，定格的瞬間還有自己抱著小蛇，笑容燦爛的模樣。
    那時還是那樣意氣風發，倒讓她想起些不是很情願承認的事實。
    事實就是那時的自己就已經做好了不管數量，要爭第一的準備，然後……
    然後不知何時，自己又沒有爭的勇氣了，隻想小蛇身邊誰也不要多。
    是最近太累了，還是因為小蛇身邊的危險人物越來越多，讓她開始失去自信……她也不太請願承認自己膽怯了的事實。
    但那的確是事實沒錯。
    比不上的閱曆，比不上的心計，隻能偷偷罵幾句老女人來搶占年齡，或者說青春上的優勢，卻又有速子、波旁這類年齡相近且還讓小蛇那樣上心的女孩在列……
    期末學業、視頻製作，兩件事就占據她最近幾周大部分時間的當下，她甚至無暇顧及其他，隻能在早晚那點時間補充些許奧默能量。
    還能想著以古立特宇宙這份共同的記憶來做完美紀念的結果，卻是他身邊出現一個接一個的大山。
    甚至還有令這樣的，不僅出現還以一副更了解小蛇，更懂小蛇，更為小蛇好的家夥，細究起來好像早在很久以前就在鑿牆角。
    這樣的防不勝防，是否還會出現？
    越想越心慌，心慌到最終選擇奪門而逃的樣子，哪兒還有以前的模樣。
    簡直就像是回到了當初……
    “喂，凱利夫。”
    “怎麽了啊，小茜。”
    “我是不是很難看？”
    “沒有啊，小茜到現在都沒有哭出來，已經算是非常了不起了哦~”
    隨叫隨到，並且永遠撿著你想聽的話說。
    祂還是像以前那樣貼心，並在那樣地貼心下，給自己最大的傷害。
    新條茜永遠記得那被對方吞噬時的感受。
    不是痛苦，反而是一種安穩。
    一種能讓空無一物，宛若空殼的你，願意安心沉浸其中的安穩，直至被外麵的聲音喚醒，喚起自己仍然殘存的渴望。
    現在的自己也是空殼麽？
    小蛇是自己的全部麽？
    應該不是吧？自己現在有了同好，有了朋友，還有同學和舒暢的校園環境，可……
    可這些都是小蛇帶來的啊！
    在決定來找小蛇前，自己在這個世界度過的日子和過去沒有任何改變。
    上學、蝸居、上網，純粹的宅女，極致的家裏蹲。
    別說認識更多的現實朋友，占時間最多的是深度浸入遊戲，更別提回杜鵑台再見六花，得到為過去致歉並挽回的機會。
    他或許不是自己的全部，但自己當下擁有的幾乎全部都來自於他，倘若過去沒有她，倘若現在沒有他，倘若未來沒有他……
    “我覺得吧，比起煩惱那些，小茜或許該想想奧默君願不願意失去你哦。”
    陡然間，亞曆克西斯倒是開口講話，讓她那渙散的目光重新聚焦於那張邪異的麵孔上。
    “…亞曆克西斯，你談過戀愛麽？”
    “你看我像麽？我倒是騙過不少女孩。”
    他那自豪的模樣，讓在那被騙的行列之中的茜嗤笑一聲，抬起目光便又看到那新宇宙。
    新宇宙一直很安靜，唯有此刻重新對上目光時才開口：
    “宇宙要返航了，明天有「交流」活動。”
    “她大概說明天要上學。”
    “啊，要聯係小蛇送…你嗎？”下意識地喚出這個稱謂的茜，後知後覺，實在不清楚自己現在能不能好好麵對他。
    能不能忍住，不發脾氣。
    “不用，返航，很便利，”
    “希望你能獲得內心的安寧，不過我將Fliament鏈接了Separ。”
    “他就在……”
    她再次舉起雙手，這次是臉也朝上，讓茜也下意識抬起頭來，就見那石牆上方的亭子裏，有人麵無表情地俯瞰，搭在麵孔一旁的手指像是剛擰過鼻梁。
    “呃……”
    “小，小蛇你好啊。”
    “或許不太好，”那人回答，並在下一句話的時候，已經從那兒消失並出現在她一旁，“尤其是你想要往後跑的話。”
    讓她受驚似的退後了兩步。
    退完她才後知後覺地走回去，旋即小心翼翼地去看那人的反應，然而那人卻是以側身對她，並且目光還在新宇宙那兒，隻是拍了拍後者的小腦袋：“回去吧，早點休息。”
    “嗯，FELT！晚安！”
    FELT，快速演化發光瞬變現象，是新宇宙式的祝福，讓他聽懂後頷首。
    於是下一秒，兩人皆是瞧見新宇宙沒有一點征兆的原地消失，然後奧默抬手一招，魔力構築的黑色魔爪咻然浮現，自那沒來得及反應的茜手裏奪過手機，收攏於掌心，再將其以暗綠色的數據網交織合攏。
    “接下來的對話應該沒必要讓亞曆克西斯聽到，我也同樣封鎖了我這邊的旁觀者。”
    “呃…那個，奧默……你別著急。”
    很難想象這都是剛才那麽激動的新條茜說的話，但事實就是如此。
    剛還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在看到對方時忍住不發脾氣的她，別說發脾氣了，心裏倒是慫得一匹，沒有一點底氣。
    “你這副反應倒讓我想起些不正經的時候了。”
    麵無表情地臉直接跨成分外無語的神態，奧默歎息道：“你知道之前碧翠克斯跟我說什麽嗎？”
    “……”
    “她向我表明了心意。”
    “……”
    “但我沒有接受，至少暫時沒有。”
    “！”
    難以置信地望著奧默那平靜的神態，茜一時想開口都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讓對方繼續道。
    “我跟她說，至少在三個月內，我都做不好準備，盡管已經有你和切娜兩個女友的事例在前，也不代表可以輕率地增加。”
    “戀愛是份雙向的過程，若她不斷地表露愛意而我卻忙於其他事又或是其他人，這份失衡帶來的結果就是無疾而終。”
    “最近的我很忙，不僅是要忙著工作，還有你和切娜的寒假計劃和古立特宇宙的宣傳企劃，並在這同時，期待已久的環節多出一個人，你和切娜都不會高興吧。”
    “…嗯……”
    “所以……雖然很怪異，但我沒有接受也沒有拒絕，我的回答是保留，首先是看她明天能否記得，證明這不是純粹酒精吐露的衝動，再是看她能否贏得你們的友善。”
    “雖然很厚臉皮，雖然當下也有許多關係不佳仍能維係的一夫多妻案例，但我還是希望大家能好好相處，不和諧的組成也隻是互相折磨。”
    “……”
    “還是不太能接受嗎？那我再想想有沒有優化空間吧，”看茜仍是埋著頭不說話，一副要黑化的模樣，奧默難得煩惱到撓後腦勺，“也或許她明天就忘了，那我此刻的糾結倒是有些多餘。”
    “好感與愛意總是會有許多人分不清的，不論是年輕人還是成年人都一樣，大家的感情經曆都不算多。”
    “小蛇！”
    “呃，怎，怎麽了？”
    眼見忽然對方忽然抬起頭來瞪著自己，喊得也無比大聲，倒讓奧默僵了一下。
    麵對彼此，倆人都比平日膽小了許多。
    “你……不，算了！”
    本想將凱利夫說的問題複述一遍的茜，終歸是放棄了親耳聽一遍回答的誘惑。
    事已至此，根本就沒必要了，她直接上前兩步，雙手拽住對方右腕，拖著他走出這不知是哪兒的角落。
    “跟我走！”
    “呃，嗯，哪兒？”
    “你別管！跟我走就是了！肯定不遠！”
    雖然跟了個賽馬娘，但她又不是賽馬娘，跑得再拚命也沒體力支撐起足夠長的足跡，那隻能用悲劇來形容的體力，倒成了此刻原路返回的便利之處。
    “就這兒！”
    “呃……”
    立在那明顯屬於客房規劃的門前，想象力如東炎人般躍進的奧默，微妙地想起了黍之前那句‘你今夜可有的忙’。
    可蛐蛐一隻粉毛JK能讓自己忙到哪兒去？
    他還在這麽想著，就被後麵的茜以那鮮少有機會用的念力加成，多少帶點個人情緒的狠狠推了一把。
    直接撞進了門，便見盯著自己的切娜與令，床上還有個呢喃著什麽又翻個身的虎鯨。
    這下，開始有丶汗流浹背了。
    明天寫完這卷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