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創世季·生存任務 第二章 初臨荒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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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語有雲:窮山惡水出刁民。首陽山脈所在這片方圓數百裏的區域為豫、梁、雍、冀四國交界之處,山高林密,在加上四國彼此征戰,攻伐不斷,戰火綿延不絕,數百年以來,這裏卻是成了典型的窮山惡水、四不管之地,
    林蘇墨在山中足耗了三日才出了首陽山脈,往東為豫國,往西為梁國,往東北方向則為冀國,往西北方向則為雍國。
    相傳豫、梁兩國皆源自禹皇氏,為上古八姓之一的姒姓,同宗同姓,兩國立國之初,曾約為兄弟之國,世代交好,也因此兩國聯手將雍、冀兩國的勢力從這片區域驅逐出去,將整個首陽山脈納入掌控之中,而從首陽山脈出產的豐富礦藏源源不斷地輸送至豫、梁兩國,增強兩國之國力,一度使得豫、梁兩國的實力成為天陸九國之中最強大的兩個國家。
    然而,這一切止於五百年前的‘姚氏篡梁’,梁國皇族欲借豫國之力平定姚氏叛亂,就在豫國平亂軍高歌猛進、節節勝利之時,雍、冀兩國以受姚氏雇傭的名義出兵,而周邊五國也或明或暗的參與進來,最終豫國戰敗,梁國姒姓皇族也被姚氏借著兵禍暗中屠戮誅絕,豫國敗退,姚氏借機吞占豫國七城,兵鋒直指豫國國都‘商都’,逼得豫皇不得不避走汴州,隨後,曆時十年之久,豫國才將姚氏占領的七城逐一奪回,自此,豫國與姚氏梁國結下世仇。
    年年征戰,豫國、梁國邊界五百裏之內已成一片荒土廢域,在這裏,皇權和律法的力量被極度削弱,弱肉強食的森林法則大行其道,弱者依附強者,強者依附更強者,形成了邊荒域特有的生態圈。
    在這片區域內,雖然混亂而充滿危險,但在這亂世之中,這邊荒之地卻成了天陸九國那些無地容身者安身立命之地,亡命之徒的藏身之所,刀頭舔血、悍不畏死者揚名立萬、擢取利益的舞台。
    因此,數百年來,在這綿延千裏的邊界線上,各方勢力匯聚,逐漸形成了三大荒鎮,以及九大荒集。
    三大荒鎮由北向南依次為龍山鎮、大荒鎮、南山鎮,而每一座荒鎮都有三個荒集依附,由多個勢力把持,其中關係盤根錯節,既有合縱連橫,又有互相爭鬥,均逃不過‘利益’二字。
    林蘇墨自首陽山脈下來,離得最近的是‘荒原集’,‘荒原集’位於‘龍首山’和‘雁回嶺’的交匯處,此處本是豫國的一處屯兵之地,百餘年前被豫國廢棄之後,這座兵堡就成了無主之地。
    經過一番血腥爭奪,最早進駐此處的三個勢力借助兵堡的廢墟構築了‘荒原集’,經過近百年的發展,‘荒原集’的規模已經擴大了四五倍,而初始占據荒原集的三個勢力早已覆滅,權利更迭,如今控製荒原集的是‘十二重樓’和‘流雲刀盟’兩大勢力。
    林蘇墨走到‘荒原集’時已是酉時末,此刻天氣已是入秋,天黑的甚早,不過集內早已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倒也顯得繁華。
    在門口繳納了十文錢的入集費,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中,林蘇墨走進了‘荒原集’,剛走出門洞,倏地一個黑影閃到身前,林蘇墨正要出手,卻聽得對麵說道:“大人初臨‘荒原集’,可要向導?”
    林蘇墨不動聲色的將手收了回來,打量一眼眼前之人,不過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孩子,麵顯菜色、衣不蔽體,身上也沒有半點修煉武道的痕跡,不過,以林蘇墨這幾日的經曆得出的經驗,往往最不起眼的或許就掩藏著最危險的東西。
    林蘇墨道:“你是荒原集本地人?”
    那小孩忙頷首道:“小的自幼在荒原集長大,荒原集沒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林蘇墨聞言笑道:“若真是如此,估計你也活不到現在了!”
    那小孩訕訕的笑了笑,卻是有些手足無措,這時卻聽林蘇墨道:“帶我去這裏最好的酒肆,走了一日倒有些餓了!”
    那小孩聞言眼睛一亮,連忙道:“大人請隨我來!”
    說著轉身領路,穿街走巷,很快將林蘇墨領到一家酒肆前,這酒肆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簡陋,似乎見林蘇墨有些不悅,那小孩連忙上前道:“大人,這家酒肆雖然不是荒原集最大的,但絕對是最好的!尤其是老板珍藏了一壇百年老酒,待會兒小的為大人取來,絕對讓大人不虛此行!”
    “‘有家酒肆’?這名字倒是取得隨意!”
    林蘇墨在門前抬頭看了一眼,隻見門頭斑駁的匾額上寫著四個字,字跡早已有些模糊。
    因為位置偏僻,酒肆大堂裏零星的坐著四五個人,隻有兩盞油燈散發著昏暗的光芒,林蘇墨看著這一幕,感覺隻需要再添加點音樂烘托一下氣氛,絕對是一處拍恐怖片的不錯的場景。
    既來之、則安之,林蘇墨抬腳走了進去,那小孩見狀大喜,連忙跟著跑進酒肆,高聲喊道:“老鬼,老鬼,趕緊出來接客了!”
    “死兔崽子,喊什麽?一天不抽你就皮癢了吧!”
    這時,櫃台後麵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隨後一個弓腰駝背的老頭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
    “老鬼,我可是給你帶了客人來了,趕緊拿你最好的酒,最拿手的菜出來招待這位大人!”
    小孩一邊說著一邊在大堂最亮處給林蘇墨收拾了一張幹淨的桌子,將桌椅反複擦拭過後,徑自走進櫃台後麵搬出一壇酒放在桌上。
    “死兔崽子,趕緊給老子把酒放回去!”
    那老頭見到小孩放在桌上的那壇酒,立刻麵色大變,三兩步跨到桌前將酒搶了回去。
    林蘇墨神色一凜,那老頭看似情急之下的動作卻是讓他看出了一絲端倪,不過待他仔細打量時,卻又發現這老頭身上氣血衰敗,一副行將就木之態。
    不過,越是如此,林蘇墨卻越是警覺,能夠在荒集這樣的環境裏生存下來,若不是實力強橫,必然是有不為人知的能力和手段。
    “老鬼,你也忒小氣了些,不就是一壇老酒嗎?”那小孩見老頭搶了酒壇,感覺顏麵難存,畢竟之前在林蘇墨麵前吹噓一番,這麽快就被打臉,不由得老羞成怒,不過似乎對這老頭很是畏懼,並不敢上前將酒壇搶奪回來。
    老頭也不理會,冷冷的看了林蘇墨一眼,怒哼哼的抱著酒壇一瘸一拐的轉身回了櫃台,顯然是將林蘇墨一起恨上了。
    不過,過了片刻,老頭又抱著一壇酒走了過來,‘咚’的一聲重重的放在林蘇墨麵前,那小孩見狀眼睛一亮,麵露喜色,連忙從後廚為林蘇墨端來幾盤下酒菜。
    酒是好酒,雖然不是小孩吹噓的百年老酒,不過也有二十年以上的年份,琥珀色的酒液倒入碗中,沁人心脾的酒香在空氣中逸散,引得其他食客回首張望。
    “嘭!”
    驀地,一聲巨響從角落裏傳來,緊接著一個粗破的聲音狠狠的喝道:“老東西,有這樣的好酒竟然不給大爺我喝,信不信大爺我一根根拆了你這把老骨頭?”
    話音剛落,從角落裏走出來一個虎背熊腰的粗豪漢子,身材雄壯,隻是滿臉橫肉,目露凶光,而如此麵相等於是把‘壞蛋’兩個字寫在臉上,讓人一看就知道此人非是善類。
    “小子,這壇酒給大爺我嚐嚐!”
    那粗漢嘿嘿笑著,伸手往林蘇墨身前的酒壇抓去。
    林蘇墨伸出右手,卻是後發先至,隨之屈指一彈,正中那粗漢手腕處。
    林蘇墨這一彈指看似隨意,但力道卻是沉重,而著力點又是最脆弱處,這一彈指之下,那粗漢整個手腕骨盡碎成粉末,即便是救治得法,這條手臂也算是廢了。
    “啊,啊——”
    那粗漢慘叫著後退,接連撞翻數張桌椅,不過,從他後退的方向,林蘇墨卻看出這粗漢看似粗鄙,心思卻是不差,這一番後退,當他停下時,人已經到了酒肆的門口,緊接著一個飛身出了酒肆,鑽入一側的街巷,轉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酒肆中安靜了下來,剩下的食客雖然也眼紅那壇好酒,可是有了前車之鑒後均不敢造次。
    或許是好酒的誘惑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片刻後,剩下的食客幹脆來個眼不見為淨紛紛結賬離去,酒肆內隻剩下林蘇墨一人自斟自飲。
    那老頭也不催促,獨坐在櫃台後麵打著瞌睡, 這時,站在一旁的小孩似是鼓起了勇氣,上前跪地一連叩了九個響頭,道:“請大人收小的為徒!”
    林蘇墨盯了那小孩一眼,道:“我是不會收徒的!”
    那孩子聞言隻是叩頭不止,直到額頭都滲出了鮮血。
    林蘇墨見狀皺眉道:“不用再演戲了,你即便是死在我麵前,我也不會改變主意!”說罷,隨手丟下兩塊銀子,提起酒壇,一搖一晃的向外走去,邊走卻邊嘟嚕道:“這小子,有眼不識真佛,大佛就在眼前,又何必外求!”說著,也不管那小孩是否聽得懂,徑自出門離去。
    不過,離開的林蘇墨卻未注意到,在櫃台後麵的打瞌睡的老板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抬起頭望向林蘇墨離去的背影,渾濁的眼神中透出一絲異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