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坦傑厄，幾乎不被奧默使用卻也早已無需過多贅述的熟悉怪獸。
    立於物理意義的黑暗的頂點，更是無數受害者的驚懼之具現，放在林頓事務所裏也曾是難以忽視的老大哥定位的強力卡片。
    正因如此，它的易手本該是以慎重至極的思考，但實際瞧來卻更像是奧默看茶座同調率高便出借了。
    這合理嗎？
    這很合理。
    畢竟曼城茶座並不僅僅是與加坦傑厄同調率高，更是自打與奧默認識以來就常駐視野邊緣，從活動室、訓練、假期都會主動聯係自己的賽馬娘。
    換言之，她也一直處在奧默.林頓的觀察下。
    穩定的觀察位，良好的幹涉位，以及占比不短的時間。如此一來的奧默自然是有充足的自信管理好曼城茶座在保管、練習、實際使用加坦傑厄卡片時的一切狀況，而後者在之後時光裏的表現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奧默是信任她的。
    即便她曾與卡片高度共鳴至失控的地步，也仍是沒有傷害周圍，甚至還能被奧默拽回來——這本身也變相證明自己不會被卡片吞噬得麵目全非，就像老版蜘蛛俠讓你知道那個彼得帕克即便是黑化之後的表現也就那樣，反而讓你對他的善良與克製有著十二分的信任。
    奧默對茶座的信任正是這樣的一種信任。
    即便後者與加坦傑厄卡片的適應性已然超頻，他也仍不打算回收卡片。
    因為他自己就是一個案例。
    同時他也相信茶座有這份能力。
    畢竟委實說，盡管超頻適應性是在整個怪獸卡片圈子裏都非常罕見，連歸源之堂裏的那些自稱專業中的專業者也找不到第二個的成就。
    但它的含金量仍是有幾分虛高的。
    現實也有過很多這樣的科研難題——僅僅是因為沒有找對合適的方法就讓一整個時代的智者都難以踏足的門檻，其實隻是個用很簡單的辦法就能達成的小成就什麽的。
    超頻卻也仍然穩定的適應性就是這樣。
    它其實不是個純粹意義上的修行難題，它是個配對領域上的小題。
    世間的所有人的內心都能細分出無數細節分支上的差異，因而有了那麽多無法彼此理解的，似是而非的內心。
    你實在難以找出兩顆別無二致的三觀，更找不出兩顆完全等同的人心——於是你便能對其篤定萬分的說著不可能麽？
    怪獸卡片這個圈子就是這樣。
    並不是做不到，而是絕大部分人都沒做到便得出了‘這種情況絕不可能出現，一旦超頻就必然會迷失自我化作怪物’的結論，在口口相傳，各自認同中成為圈子裏的‘真理’。
    這樣的真理容不下奧默.林頓這樣的異類，但異類卻在嚐試總結出駁倒他們的全新真理，並且初見成效。
    完全等同的人心固然難見，可現今那早已不拘泥於人類這一種族統計的有心之物又是何等龐大的數量？以兆，以京，以垓，以那由他等單位的基數來篩出兩顆相同的心，早已談不上不可能。
    隻能說，自己沒抽到可以說池子毒，但別說沒有。
    奧默不僅自己能抽到美菲拉斯，甚至還通過新條茜的模型再加工、新條茜與速子用光之國技術基盤改造出的適性測試儀器，從不同的方麵追逐同樣的效果。
    嚴格來說，他自己也就抽中一次，除此之外也就茶座和速子夠高，但距離真正抽中還差些距離。
    波旁和愛織更是僅僅適性優良，談不上出類拔萃。
    但顯然，他並不滿足這個結果並為此做出了努力。
    所以他成功了。
    因為人心是會變化的。
    一個人的往前十年與往後十年，就算是初心不改，興趣依舊，也還是能在一些事物的看法、態度上體現出時過境遷的理解。
    這些正是變化。
    一些對當事人而言或許無足輕重，但對怪獸卡片的配對而言卻是格外重要的變化。
    比所謂的心態更加細致，比所謂的意誌更加籠統，可謂是對整個內心紋樣的匹配。
    而這樣的匹配，隻要在核心上的基準有所靠攏，即便先天有所不足，也能在後天獲得補正與契合，得以成為超載適應性的怪獸卡片強者。
    那麽代價呢？
    代價是以欲望牽引的變化很難逆轉，若你與你的期望不符，就該痛斥怪獸卡片害人不淺，腐蝕自己心智了。
    可若是你是以自己的意誌去踐行那樣的道路，作為主宰自我心靈的掌控者便不存在不可逆，更難陷囹圄，隻是有可能在之後某個節點的心靈再度變化中失去原本手握的強度。
    就像是那個特雷西斯倘若哪天也失去了對自我的質疑，對毀滅與重生的執念的話，他也將難以抵達此刻手握異型.巴哈姆特時的高度。
    ——但是沒關係！
    因為這說的是原版的怪獸卡片。
    經由奧默之手再研究分析的怪獸卡片已經能被魔人在使用的途中自內部信息的操作記錄下，固化昔日的練度。
    猶若東炎武學中已經拓寬過的經脈便不易皺縮那般有了最高的存檔。
    可這是對那會使用諸多怪獸卡片，即便是有著鏡子般對應出諸多思考與性格的豐富欲望，卻也恰恰因為太過多麵而難以抵達極致的奧默.林頓而言的優質改造。
    反觀曼城茶座這類正在開拓極致，尚談不上駐步的極境追逐者們，卻是不需要那種技巧的。
    她們仍在上升期，還沒到需要保留巔峰期數據的時候。
    也正因如此，奧默即便是在沒有比賽，沒有危險的日常生活中，也沒有回收她們持有的卡片。
    讓她們自己處置，讓她們自己選擇。
    攜帶怪獸卡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修行，他總是期待著她們的修行成果，期待著她們的心氣將變作如何銳不可擋的姿態，卻也不可否認那份心氣不止形於賽場。
    甚至因為手持怪獸卡片的緣故，若有心琢磨探索其使用技巧的話，遲早能學會他那些普通怪獸卡片的使用者根本不會的技巧。
    心靈感應、卡片召喚、卡片共振什麽的……唯有掌握這些才算不立危牆，可謂之為專業的同時，更能輕易尋見自己。
    而現在，已經體會到了這一點的他，麵對這份出乎預料的表現，短暫的怔了一下，旋即釋然的微笑回應。
    “真是迅速的成長啊，茶座。”
    仔細想想，隊伍裏最可能速成到這一步的，除了速子也就是茶座了。
    天生的高適應性既是一種天賦，也是其心靈已是這般發展的意誌踐行。
    若無意外也不會停下，若無意外便是一條保送至此的坦途，唯有陡然過剩的刺激有可能讓其像上次那般越級提升，讓奧默不得不的幹涉。
    那樣的錯誤，有過一次就會是極深刻的印象，真正的坦途恰是自此而始的。
    “…？”
    像是沒聽懂訓練員在誇讚什麽的黑發馬娘，隻是歪了歪頭，讓那耳上掛著的矩形耳飾微微晃動著。
    在黑暗中閃動著如昔日那柄月光大劍般的氤氳光華。
    “訓練員…不打算回去嗎？”
    “你想回去麽？茶座。”訓練員問，卻沒有看她，而是繼續遠眺著那似有光映出的海麵。
    “…”
    沉默是一種回答，而麵對那份回答的訓練員，隻是猶自又道：
    “要一起走走麽？”
    “在遠離文明之光的小道上。”
    “嗯…好。”
    黑發的賽馬娘答得幹脆，低沉的聲音在語調上略略揚起。
    當然，若你單看她那豎立的雙耳也該知道。
    她很開心。
    就像之前預告過的，有個聚會，明天大概要請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