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一言以蔽之，便是那曾用於形容獸之王那份來電的白爛話。
    ——角色有自己的生活。
    這也是他願意做出改變，願意去花上過去不願的功夫去社交的理由。
    繁雜的人際關係所帶來的不止是負擔，還有難以量化的收獲，盡管心靈的豐實也無法被數據概括，但當下所述的乃是更為物質的領域——情報。
    有舉手之勞的提點，也有暗自努力的協助。
    借著降靈學一貫團結互助的風氣，也憑著千明代表自個兒那能以偵探自居的推理調查能力，她最終鎖定了這座競馬場。
    這座已經被怪談縈繞了兩個月之久的競馬場。
    “陰冷源於數據之隔的怨念，頻繁的網絡波動更是能被懷疑為數碼獸對淺層網絡的騷擾——說是這麽說啦，但我能使喚得動的網偵朋友沒幾個。”千明無奈道。
    “賽博黑客倒是不少，但感覺不太適合這種風險的調查。”
    “雇傭相羽兄妹唄，”速子瞥了眼奧默，“那不是豚鼠君介紹過的精英人士？”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倆也正在和訓練員共事，且不提是不是會讓訓練員提前發現我在行動，他倆是真的很專注數碼世界那邊啊~”千明擺了擺手，“我聯係過啦，但都說有更需要忙的事。”
    “哪怕走雇傭加價路線也都謝絕，那隻能說的確很忙啦。”
    “因為他倆才是調查黑暗區域潛在陰謀的主力，放著更可能有成果的數碼世界的調查不管而來確認你這邊的異常是很難的。”奧默說明道。
    雖然大家都有被拉到一個聊天室裏看自己的收獲匯報，但並不是說有互相討論的條件就一定會知曉彼此的近況。
    更別說相羽兄妹在聊天室的發言次數都很低，換句話說就是信息透露的少，考慮亞美是和千明相似的外向性格，奧默倒是指望過這幫人各自另開小窗，私下有所交集。
    但眼下的結果看來，亞美是真的很忙。
    “沒事兒~”千明灑脫的擺了擺手。
    “反正黑暗區域的知識都是有教材的，破費一下就能搞定的事都不算事。”
    “所以用了多久？”奧默問。
    他雙手抱臂的站在那屏幕前，右手食指以一個較為固定的節奏敲打著左臂，儼然是在思考，卻也能在對方說完之後陡然發問，呈現一副他的確有在聽著的姿態。
    “呃…五天？”
    “從最初的調查到現在，不止五天吧？”速子充當了奧默嘴替，但卻很難說出於一致的動機，“茶座你說呢？”
    “…”
    在前輩硬裝大尾巴狼時隻是旁觀的溫柔小馬娘，就算是被大夥兒注視也沒有改變想法，隻是前輩自個兒眼見如此倒是先鬆了弦：“好啦好啦！是十一天。”
    “問清這個能對調查有什麽幫助嗎？”
    “隻是不希望你們在分明付出許多心力時仍是佯作輕鬆愜意，”奧默看著她，“對外的形象塑造尚且需要如此，但不必將那副麵具對內展現，那隻會造成思想的隔閡與誤判。”
    “反過來說，我也不認為我們應該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人的付出，哪怕對方是以友人之名。”
    “幹嘛那麽古板，那說成訓練員和賽馬娘的名義呢，”千明微笑道，目光掃過其他女孩，“這種關係在我看來還帶點上下級，隻是換個稱呼的教練與運動員而已。”
    “若以上下級論，那就更不允許在能力上的隱瞞了。”
    說到這裏時，奧默同樣瞧了眼那四位小姑娘：“讓上級了解你的能力區間才不至於因過高的期待而賦予過高的目標。這並不代表上級對你的看清，而是在避免操之過急，成長理應是步步趨之而非一躍千丈。”
    末了，他還補充一句：“除非是走了捷徑。”
    旋即就被千明拍了兩下背。
    “哎呀，擔心過頭啦，別這麽嚴肅嘛，話題也扯遠了哦！你真是不放過每一個教育別人的機會誒！”
    都被這麽說了，也不想被當做爹味兒很重的魔人聳了聳肩：“愈是急於提升就愈是要有這份小心翼翼的危機感才是，我一直覺得賽馬娘業界正處於一個卷過頭的階段。”
    “每一位姑娘們都在急於勝過她人、超越自身的路上邁得過急，以至於常常疏於對心靈的調節與對自身狀態的關注。”
    “嘛…雖然也沒錯……”看過三代後輩，更經曆過那份偏執至極的階段，千明代表聽了這話的感觸不可謂不深，心裏更是免不了為‘訓練員能夠意識到這一點’而高興雀躍。
    但是一碼歸一碼。就像奧默剛才不要她習慣隱瞞而一定要她說出實際那樣，千明也覺得奧默這不論什麽時候都想教育馬娘的訓練員思想也挺極端：“但哪兒有在這種時候跟人說大道理的啊！”
    “呃…不行嗎？”出乎預料的是在往日總是會以從容的話語晃過的他，這次居然聽進去了，幹巴巴的開口，“我覺得這也算是個機會。”
    “不行哦，豚鼠君，這一點我要站那家夥那兒！”還真走到千明邊上的速子指指點點，“怎麽會有唐突說教的家夥啊真的是！”
    “對。”愛慕織姬也是陣營轉換，也踱到千明另一側。
    要在賽馬娘隊伍裏混的關鍵點之一，就是要分清‘大是大非’，凡是會讓訓練員今後變本加厲的時候，都得趕緊助力隊友才是，別給訓練員自我感覺良好的機會！
    尤其是現在的訓練員就已經很狡猾了！
    於是忽然間，奧默身邊就隻剩下茶座和波旁。
    “你倆不過來？”速子挑了挑眉，瞧著這倆一直都很‘狡猾’的家夥。
    豚鼠君身邊的小乖乖女和大乖乖女什麽的，知不知道你們這樣隻會‘慣壞’豚鼠君啊！
    有慣壞嗎？
    如壞。
    波旁搖了搖頭，茶座更是以那會說話的眼睛傳達著疑惑。
    “…大家，是不是忘了這是調查？”
    “呃…”
    這問題或許過於致命了。
    一時間對麵仨和這邊的訓練員也都是目光微動，而那已是一臉戲謔的旁觀這一幕許久的女巫獸，也是歎了口氣道：
    “其實光是確認這裏的網絡連接著的數碼世界是歎息之牆，就足夠確立起一個事實了。”
    無法再見搭檔這邊的大戲繼續固然遺憾，但女巫跟著魔人的時日也不算短，很清楚胡攪蠻纏沒意義，倒還不如趁勢幹淨利落一些，反倒是能在對方眼裏加點分。
    “這必然是人為的，有誰在借此處的係統增加黑暗區域的出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