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戲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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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燈籠兩串懸在花船兩側,高高的戲台坐落於花船中央。
台上的女人,聲音鏗鏘有力,連綿不絕,鼓點搭配著弦樂器,讓她看起來威風凜凜。
戲船出現後,黑娘子全都消失不見,像是沒來過一樣。
呼~
老頭長籲一口氣,“可算有點光亮了,那玩意怕光。”
他說完,整個兩岸都開始亮起燈來,把湖麵照地水光粼粼的。
兩岸上,不時有人開始擺起地攤,越來越多的遊客魚貫而入。
那條戲船則是開足馬力,跟著人群移動,不過卻沒有聽見一句喝彩,那些遊客都被攤販的遊戲吸引過去。
“打氣槍,五十元十發子彈!”
“共享男女友~隻要二百元陪你暢遊一整晚!”
那些人不斷叫喊,但卻怎麽也壓不住女人唱戲的聲音。
“媽.....”胡偉德顫抖著抬起手,剛想喊,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聲調也從高變成低。
“啥?”梁曉東看向胡偉德,指著那唱戲的女人說道:“這就是你媽?”
“是....”胡偉德點點頭。
“路哥。”梁曉東拽了拽還在看水麵的路明非,“那就是胡偉德他媽。”
“那些黑娘子還沒走。”路明非說,“它們藏在水底了。”
“那咋辦?”梁曉東問道。
“沒事,它們應該不敢上來。”路明非說著就來到胡偉德身邊,“那就是你的家嗎?”
“嗯.....”
“船家,靠近那條戲船。”
路明非喊了半天,沒見船都,他回頭看去,隻見那老頭麵色蒼白地坐在原地。
“你怎麽了?”路明非問著,見老頭沒反應又用手拍拍他。
“別碰我!”老頭端了一下肩,“還怎麽了,沒看見黑娘子嗎?”
“你們這幫年輕人就不知道害怕嗎!”
“隻是普通邪祟而已。”路明非說。
“這還普通!?”老頭站起來,剛想說些什麽,忽然看著路明非笑了,他靠近路明非耳邊小聲說道:“我說小夥子,咱要是抓幾隻黑娘子賣票,肯定賺錢。”
“怎麽樣?”
路明非一臉無奈地看著老頭,從他的手裏奪過漿,走到旁邊自己劃了起來。
兩艘船越來越近,直到能聽清對方說話時,路明非大喊道:“我們要登船!”
他說完就繼續劃幾下,帶著幾人從小船來到戲船上,臨走時老頭仍不死心地問著。
一身小二裝扮的男人拉著路明非的手,把他拽上船來。
“小夥子是要拍照,還是求婚啊。”男人說,這種事戲船上見多了。
上來的小夥領著姑娘不是拍照就是求婚,到時候借著戲腔一喊,岸上的人都會送來祝福。
可這次他失算了,因為他第二個拉上來的,居然不是女孩。
“額....您這是,要聽戲?”
男人詫異地說,但隨後,胡偉德的一聲叫喊就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爸....”
胡偉德在小船上抬頭看著戲船,眼裏是兩岸的光亮,之後又向著男人跪下,砰砰砰地開始磕頭。
“你回來幹什麽?”男人直愣愣地說。
“我媽....說她想我了....”
“你媽一直沒離開過船,也沒給精神病院打過電話,她怎麽說想你了?”男人問道,“沒有家屬去接,你是怎麽從裏麵跑出來的?”
“是....路哥救我出來的。”
“路哥?”男人回頭看向正聽得津津有味的路明非,“你把他弄出來的?”
路明非沒有管他,而是用手打起了拍子。
“你趕緊回去!”男人擺擺手。
“你咋能這麽說你兒子呢?”老張頭氣不過,“他在戰場上建功立業不就是為了給你倆養老送終嗎?”
“戰場?”男人疑惑道,“什麽戰場?”
“胡偉德跟隨大人征戰瓦剌,又平阿魯台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大人不會虧待你們的。”老張頭滿臉驕傲地說,“大人可能會賞你們全家信無生老母呢。”
“你在這說什麽呢,沒病吧?”男人看向老張頭,隨後又恍然大悟一般地說道:“小崽子,這不會是你跟你一個院裏的吧!”
“是。”胡偉德點點頭。
“我說的呢,感情是一幫子逃出來的精神病。”男人走過去拉路明非,但卻沒有拉動。
“別唱了!”他衝著台上大喊,“趕緊給這幾個精神病扔走。”
他說完,台上的女人停下了戲腔,剛往台下一看,就愣住了。
胡偉德在小船上看到女人,眼睛裏的光更亮了,他朝著女人招手道:“媽!”
“你.....你咋回來了?”女人的眼神有些閃躲,不過還是走下台,來到戲船邊上。
“快回去,別惹你爸不高興,媽到時候看你去,聽話。”
“媽,我夢見你做夢想我了。”胡偉德說,“我也想你了。”
“我......”女人看向胡偉德,又看看男人,“我沒想你,趕緊走。”
叮!
一聲提示音過後,男人從兜裏拿出手機,按了一下,裏麵傳來一聲老年女人的聲音。
“我說趙班主,還唱不唱了?”
“唱,當然唱了,這不是還沒到夜裏嘛。”男人滿臉堆笑。
“我出的錢可是唱一宿。”老年女人說完就掛斷電話。
“神氣什麽!”男人用力按下手機,又看向幾人說道:“都他媽上來老實呆著,明天老子給你們送回去!”
“小崽子,你要是看不住他們,別怪老子了。”男人又看向一身戲服的女人,“你趕緊繼續給老子唱。”
“兒子,媽一會兒來陪你,聽話。”女人的眼神有些不舍地說道。
當所有人全部來到戲船上時,小船上的老頭又喊了幾聲路明非,見他沒反應之後,歎口氣就走了。
“胡偉德,你這家裏啥情況啊?”梁曉東一頭霧水地問。
“那個是我媽,那個是我爸。”胡偉德指著女人和男人說。
“我知道,我是說你爸接電話,別人咋說他姓趙呢?”
“我不是他親兒子。”胡偉德低著頭,聲音裏全是顫抖。
“繼父?”
“小他媽點聲!”
梁曉東還想問些什麽,卻被男人打斷了。
“去,滾船屋裏去。”男人用腳踢踢胡偉德,“別出聲。”
“要不是老子今晚接了個陰戲的活,得一直唱,早給你們送回去了,一幫精神病。”
“呸~”男人向著湖裏吐口痰,“不過也還行,起碼都是男的能壯壯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