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驚人的供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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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雨前,保安旅水兵營代營長,也就是上次在黑水河上肆無忌憚掃射逃犯,險些將兩歲多小人質殺死的那位跋扈軍官。
當然段曦也清楚他的另一個身份,保安旅旅長、駐軍司令康震將軍的親侄子。
“給你配備的警衛員這麽高的級別嗎?少校營長啊。”
“你認識?”
“前兩天黑水河上抓逃犯那次,相見不算太愉快,但也沒交惡。對了,當時我穿著治安官的衣服,他不知道我的身份。”
“牛皮糖,沒辦法。”陳安歌說得很直白,“康將軍的麵子擺在那裏,不便拒絕得太生冷。”
連高傲如你,都要向社會現實做出適當妥協喲。
不過,更加高傲的康雨前竟也會如此殷勤,這倒更加出乎段曦的預料。
“能把裝逼犯硬生生掰成小舔狗,歌總的魅力真是不服不行啊。”段曦不無佩服地歎道。
“滾蛋,沒見我頭疼著呢,回頭把你也掰彎嘍!”
陳安歌下樓了,樓下的康雨前則把軍官大簷帽摘下,對著汽車的反光鏡梳理了一下本就光亮如狗舔般的頭發。
當陳安歌的身影出現的時候,康雨前馬上殷勤地打開車門,請陳安歌上車後,他自己甚至親自駕車。
舔力過猛。
段曦則毫不停留,直奔同在乾寶街的盛威拳館,距千禧總部也就一兩百米。
這拳館隻是陳安歌的一樁小生意,小到在與錢氏分家時候都不值得上談判桌。但是,它卻容納了大量的“就業”——集團下麵最精銳核心的馬仔們。
這些人平時在這裏練拳,有事就撒出去。雖然隻有三四十人,卻都是小頭目級的人物。
洪坤就是這裏的頭兒,也是對外聲稱的館主,這一點和杜沙集團的趙子嶽類似。
每天來報到訓練的人也不多,今天大約十來個。雖然接觸不多,但這幫練武的誰不敬重“乾寶街戰神”段曦?
所以看到段顧問蒞臨,一個個歡聲雷動,有好事者甚至希望段顧問能跟洪老大比劃比劃,也讓大家開開眼。
“大家別拿我尋開心了,就憑身大力不虧這句老話,坤哥就能吃定了我。”段曦笑著推辭。
洪坤出來迎接,左腮包紮著,額頭上也有一處新疤,顯然都是在被抓審訊時候落下的。可想而知,這莽漢會多憤恨。
聽到段曦這麽說,這肉山壯漢樂嗬嗬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對弟兄們說:
“我段兄弟謙虛了!要說肉搏,我倆可能不知高低;但段兄弟一手槍術出神入化,可不是我能比的。都踏馬一邊玩兒去,別挑撥我倆……兄弟你可輕易不來這裏,有事啊?”
“見一見錢士恭,歌總同意的。”且又把理由說了說。
“嗬,希望這貨還能開口!我造他姥姥的,給錢士誠幹活兒的都踏馬欠造。”這位滿腔怒火的壯漢前頭帶路,直至進了最裏頭一個堆放雜物的倉庫裏。
一個一米七不到的矮壯漢子,雙手被吊在屋頂的鐵環上,雙腳隻有腳尖能夠點著地麵,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關鍵是這人渾身上下都是鞭痕,臉部也都是新傷,被打得沒了人樣兒。
若非他是重要證人,能夠證明錢氏勾結叛軍,說不定洪坤已經弄死了他。
錢士恭!
隻不過洪坤隻負責抓,並沒負責審,所以直到現在倒還沒問出什麽東西。
段曦點了根煙,塞進錢士恭的嘴巴裏,對方狠狠吸了一口,用解癮的勁兒稍微緩解了一點痛感。
“我問,你答。老兄配合點,咱倆無冤無仇,我也不想讓你再吃苦頭。”段曦回頭看了看洪坤,又道,“配合交代後,我會請坤哥網開一麵,至少給你鬆鬆綁。”
洪坤悶哼了一聲,表示給段曦這個麵子。
錢士恭於是艱難地點了點頭。
不是每個人都是硬骨頭,何況錢士恭這樣連女色都禁不住的。所以沒有預想中的難纏,基本上問什麽答什麽。
“那幾個所謂過江龍,也就是劫持軍車的,確實是曙光組織的吧。”
“是,隻不過是一批下麵幹活兒的。”
“混進丹江多少人?”
“我不知道……我們隻是他們的合作方之一,隻負責幫其采購物資,沒資格、也沒理由打聽人家的人數多少。但我估計,至少二十多個吧。”
這倒符合情理。
“那別的合作方是哪些?”
“都和曙光組織單線聯係,我們這些合作方之間並不認識。”
這也符合曙光組織一貫的周密風格。
段曦:“怎麽交接貨?”
錢士恭:“城內組織車隊,對錢氏而言不成問題。以前出城時候,駐軍哨卡會有所通融。然後車隊假裝去齊陽做生意,但在中途鴿子嶺下的十字坡就卸貨,自然有人來接。”
這句最重點的信息,就是城門駐軍哨卡被收買了。也不知道隻是哨卡本身出問題,還是他們上級有介入。
介入的級別越高,問題就越大。
畢竟那是駐軍啊!
駐軍的任務是防備叛軍的,要是他們和對方勾結了,那可真夠可怕。
而且這個毒瘤必須盡快打掉,否則一旦叛軍真的進攻,可就不堪設想了。
難怪上級安排段曦前來的時候,一再叮囑丹江的形勢可能比想象的還危急,現在看來一點不假,估計上上下下都被叛軍滲透成篩子了。
段曦:“那麽對方想聯係你的時候,在城內總該有聯係人吧。”
“有。”錢士恭說,“是個女的,但見麵時候一直蒙著臉,看不到真容。”
“有其他特征嗎?”
“中等高矮胖瘦,幾乎沒有什麽特殊的。但是,格鬥實力非常強,我從未見過的強。”錢士恭孱弱地說,“我曾帶一個一級格鬥師去與她會麵,因為言語不敬,被她輕鬆一掌拍翻,在家養傷半個月。”
段曦的心情被吊了起來——氣境高手,必定是!
而且還是個女的,有身在叛軍陣營,這要還不是“如意真仙”趙如意,那就見了鬼了!
就算不是,這條大魚的價值也比趙如意差不多少。
“你們的聯係方式呢?”
“她聯係我的時候,會給我家裏來電話;我聯係她則直接把聯係內容寫在一個信封裏,塞進花溪街嵐煙樓104房間的門縫裏,她自然能收到並回電話。”
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段曦是有點懵逼的。
嵐煙樓,104房間!和自己曾經懷疑的、風無影住過的105房間正對麵!
有些事,你不能簡單的用“巧合”二字來解釋。
錢士恭還交代,自打軍車劫案之後,錢士誠覺得對方玩兒得越來越大,所以決定斷絕合作關係。
那神秘女人來過兩次電話,錢士恭都未曾赴約或奉命,於是對方知道意思後就再沒聯係過。
後麵沒有問出更多有價值的東西,但就目前掌握的這些東西來看,已經收獲巨大!
隨後洪坤按照約定,將錢士恭吊著的繩子放長了三寸,於是他雙腳的腳跟能夠貼著地麵,瞬間舒適了許多。
出了倉庫門,洪坤笑道:“我聽這家夥說的,對那些過江龍沒什麽交代的,但你對那個神秘女聯係人倒是很在意啊。”
段曦:“那女的顯然是那幫過江龍的頭目,抓一個等於抓一窩。更重要的是,事情就發生在嵐煙樓,就在我身邊,這也太驚人了。”
“是得小心!”洪坤把鐵拳握得哢哢響,“咱們殺過去?”
段曦想了想說:“先不要打草驚蛇。而且錢士恭和那女人接頭有段時間了,對方也不一定還在那裏。總之把這錢士恭關好,一定注意保密,等歌總安排就是了。”
回來的路上,段曦心潮起伏。
嵐煙樓,又是這個鬼地方,雖然自己身處其中,但卻越來越覺得裏頭波詭雲譎。
而且,作為嵐煙樓老板的沈嵐,在其中到底扮演著什麽角色?
上次去夏荷號抓那幾個逃走的過江龍,明顯存在泄密問題。打電話的是沈嵐,接電話的是她姑姑沈如煙,緊接著就泄密了……要說段曦不懷疑,根本不可能。
諸多跡象表明,沈嵐乃至於背後的沈氏太可疑!
所以現在段曦就算想查趙如意,也絕對不能跟讓沈嵐察覺到一點點風聲。
錢士恭還說了,和曙光組織勾結的不僅僅是錢氏,還有別的勢力。那麽,沈嵐、或者說她背後的沈氏算不算?
要知道貨物出城的時候,不僅僅要經過駐軍哨卡的盤查,而且還會有治安司城門治安巡邏隊的抽檢。這是地方和駐軍相互製衡的雙全之舉,最大程度保護城市安全。
可錢氏走私的貨物,每次都能從容出關,那就不僅僅是駐軍哨卡有問題,搞不好治安係統也有貓膩。
而治安係統,曆來都是沈氏牢牢把控的領域。
“沈嵐、沈嵐……”回去的路上,段曦苦苦琢磨。最終他決定還得稍等,而在此之前保持觀察。
因為假如沈嵐有問題,而強大的氣境強者趙如意也在這裏,那僅憑自己這傷病之軀,根本拿不下對方。
甚至還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沈嵐本人是否就是趙如意?畢竟對於隱姓埋名的叛軍高層而言,姓氏根本不可信。
擁有不錯的身手,而且膽大潑辣,身份也便於潛伏。
要是這樣,那就更加可怕了。因為段曦曾與之並肩作戰,始終未能發現她身上有氣勁波動。
那就意味著她的氣勁修為已經達到大圓滿之境,操控由心收放自如,偽裝起來一點都不泄露,也不會因為形勢緊急而不小心爆發。
當然若是如此的話,那其實力更是深不可測,即便段曦未曾受傷之時,也未必是其對手。
總之冒然誘捕趙如意風險極大,事態絕非段曦一人所能駕馭。
不過據說丹江城即將解封,那時候督察組也會派來。考慮到上次的聯合調查組全軍覆沒,這次聯盟軍總部的督察組必定有實力足夠強的高手帶隊。
到時候段曦請他們出手,拿下趙如意應該不成問題。
當然從心底深處,他不希望沈嵐出問題,更不希望她就是趙如意本身。
因為經過這些天的交往,雖然這妞兒一身的毛病,但總體還挺不錯,也夠朋友。
隨後幾天,段曦也一直暗中觀察嵐煙樓的一樓,似乎並沒有任何特別,104房間也依舊沒人入住。但在細心查探之下,還是發現了一點不同尋常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