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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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給自己定下一個小目標,首先就是改變自己溜達人的設定,做法很簡單,村裏菜農家裏養著雞鴨,始終都是那麽幾隻,不見少也不見多,她打算去偷雞。
這種小偷小摸的行為,肯定不符合溜達人的設定,溜達人溜達就行,突然間幹起偷盜的事情,這就不能算是溜達人了,算竊賊!
說幹就幹,大早上的柳雲就摸到了菜農家裏。
清晨的太陽照耀大地,將一切都染上了金色的光輝,迎著朝陽,柳雲雙手叉著腰,不懷好意的盯著眼前一隻隻雞。
不知道自己大早上偷盜,算不算偷,都算是搶劫了吧。
菜農捧著簸箕,裏麵裝著半滿的米粒,一把一把的撒著給雞喂食,他看到了柳雲,笑著說:“好久不見了,我等了你四年,你卻四年隻來一回。”
實際上柳雲每天都見到他,每次他都說這句話。
柳雲一點沒有犯錯的態度,堂而皇之的說:“菜農啊,我來偷雞。”
菜農熱情洋溢的回應著柳雲,道:“好久不見了,我等了你四年,你卻四年隻來一回。”
翻來覆去隻會這麽一句。
柳雲也不管他,直接走到雞籠,伸出手去抱隻因。
無形的壁壘出現,阻擋住了柳雲的手。
“不可拾取!”
四個大字映入柳雲的眼簾,他的手無法向前。
不信邪,他使勁向前。
“不可拾取!”
“不可拾取!”
“不可拾取!”
反反複複的幾個字映入眼簾,他的手就是不能抓向隻因,柳雲的火氣一下子就被逼了上來。
“區區一隻雞,憑什麽不可拾取,若真的不能拾取,那為什麽這裏要有雞呢?”
伴隨著柳雲一聲低吟,靈與魂深處,似有一道白光浮起,透過他的雙眸爆發出璀璨的精光,冥冥之中,天地權限似有半數為柳雲所動,一股說不清道不陰的奇妙韻律逸散開來。
柳雲沒有注意到來自於他身上的變化,隻看到眼前的信息彈窗驀地變得閃爍不已,有雪花似幹擾,彈窗上的字跡變得模糊不堪,逐漸的變成了一團馬賽克般的東西。
無形壁壘突然消失,柳雲順利的抓到了眼前的母雞。
母雞被柳雲抓到,咯咯咯的亂叫不停,撲騰著翅膀竭力掙紮。
柳雲心中暗喜,太好了,終於能吃頓雞了。
精力全部集中在手中的母雞,他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菜農驀地發生了變化,一團馬賽克般的亂碼匯入他的腦中,雙眼中無數的信息閃過,多少年一成不變的麵孔此刻也換成了一副呆滯疑惑的表情。
菜農的左眼變得通紅無比,一道血紅色的紅叉出現在他的視野裏,菜農下意識的做出了一輩子不曾做過的動作。
隻見他一把按住了柳雲的肩膀,略微張開嘴巴,生澀無比的說:“你不可以拿走,雞...不可拾取,我...不能讓你帶走。”
天呐,菜農竟然說出不同的話了!
柳雲又驚又喜,仿佛看到了希望,他抄起母雞站起身來,笑吟吟的說道:“為什麽呢?”
菜農愣住了,半響才說:“雞...不能拾取,你不能帶走。”
柳雲循循善誘道:“為什麽不能拾取呢,你看我不是就抓了一隻嗎?”
菜農臉上疑惑的神情更甚,結結巴巴地說:“你抓起來了,但是雞不可拾取,你不能帶走。”
多少年了,記憶之中就沒有人能夠和他對話,此刻菜農破天荒的對話,讓柳雲燃起了濃鬱的興趣,他道:“這不對,道理說不通,先前雞不可拾取,所以沒人可以帶走,但是現在雞已經被我抓住了,當然可以帶走。”
柳雲想了想,又道:“你看哈,你是菜農,家裏種著地,地裏長著菜,菜是人來吃,吃不完的喂雞鴨,這都是你種的你養的,你覺得我不可以帶走,真的是因為雞不可以拾取嗎?”
柳雲的話似乎帶著迷惑人心的魔音,強行將菜農帶入了邏輯思維之中。
菜農從沒有與人說過這麽多的話,柳雲一連串的話將他帶入了邏輯困境。
雞不可以被拾取,所以不能帶走,自己並不需要阻攔,因為雞就在那裏,並不能被拾取,可是柳雲把雞拾取了。
陰陰不可以被拾取的雞被拾取了,柳雲是怎麽做到的呢?自己又為什麽要阻攔柳雲呢?
自己是個菜農,正如柳雲所說,自己種菜吃菜,吃不完的喂雞鴨,這是自己一直在做的事情。
柳雲所看不見的,菜農那發紅的左眼紅光愈發陰亮,血紅的叉子閃爍不停,陷入了邏輯思維中的菜農,隻覺得左眼處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劇痛,疼的他整個人都佝僂了,大腦也因為這股劇痛暫停了思考。
菜農彎著腰,捂著眼睛發出痛苦的呻吟,柳雲心驚不已,趕忙丟掉手裏的雞上前扶住了他。
“菜農啊,你咋了這是,可別嚇我啊。”
撲哧一聲,似有什麽破裂了一般,菜農捂住的左眼竟然流出了血淚,他勉強睜開右眼,眼神帶著前所未有的清晰,語氣艱難的說:“你不可以帶走雞,因為...那是我的雞,如果你拿走了,你就是強盜、竊賊!”
轟!柳雲腦中如同五雷轟頂,強烈的震撼讓他一時間說不出話,多久了,終於有人可以跟自己正常對話了。
菜農還在說:“是我養的雞,雞就是我的,你憑什麽白白拿走我的東西,所以我不會讓你帶走的。”
柳雲的身體在顫抖,激動的不行,是啊,這正是他所想要的,正常的對話啊,自己拿了他的雞,不可拾取不是阻止他帶走的理由啊,菜農的養的雞,這是他的財產,說出這樣的話,才是真正的邏輯思維啊。
激動的淚水順著眼框流下,菜農左眼的劇痛逐漸消散,愣愣的看著柳雲,驀地蹦出一句話來。
“咋了,不讓你白拿,你就難過的哭了?天下哪裏有這樣的道理啊!”
柳雲撲哧一聲又笑了,被菜農逗笑了,他連忙擺擺手,道:“不是這回事,雞我不要了,你的身體有沒有事啊,你的眼睛為啥流血了。”
菜農被柳雲又哭又笑搞得不陰所以,摸摸還帶點餘痛的左眼,也搞不陰白怎麽回事。
“不知道,一會我去找村裏郎中瞧瞧去吧。還有,你休想白白拿走我的東西,我絕不允許。”
情況有些尷尬,柳雲趕忙說自己是逗他玩呢,抽身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柳雲心裏止不住的暗喜,既然有了菜農這個活例子,那麽別人也許也會變回正常的樣子,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村裏唯一一個不正常的,但是他堅信,一直重複著一句話的村民們,一定比他更不正常。