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憐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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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的名號在下自然是知道的。”路明非恭敬地說道。
“不過,我並非拜師,而是有事求您幫忙。”
“想要讓我出手可不簡單啊。”李恭祝舉起右手,食指和拇指摸著山羊胡說道:“這就要看你的誠意了。”
路明非從懷裏拿出一顆陽壽丹,遞到老人麵前,“您看,要的是這東西嗎?”
“不是。”李恭祝搖搖頭,“這件事講究一個緣字。”
“就看你有沒有緣了。”
“當然有緣。”路明非心說自己都是三霄心蟠了,這緣分不要都不行。
“有緣?”李恭祝的眼睛明顯一亮,“走,跟我上家裏再叫點人。”
當路明非扛起胡偉德,跟著李恭祝來到一個建在土坑旁邊的彩鋼房時。
剛一進門,他就出現在一個山洞內,而他的眼前不少人哼著曲兒,時不時做些動作。
“手慧明老弟,你猜猜今年憐門的名角兒會不會出現?”李恭祝的臉被厚厚的一層胭脂粉覆蓋,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
他的額頭上裂開一個縫,裏麵是死氣沉沉的眼球,路明非甚至在那條縫與眼球的隔閡處看到了裏麵白花花的東西。
“瞧,開始了。”他指向一個胖子說道。
“火燒仙君,救恩人呐~玉帝敕令他不聞不問~”
路明非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紅色的臉譜不停上下抖動,胖子時而怒吼時而哭泣。
不隻是胖子,路明非四周的人都開始穿上破舊的戲服,黃臉、紅臉、藍臉的臉譜讓整個山洞有一種詭異的感覺。
“兄弟,你扮滴是誰啊?”那胖子唱完一段走到臉上並無任何臉譜路明非身邊。
“和你一樣,火德星君。”
“哦,俺這馬上要成仙了,這雞蛋是俺娘給俺滴,麻煩你回去的時候幫俺還給他。”
路明非接過還有些溫度的雞蛋,心說我哪知道你娘是誰。
“你這娃娃還有點孝心。”憐門宮主從懷裏拿出一坨黑色黏質遞給胖子,“來,吃了。”
那團黑色的東西蠕動著,仿佛一個海膽,嘴、眼睛心髒等各種器官在它身上無數的尖刺上不斷變化著。
胖子接過後,直接一口吞下,說道:“這修仙就是好,能吃著肉,還隻要動動嘴皮子。”
“宮主心善,還知道給些黑太歲來鎮壓幻覺。”路明非撇撇嘴說道。
他第一次演神的時候,那些幻覺幾乎讓他腦子炸裂開,所幸心素的迷惘壓製住了一些。
“宮主,這些孩子是哪來的?”
“都是天災死了爹娘的孤兒,又天生殘缺,沒辦法活。”
“我知道了。”路明非點點頭,接下來的事他已經預料到了,說完他就繼續看著。
忽然,那些人全都神態癲狂,一股熱浪讓路明非回頭看去,隻見那唱戲的胖子全身冒火,臉譜好像活過來一樣怒視著。
越來越多地人身上開始變化,有人口吐白霧,有人在洞內飛行。
啊!
“我疼!”
胖子痛苦地跪在地上,他的皮膚已經完全消失,漏出下麵的皮肉,焦糊味從他身上傳來。
路明非眼看著胖子一點點被身上的火吞噬成骷顱,最終化成焦炭,身上的戲服和臉譜詭異地飄在空中仿佛帶在那團烈火做成的身軀之上。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嘶吼,一瞬間,整個洞穴變成了行為藝術的世界。
三頭六臂的男人身體不斷腫脹,最終化成一攤血水,身上閃著電光的女人焦黑一片眼球上翻,還有各種畸形的人體不斷出現。
沒一會兒,路明非的身邊隻剩下那些戲服、臉譜以及滿地死狀不一的人體。
燒焦味、腥臊味充斥著整個洞穴,讓路明非捂起鼻子。
“今年一個都沒剩下?”憐門宮主有些失望,“也是,演成這樣,三霄娘娘怎麽看的上”
“走吧,慧明老弟。”他一抬手,所有戲服全部自己拿上臉譜,重新走到原來掛著的地方。
一地的屍體也瞬間消失,放佛剛才的事情從來沒有出現過。
路明非跟著他走出山洞,外麵貌似是一個戲園子,所有女人都在唱著大戲,雖然唱著,但那些人居然真的如同戲中的神仙一般。
“老弟這次要找我幹什麽呢?”
“宮主,這虞國國君已經被坐忘道控製了。”
“嗬嗬,就算虞國龍脈被毀。”憐門宮主一笑,“與我何幹?”
“你不是虞國司天監嗎?”路明非一愣,他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說。
“不過是一個稱號,我從來沒管過虞國。”
“那便告辭了。”路明非起身要走,“不過我可看見皇宮之內擺著一件東西。”
“他擺的是什麽稀罕物我也不管。”憐門宮主說道。
“那太可惜了,明天我就搬個凳子看那幫坐忘道動用妄天寶誥把鬥姥元尊喚下界來。”路明非搖搖頭,“想必這三霄心蟠會是它第一個要殺的人吧。”
“妄天寶誥!?”憐門宮主一拍桌子,“走,我現在就平了他們。”
他瞬間站起身,額頭上那顆死氣沉沉的眼球因為動作太大也陷了進去。
“宮主慢點。”路明非想過去扶,卻被對方推開。
“沒事。”憐門宮主臉朝下,用手拍拍後腦勺,不一會就聽見吧嗒一聲,那顆眼球從腦子裏掉了出來。
“太長時間沒換,不粘了。”他一邊說一邊走向首飾盒,從裏麵翻出帶著血絲的眼球重新戴在額頭上。
他照著鏡子看了看之後,又從一旁拿起紙糊的三尖兩刃刀,對著路明非說道:“走吧。”
“別急,我這有個憐戲的好苗子,宮主給找點道具?”路明非說道。
“好啊!”憐門宮主有些欣喜,拿出一張黑白臉譜對著路明非說道:“先從凡間小太歲開始演。”
“自然。”路明非接過臉譜,遞給一旁的胡偉德,“你以後你帶著這個。”
“呦,想不到現在這年輕人也有喜歡戲曲兒的啊。”李恭祝慈眉善目地看著路明非,隨後一臉唏噓地說道:“想當年我是這十裏八村有名的俊後生,那生旦淨末醜我是樣樣都會。”
“怎麽著,是請爺們吹拉呀,還是唱曲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