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走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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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意林本不想再搭理李寧,但這次實在覺得過於詫異千禧集團的操作,這才趕緊重新把李勝軍鎖回審訊室,並讓人把李寧帶進來。
    李勝軍假裝受了不苦,而李寧一進門則假裝痛心不忍,兩個演員狂飆演技。
    而且李勝軍還不能說自己已經知道陳安歌發表了公開聲明,畢竟審訊室裏不允許他聽收音機。
    “勝軍啊,讓我說你什麽好!”李寧歎道,“冒失啊!歌總和洪坤一再要求你們不要莽撞,可你偏不聽,還帶著兄弟鬧事。傷了治安官,你知道事兒多大嗎?性質變了!”
    李勝軍:“咱們被欺負成那樣,我哥還被當做流氓抓了,我怎麽忍啊。”
    “是啊,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事已至此,隻能迂回處理了。現在整個千禧集團麵臨巨大的輿論壓力,簡直人人皆曰可殺。所以經過總部商議,決定隻能暫時認了這個罪狀——畢竟人家手裏握著鐵證。”
    “怎麽認?寧哥,我冤啊!”
    “知道你冤!所以你放心,回頭我們會全力周旋,在審判司那裏下大力氣,爭取給你無罪釋放。”
    直接繞過治安司,到了審判環節。
    李寧:“甚至就算一著不慎,被審判司判了刑,我們也會在監獄那裏繼續努力,早早減刑釋放、保外就醫。不管你在這裏受多少罪,歌總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你從現在直到恢複自由,所有薪水都記在賬上,雙倍!”
    一番話入情入理,堵得李勝軍不知該怎麽說才好,內心直呼媽賣比。
    “這不行吧……”
    “沒辦法,整個集團全垮了的話,更沒人幫你們跑門路啊老弟!”李寧假裝無奈地交底,“跟你明說了吧,歌總已經向市民承認並道歉了,也是迫於壓力的無奈之舉。”
    李勝軍終於找到了叫屈的機會:“我為千禧做了多少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你還為千禧帶來了滅頂之災啊老弟!”李寧拍了拍他的肩膀,忍痛告辭,“都不容易,先忍忍,一起渡了這一劫再說。記住,咬緊牙關什麽都別交代。關鍵時候,就看兄弟們的義氣了。”
    千禧當然不會把安危寄托在李勝軍這種人的義氣上,所以看到現在形勢初定,陳安歌已經安排洪坤暫時離開了丹江。平時李勝軍做什麽事都直接通過洪坤下命令,他也頂多攀咬到洪坤這一層。
    李寧:“我再去楊意林那邊送點禮,讓他好歹也得善待一下你們,下手別這麽重。”
    李寧走了,李勝軍在小黑屋裏愣愣的,不確定千禧集團到底是真的在安撫自己,還是舍車保帥將自己拋棄了。
    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清楚,滿腹焦躁。
    ……
    第二天,公開道歉引發的輿論繼續發酵,產生了非常不錯的效果,陳安歌算是勉強穩住了陣腳。
    但是在官方高層,董氏和孔氏聯手發起的臨時動議卻終於擺上了台麵。
    雖然萬木秋代表駐軍表示,李勝軍逃到水兵營的船上隻是偶然,隻是因為和一位排長有私交,絕非故意庇護,但對方會聽信嗎?
    畢竟你們保安旅還擁有千禧集團的股份,現在又窩藏千禧集團的重要逃犯,說不是庇護,日哄鬼呢!
    所以在董氏和孔氏的發動下,25位政務委員發起投票,最終以16票讚成、5票棄權的絕對優勢通過了一項動議——決定以丹江政務廳的名義向聯盟軍總部抗訴,要求總部徹查丹江駐軍庇護黑惡勢力、充當保護傘的事件!
    決議以電報形式直接發送到聯盟軍總部的監察本部。
    而且這次投票,也直接彰顯了董、孔兩大豪族的強大動員能力,在丹江政務廳幾乎可以一手遮天。
    對此,萬木秋隻是跟段曦見麵又聊了聊。他本人倒不是在乎什麽,畢竟駐軍占據千禧股份也是康震時期形成的,他接手時候就已經如此。所以就算上麵來調查,也完全可以推脫為康震時期的遺留問題。
    但問題是千禧要小心,必須盡快扭轉不利局麵。爭取在監察本部真正動手之前就完成一次像樣的逆襲,才不至於太被動。
    所以段曦再度在嵐煙樓約了沈嵐。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動議投票時候出現的5張棄權票,全都來自於沈氏固有的票倉。
    沈氏以這種方式顯示自己依舊是一股難以忽視的力量,同時表示出對千禧集團並無敵意。
    兩邊都不想得罪。
    一見麵沈嵐就說:“董氏和孔氏得理不饒人啊,惡心。不過你們這次的公開聲明搞得可真新鮮,頭一次聽說這麽玩兒法,估計董氏和孔氏也有些意外吧。”
    “隻是稍微扳回一點點局麵,穩了穩陣腳,”段曦搖頭,“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沈嵐:“但是你的廣播電台未來可期啊,我伯父都後悔當初放手允許你們購買了,還不如沈氏自己買下來。雖然廣播電台的威力還不如丹江報業集團,但趨勢已經初現。”
    沈氏家主沈道然雖然做事膽小、過分謹慎,但眼光還是很不錯。
    “你們自己買下來的話,也不一定拿它當喉舌來使用。”
    “喉舌,很形象的形容。”
    段曦:“將來若是有需要的話,它也可以幫助沈氏發聲——前提是它能成長到那一天。”
    “別拿這個勾搭我,沒用,我伯父還是不想摻和你們這些事。”
    但是段曦看得出,沈嵐隻是在被動執行其家主沈道然的命令。而實際上,沈嵐本人卻根本不太畏懼什麽董氏孔氏。
    段曦覺得這沈氏真是陰盛陽衰,女人一個比一個膽大,男的一個比一個怯懦。
    果不其然,沈嵐隨後就拋出了一個助攻——
    “所以下麵我說這件事,隻是我私人想幫幫你,但是和沈氏無關。就算出了事,你也別把沈氏牽扯出來。”
    段曦眼睛一亮:“就知道嵐姐最疼我了,我怎麽可能不知好歹。”
    “你來丹江之前,杜沙集團曾牽涉到一起走私通匪案裏麵,鬧得沸沸揚揚,聽說過嗎?”
    對於杜沙這個重量級對手,段曦現在惡補了不少知識,自然知道這件事。
    段曦:“以杜沙的老謀深算,至今還沒處理幹淨?”
    “這人呐,一怕貪婪,二怕驕狂。”沈嵐冷笑,“這案子發生後,原本有重量級政務委員要求督辦,杜沙自然老實了,孔氏也很謹慎。”
    而那位重量級政務委員,當時背後的支持者就是錢氏。
    如今錢氏已經徹底倒下,那位政務委員也就不想繼續得罪孔氏和杜沙集團,態度中立曖昧起來。
    而且當時掌管治安司的是沈氏,所以督辦才會有力度。現在治安司的控製權移交到了孔氏手中,再要求督辦又有什麽意義?
    杜沙本就是孔氏扶持起來的毒瘤勢力,孔氏既當運動員,又當裁判員,別人根本玩兒不贏。
    也正是為此,孔氏高層和杜沙才越發肆無忌憚。非但沒有徹底收手,反倒再度拾起了走私生意。
    畢竟這活兒是真的來錢快、來錢多。
    “他們出貨的人叫崔大有,杜沙旗下運輸車隊負責人,家在花溪街西端桃溪二巷。一般從南城門進出,鴿子嶺下交貨。”
    又是鴿子嶺,真熟悉……段曦回想起當初錢氏的錢士恭負責走私給叛軍的貨,也在鴿子嶺下十字坡交貨。
    隻不過杜沙交易的對象是匪幫江字營。
    “那地方是個集散中心,而且四通八達,”沈嵐介紹說,“之所以叫十字坡,就是因為四個方向都能逃竄,軍方或治安司很難圍捕。”
    段曦笑道:“拉倒吧,還圍捕?要是想堵住走私漏洞,直接在城門把好關不就行了。”
    當初錢士恭幫叛軍走私,治安司的巡邏隊和駐軍關卡全都一路綠燈——都是沈如煙和梁百齡做的好事。
    沈嵐:“至於杜沙走私,渠道和錢士恭不一樣,要不然兩人出城渠道也不會一個東門、一個南門,顯然買通的關卡不是同一個路數。”
    當然現在治安司的巡邏隊不用買通了,錢氏打個招呼就行。但是,南城門的駐軍關卡,又是誰幫杜沙車隊放行的呢。
    萬木秋初來乍到,對保安旅基層的生態並不一定熟悉。貿然自上而下地調查,反倒容易打草驚蛇。
    而康雨前作為水兵營的營長,應該比較門清吧?要知道出了南門就是大湖,還用桃花溪穿越城牆與大湖相接,本就是水兵營的防區。當時是因為城內巡檢力量不夠用,才把康雨前的水兵營從城外調防到了城內。
    雖然不喜歡跟這個舔狗裝逼犯打交道,但現在還不得不去找他。
    沈嵐:“好好幹,姐姐我看好你!”
    “多謝嵐姐!”
    這回必須一把掐住杜沙的命門,等於突然背刺孔氏,才能讓孔氏徹底收回伸向陳安歌的髒手。
    這才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否則一直在小極樂天跟杜沙見招拆招,那是永遠扯不完的皮。
    段曦剛走,一輛豪華汽車停在了嵐煙樓門口,一個派頭很大的中年人下了車。穿著一身氣派的長款風衣,戴著一頂很有紳士風度的禮帽。
    進了店門,這長相不賴的男子便一臉不悅直衝沈嵐:“聽說你剛才又來見那個段曦了?”
    “要你管!”
    這男子怒道:“老爺子一再叮囑不要摻和,你怎麽不聽!出了亂子,你擔得起嗎!”
    沈嵐:“難道一家人縮在老窩裏,坐視人家董氏和孔氏壯大起來,再一刀刀宰割咱們?窩窩囊囊的等死,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戰死。”
    “要死你自己死,別拉著全家!”男子更怒。
    這男子就是沈岩,沈家下一代大公子,沈嵐的堂兄。他自幼是個乖寶,長大了也是個唯父命是從的恭順公子哥,好像完美繼承了沈氏男性成員的一切特點。
    段曦看得沒錯,沈氏的女人一個比一個膽大妄為,但男人一個比一個謹小慎微。
    “這些天一直跟你們爭執,我也爭累了。”沈嵐歎息說,“這次算我以個人身份幫他一下,出了事的話,我自絕於家門,不會連累大家。”
    看著堂妹的固執,沈岩也隻能無語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